“咚咚咚”的敲門聲響起，靈漪一夜翻來覆去的輾轉難眠，天剛矇矇亮就起來了。倒是紅袖，一晚上緊緊的拉着靈漪的手不放，還說了一夜的夢話。靈漪聽着她嘟嘟囔囔個不停，聽又聽不清楚；可是自己稍微一動，紅袖就被驚醒。害的靈漪只好由着她，等到起牀梳洗的時候，才發覺一條胳膊都是木木的。福伯進門一看，小姐和自己都是兩眼發青，一晚上兩人都沒有睡好，靈漪跟福伯也不見外，紅袖睡就睡吧，現在兩人都拿她當成個孩子看。靈漪請着福伯在凳子上坐了，開口說道
“福伯，今日裡慕容山莊的人就要回去了。他們夫人的意思呢，是想請你跟着一道回去，不知道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福伯急了，追問道
“小姐，那你和紅袖呢？”
靈漪聽的一愣，聽着福伯的口氣，似乎已經想清楚了，打算跟着過去了。靈漪點點頭，當下這種情況是可以理解的。福伯紅着老臉，囁嚅着說道
“小姐，不是我貪圖富貴，這人臨到老了，就會格外的念家。原先我在尚書府慣了的，心裡一直把那裡當成了自己的歸宿。就想着等那一天兩腿一蹬，我就高高興興的去陪老爺。可是，現在，突然有人告訴說自己還有個哥哥尚在人間，而且跟我長的一模一樣。小姐，你不知道哇，我這心裡是忽上忽下，回頭我想了整整的一夜，就是在好奇，到底我這個哥哥是什麼樣的呢？不怕你笑話呀，我是半夜爬起來照了鏡子一宿，就想看看我這張臉要是換成了哥哥，會是個什麼樣子的！”
靈漪認真的聽着，眼眶也有些泛紅；福伯老態龍鍾的臉上，揮之不去的是那濃濃的孺慕之情。福伯越說越激動，他低沉的聲音響起，讓人聽了有幾分的心酸
“我個老頭子能有什麼盼頭？.這輩子無兒無女也就算了，打一輩子的光棍也沒什麼。可是小姐呀，你說這人一輩子總得留下點什麼纔不遺憾哪！小姐，你往日裡總是福伯、福伯的叫喚，可是你知道我姓什麼嗎？呵呵，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自己姓什麼。小時候的記憶也沒有，我就記得在尚書府的日子。這人哪，總想着弄清楚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我也想。既然，我有哥哥，那爲什麼不在一塊兒呢？臨老了，過去的事情也就不在意了，可是那怕在閉眼前見上一面，我心裡也知足啊！”
靈漪看着這位老人在自己的面.前，跟個小孩子一樣，說的心裡話句句讓人聽了酸澀，靈漪忙說道
“福伯，你別說了，我們去見你的.親人，咱們一起去！福伯啊，說實話，你跟紅袖一直陪在我的身邊，我也一直想着能爲你們做點什麼。紅袖現在這個樣子，大不了我照顧她一輩子就是了。你老只要高興，我和紅袖到那都陪着你！我們永遠不分開！”
福伯聽到小姐說出口的話，老淚縱橫，他念着
“對、對、我們永遠不分開，永遠都在一起。小姐，你看我，.又胡思亂想了不，咱們一直都是一起的，我怎麼會覺得你們會離開呢？算了，不提了，不提了，我這嘮叨的脾性也該改改了。小姐啊，你等着啊，我下去去跟夥計說說，點早飯去！”
他伸手抹去了眼角的一絲淚痕，自顧的就出去了。.靈漪在房裡收拾着行禮，驀地擡頭，對上的是紅袖那雙帶着擔憂和怯懦的眸子，她柔聲問道
“怎麼了？睡好了嗎？”
紅袖不說話，就拿着一雙大眼睛直直的看着她，.小模樣讓靈漪看了心疼。靈漪走到了牀邊，摟住了她，輕聲問道
“怎麼了？從昨個.就不說話了。有什麼事情跟姐姐說，紅袖？”
紅袖緊緊的抱着她，似乎是怕要分開似的，她小聲的說道
“姐姐說永遠不分開？是真的嗎？”
靈漪心裡忖道：莫非是那幫子的混混驚嚇到了紅袖，要不以前紅袖從來沒有這麼的沒有安全感。想到此節，靈漪心裡也就放下心了，她摸着紅袖的頭說道
“紅袖別怕，欺負我們的壞蛋被人趕跑了，你不要怕啊！”
那知道紅袖執拗的盯着她，直問道
“姐姐說不會分開的，是不是？”
見到她跟個牛犢子一樣，眼睛瞪得老大，靈漪笑了笑，點了下她的鼻子說道
“是、是是、是！姐姐答應紅袖，咱們永遠不分開。就怕到時候紅袖有了新的玩伴，不要跟姐姐一起了！”
“紅袖不會的！”
紅袖急切的表達着自己的想法，靈漪打趣着說道
“那萬一要是別人拿着好吃的逗紅袖，紅袖會不會答應呢？”
紅袖堅定的回答
