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我當你愛妾
宮狐狸這廂打得火熱,差點沒拆了整條‘花’船,妙齡‘女’子同那黑影亦是在愈漸濃厚的霧氣中纏鬥不休,一刀一劍,拂動着白茫茫的水霧,速度之快彷彿將那白‘色’的空氣一片片削成了碎塊。
‘花’賤賤和皇甫鳳麟,以及聞人姬幽三人也是不得空,以一敵二或者以一敵三,飛躥在‘花’船的周圍,一下子從這頭打到那頭,一下子又從那頭躍回這頭……人影一晃而過閃得極快,叫人看‘花’了眼睛,只聽得兵刃‘交’接的聲音在半空中噼裡啪啦,凌‘亂’而有節奏。
對方人數雖然不少,但也不算太多,火力幾乎在一瞬間就被幾隻‘奸’夫吸引開去,以至於被冷落的總攻大人表示很無聊,又不想放下身段追上去摻和,便就託着下巴蹲在木筏上,眨巴着眼睛看熱鬧。
片刻後,察覺到木筏上多出了一縷氣息,皇甫長安不由微微勾起眉梢,看着不遠處那纏鬥的身影,缺心少肺地跟人打賭。
“本攻賭宮狐狸還差十三招才能贏。”
聞言,木筏一側的男人淡淡一笑,聲音踏水而來,柔軟而平和。
“我不跟你賭,會把家底賠光的。”
皇甫長安撇了撇嘴角,“嗤”的冷笑了一聲,不屑道:“就你那點兒家底,有什麼好稀罕的?本攻壓根兒就看不上眼好嗎?”
“騙人。”男人好脾氣地反駁她,聽口‘吻’,似乎是在笑,“當初那般費盡心機地討好我和我爹,不就是想借機沾點兒我家的光麼?”
“什麼叫費盡心機地討好,不就是抱了個大‘腿’而已……”總攻大人眯了眯眼睛,愈發不屑了,“而且你能當上大‘腿’還是託本攻的福,這麼說起來……本攻是你的恩人有沒有?!快,叫恩公!”
男人卻是不爲所動,只淡笑着駁回了她的邀功。
“我爹是病急‘亂’投醫,可我不傻……當初若不是因爲你看上了我家的家底,又怎麼會捧我當‘大‘腿’’?雖說表面上看着你是我家的大恩人,但攤明瞭講,你我不過是各取所需。”
聽他把話撇得那麼幹淨,皇甫長安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連連嘆了三聲“白眼狼”,見對方毫無任何悔過之意,纔不爽地哼了一聲:“難得本攻看得起你,你應該深感光榮,要不然……你丫能不能平安無事地活到現在,都還是個問題好嗎!”
“哦?”男人微揚語調,關注的焦點卻和總攻大人不大一樣,“那你的意思是,現在看不起我了?”
“是啊!”皇甫長安站起身,不無狂妄地挑起眉梢,看向重重‘迷’霧之中那神秘而又詭譎的‘陰’影,“因爲本攻發現了比你們家更稀罕的玩意兒。”
男人跟着站起身來,擡眸轉向她:“如此稀罕的東西,你確定搶得過來?”
“不試試怎麼知道?”
“呵呵……那我陪你一起搶,搶到了分我一半。”
“去去去,邊兒涼快去!想佔勞資便宜?嗯哼……別說是‘門’,就連窗子勞資也不會給你的,趁早死心吧!”
“嘖……”男人砸了砸嘴巴,嫌棄道,“你真小氣!”
“本攻跟你又不熟,爲什麼要對你大方?本攻只對自己的愛妾大方……”
默了一陣,男人沒有再說話,皇甫長安鄙夷地勾了勾眉梢,只當他被自己嗆住了纔沒吭聲,正打算嘲笑兩句,卻聽他一字一頓,認真地開了口。
彷彿經過慎重地深思似的,連標點符號都格外的慎重。
“那,我當你的愛妾。”
用的還是陳述句,並沒有徵詢總攻大人的意見的意思,好像只要他點頭說願意,總攻大人就會歡天喜地地將他納入後宮似的……由此可見,這貨自戀的程度絕‘逼’跟總攻大人有的一拼!
聽到這話,皇甫長安卡在喉嚨裡的嘲笑頓時就噎在了半道上!
