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進入其內,陸離只覺一陣無窮吸力,將自己牢牢牽引,瞬間便沒入一片虛無之中。
傳說,一旦人之將死,靈魂也將離體而去,或轉世輪迴,投胎成人,或是進入地府,變成鬼魅之物,這一切,皆是下界俗人之間流傳。
而陸離的頭部,此時卻是感覺一陣天旋地轉,醒來之際,卻是處在一片虛空之上,其四周,沒有半點實物存在。
元神幻化爲實體,此時的陸離,幾乎與肉身無異,只不過卻是全身散發出淡淡的光華。
陸離環目四望,四周卻是一片死寂,漆黑無比,幾乎伸手不見五指,陸離放出神識,感覺到方圓數裡內,無半點生靈、實物存在,這讓他心中,有種悚然之感。
同時,頭上與腳下,皆是一片黑暗,數息時間過去,陸離卻是隱約看到有一道道光點,自腳下出現,似是星光一般。
陸離迷惑道:“此處,到底是何地?”
就當陸離陷入迷惑之際,眼前突然一片明亮,隨後,一道氣息由虛轉實,逐漸成型,出現在陸離眼前!
陸離連忙伸手,欲要將她的玉手拉住,卻是被一道無形的氣勁所阻,任是他如何發力,也是無法在這一片虛空之中,激起半點漣漪。
那清麗的容顏,彷彿在訴說着二人相識至今的一點一滴,這讓陸離的心幾乎滴血,激動道:“蓮花——”
那美麗女子,正是與蓮花仙子一般無二,她見到陸離之後,同樣是表情有些驚訝,只不過似乎看不到、也聽不到陸離的呼喊一般,她只是面帶疑惑之色,開口道:“陸離,是你嗎?”
陸離眼中閃過一絲狂熱,終於見到魂牽夢縈之人,其激動的心情,溢於言表,連忙呼喊道:“蓮花,你在何方——”
微微搖頭,顯然,這虛空之中的蓮花仙子,聽不到陸離的任何聲音,也是見不到陸離的元神之體,那一分疑惑,卻是與陸離的心靈之間,那一分微弱的感應所致。
這感應就好似執念一般,有時雖然毫不起眼,卻是能觸動他人的心絃,跨越萬水千山。
就在陸離如何呼喊,也無濟於事之時,兩人相距,近在咫尺!
這一刻,蓮花雙眼中,猛然留下兩行淚滴,聲音悽婉地道:“願爲君,涉塵世紛紛。如新生之竹,一節復一節,一劫復一劫,無怨無悔。”
陸離聽完,幾乎落淚,但是他咬牙堅持,他要以堅忍的姿態,走完論仙大會的每一場比試,走過修仙之路上的每一步,直到喚醒蓮花之時!
二十息的時間,如白駒過隙,眨眼結束。
陸離只覺眼前一陣虛無天光閃爍,再度睜眼之時,他便依舊是元神之體,蓮花,也依舊躺在仙陣之中,如熟睡一般。
嘆息一聲,陸離元神回到肉身,整個人頓時煥發出生機,只不過陸離的雙眼之中,卻滿是感動之色。
蓮花仙子的一番話,深深地,印刻在了陸離的心裡。
元神回到肉身後,陸離卻是連忙向着黑衣男子一拜,恭敬地道:“多謝前輩成全!”
黑衣男子卻是神情平淡,連忙扶住陸離道:“不必多禮,至於那論仙大會之事,你且盡力便是,至於是否獲得第一,並不是最終目的。”
陸離微微不解,問道:“前輩所言,難道是勸我不要執着,放棄誓奪那第一的位置?”
黑衣男子搖頭,分析道:“並非如此,只不過那論仙大會第一名之爲,絕不容易,此會,百年一次,匯聚太古門諸多精英,你大可盡力而爲,不要揹負太大的壓力,即便無法奪得第一,也可以爭取那前幾名的位置。”
陸離神情凝重,沉聲道:“但是據說那第一名的獎勵,最爲豐厚,如若錯過,怕是極難換取那天級丹藥。”
黑衣男子輕輕一笑,道:“即便你取得第一之位,想要直接換取天級丹藥,也是並無可能,還需要爲門派建立諸多貢獻、功勳,那纔有望獲取,屆時,即便是丹藥長老有殺你之心,在長老院的壓力下,他依舊無法動手,你還是可以獲得天級丹藥。”
陸離一愣,丹藥長老一事,他卻是隻字未提,不過想來這黑衣前輩法力強橫,交遊廣闊,要獲悉此事,自然不難。
黑衣男子繼續道:“不過這丹藥長老,以後不會再對你出手,也不會指使弟子暗害與你,這件事情,你且放心。”
陸離疑惑,隨即猛然道:“難道是前輩出手,將此事平息?”
黑衣男子笑道:“也不全是,我與太古門如今的門主至尊,乃是至交好友,此事我已對他提及,這事,他會辦妥。”
陸離心頭暗道,這黑衣前輩,好大的神通,居然與門主至尊,都是至交好友。
見陸離基本無礙,黑衣男子也不久留,只道一句:“我去也。”
言畢這男子化爲一抹暗影,瞬間走遠,卻是與上次離開的方式,又不相同。
這一次,陸離似乎又看到了喚醒蓮花的希望,他匆匆地再度進入竹林之中,隨後又回到翠竹小築,往返幾次,似乎在打造着什麼。
夜色漸深,原本頗爲寂靜的翠竹林中,卻是傳出一陣悽婉哀傷的旋律,如清音、玄音,讓人沉迷其中,感悟着那一陣陣溫婉的哀傷,似是將愛戀的心緒,用琴絃傳遞而出。
隨後那琴音一轉,更是低沉,其速突增,似是洪水猛獸,於身後追趕一般,抑揚頓挫,激昂驚心!
琴鋒再變,卻又是其聲鬱郁,似有萬千感慨,傾瀉而出,大有一種寂寥之感,充斥竹林之中,引起竹葉瑟瑟而動,卻是將“寂”字,由靜轉動,演繹得生動起來。
最終,那琴音,似是花朵凋零一般,再轉爲淒涼,其聲,如慕如怨,如泣如訴,其聲嗚嗚,不絕如縷。
飄渺之間,如煙如霧,琴聲所至,不問歸途,最終又如一江春水,掀起渺渺生機,昇華於烈日之下,飄蕩在天地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