“紅袖不會的，姐姐，我們拉鉤！”
靈漪怔了一怔，伸手跟紅袖拉在了一起，紅袖開心的笑了，靈漪看着她得意的樣子，把一切的煩惱都給忘了。紅袖吵着要起牀了，靈漪只好幫着她穿衣服，想到今天二人就要跟着福伯一塊兒去見長輩了，靈漪從包袱裡取出了一身紅袖最喜歡的衣服：這是一身的綠色委地長裙，腰處用淺綠色絲線繡了幾片葉子，裙襬與袖口銀絲滾邊，靈漪幫着紅袖換上了，剛要跟她梳頭，就聽見敲門聲響起，靈漪戴上了面紗上前打開了門，春月在門口站着，見到靈漪忙笑着說道
“靈姑娘，我們夫人找你回話呢！請你過去一趟吧！”
靈漪點點頭腳剛伸了出去，，響起了房內的紅袖，就又縮了回來。她笑着對春月說道
“我正要給妹妹梳頭呢，要不，等我忙完了再過去吧！”
春月一怔，大清早的夫人就起了，顯見的是一晚上沒有睡好。剛纔奶媽給夫人送早點都被吵吵了幾句，自己可不想讓夫人壞了興致。想來夫人也是等急了靈姑娘的回話了，這才早早的過來喊靈姑娘過去。聽到居然爲了個傻子推辭，春月的嘴角上揚，歡快的說道
“靈姑娘還是早點去吧，我們夫人還說等着你一起用早餐呢。紅袖就交給我吧，我服侍夫人的日常起居，梳頭這種活兒是難不倒我的。”
靈漪見她熱情，想起她跟紅袖也是處的極好的。點點頭，回頭對着紅袖說道
“姐姐要出去會兒，你乖乖的聽春月姐姐的話，讓春月姐姐幫你梳頭，聽到了嗎？”
說完不待紅袖反應就出門了。春月笑着看着靈漪走遠了，自己合上了門。紅袖站起來怕怕的望着她，春月看到紅袖身上穿的衣服，料子做工的居然比自己身上的還要好上幾分。細看她倒是也有幾分的姿色，春月臉拉了下來，她尋思着一時半會兒的靈漪不會回來，就冷着個臉對着紅袖喝道
“看什麼，你個傻子還穿這麼好的衣服？給我脫了！”
紅袖護着不讓，春月疾步上前，一把把她推到了牀邊，嘴裡罵罵咧咧的說道
“老孃整天瞅着夫人身上穿金戴銀的，都眼饞的不行。你算個什麼東西？啊，居然穿這麼好的料子，看來你那個姐姐還真的疼你啊！脫了，讓老孃試試！”
紅袖被春月拉扯的東倒西歪，就像是疾風中被甩來甩去的小船，她嘴裡喃喃說道
“不給，這是紅袖最喜歡的，姐姐說了紅袖穿上最好看的！”
春月愣了愣，惱怒起來，手上越發的使力，她狠狠的說道
“你個傻子憑什麼還有人寵着、護着？給我脫了，我讓你穿、我讓你穿？”
紅袖掙扎不過，春月把領子的盤扣解開，從上面覷到紅袖裡面穿的肚兜都比自己好上幾分，更是怒了，她手上不停。驀地，她愣了——紅袖身上縱橫的疤痕還是嚇了她一跳。趁着她這會兒愣神的功夫，紅袖披着脫了一半的衣服就想往外面跑，春月急了，一個巴掌甩過去，紅袖一下子被打倒在了地上。見到紅袖趴在地上，春月也愣了，她上前把紅袖扶了起來，見到剛纔紅袖倒地的功夫卸去了不小的力道，臉上幸好有着先前被打的巴掌印襯着，倒是也看不出來。她暗呼僥倖，知道不會被靈漪看出來，可是想到紅袖這麼的不聽自己的話，她就恨上心來，扯着紅袖的頭髮拖到了牀邊，三下五除二的把紅袖身上的衣服給剝了個乾淨。紅袖瑟瑟的發抖，看到自己終於又制服了她，春月得意的笑了笑，貼近紅袖的臉，她笑笑的問道
“真的很喜歡這身衣服嗎？”
紅袖不敢應，也不敢回答。春月掃了掃桌子上的茶壺，心裡倒是有了主意，她笑着拎了起來，把茶水一下子全都潑在了衣服上。紅袖心疼的看着，眼淚在眼睛裡打着轉，
“不許哭！”
春月厲聲的喝止着，紅袖強忍住流出的淚水，春月得意的笑着說道
“你忘了昨天說過的話了嗎？要是你姐姐不要你了...”
“姐姐不會的，姐姐跟紅袖拉過勾了！”
紅袖分辯道，春月一怔，忙問道
“那你有沒有把昨天的事情跟你姐姐講啊？”
紅袖搖搖頭，春月放下心來，她眼睛一轉，說道
“你姐姐是哄你的，知道嗎，你姐姐要跟着我們去我們山莊了。嘿嘿！那裡可是我說了算的，你聽不聽話，要是不聽話，我就把你趕出去！你姐姐也沒有辦法的！”
紅袖愣了，她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回來一定讓姐姐不要去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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