尼瑪,丫這話是什麼意思?還真當自己是跟蔥啊,以爲她的後宮是想進就能進的嗎?!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就他那張臉……艹,第一輪就刷下去丟到海里找都找不見了好嗎?!
想到這兒,皇甫長安不由斜挑眉梢,本想反諷兩句,然而一轉念,又覺得人蔘公‘雞’又實在拉低了總攻大人高大上的檔次,頓了一頓之後,皇甫長安便就笑盈盈地彎着一雙促狹的眼睛,別說是眼神兒,就連說話的調子都猥瑣了起來,充盈着滿滿的期待。
“此話當真?”
被她這麼一問,男人忽然就猶豫了起來,似乎有些反悔,只一開口,卻是不肯落了下風。
“本以爲公子男寵無數,想來是看不上我這樣的,卻是沒想到……呵呵,原來公子竟這般飢渴難耐……”
話音未落,皇甫長安目光“咻”的一冷,立刻醒悟到自己這是掉進了人家的圈套裡,不由得爆了句粗口:“艹!你小子心真黑,多大點事兒都能記恨到現在,還變着法兒報復本攻……你是知道本攻脾氣的,就不怕一個不小心惹惱了本攻,本攻一氣之下把你踹下水麼?”
男人還是老神在在,似乎對總攻大人這樣的反應十分滿意,一張嘴就更不饒人了。
“呵呵……那我就把你一起拉下去……”
皇甫長安:“……”這個賤人!
“譁”的一聲,‘陰’冷的皮鞭忽然自兩人中間劈過,轉而在剎那間被一人一劍砍成了三截!
“砰!”
皇甫長安輕叩指尖,子彈立刻從那殺手的眉心筆直穿過,卻不料殺手卻依舊揮着半截皮鞭拍向邊上的男人!皇甫長安的眸‘色’立時一寒……艹他大爺,這特麼又是那變態的‘操’屍偶人!
意識到這一點,皇甫長安不再猶豫,當即橫劈一掌將那偶人殺手擊出了十米開外,按在那偶人‘胸’口的炸‘藥’瞬間在半空中“轟”的一下將其炸了個粉碎!
男人微揚眉峰,讚賞一笑:“公子果然好手段!”
皇甫長安不無自負地“哼”了一聲,警告道:“以後在本攻面前說話,最好小心點兒,別光揀本攻不愛聽的,要不然……本攻一個衝動,說不準就把這火爆的玩意兒,塞進你的小雛菊裡了!你知道的,本攻從來都不是什麼好人,你要好自爲之啊!”
聽到這話,男人一直雲淡風輕的面容上,才微微染上了幾分不自然……咳,不得不承認,總攻大人這樣的威脅,很有效。
‘激’戰之後,水面上的‘花’船已然毀了七七八八,除了幾塊木板浮在水面,殘破的船體沒入水面早已不知所蹤。
幾人登上那男人的竹筏,順着水流飄飄‘蕩’‘蕩’靠近了對岸,夜間林中的瘴氣愈發濃厚起來,皇甫長安自懷中掏出幾粒闢毒的丹‘藥’分給每人一粒。
男人身邊跟着兩名隨從,一爲白髮老者,一爲虯髯大漢,皆是身懷絕技的武林高手,適才擊殺那名船‘女’的便是那鶴髮童顏的老者。
虯髯大漢找了一處平地,升起一堆篝火,酷冷幽暗的夜勉強變得有幾分熱鬧。
皇甫長安幾人圍坐在篝火周圍,男人方纔拿下罩在頭上的斗笠,‘露’出清薄繡俊的面孔,看着有幾分熟悉。
“你怎麼知道是本攻?”皇甫長安一身勁裝,爲避免不必要的懷疑,用的依舊是略顯輕狂的少年嗓音。
男人撥‘弄’了幾下篝火,面泛‘潮’紅,輕輕咳了一聲,笑道:“能讓梅見公子‘侍’奉左右的,除了天下無雙的折菊宮宮主,還能有誰?”
被提到名,宮狐狸不由眸光微爍,暗自思忖自己是什麼時候被人盯上梢兒的,而且他竟然沒有察覺到對方的跟蹤?
當然,心底下雖是這樣想,表面上宮狐狸卻依然睨着一雙似笑非笑的狐狸眼,堅決不承認是自己的行蹤泄‘露’了總攻大人的蹤跡,手中的小木棍串着一條剝了皮的銀環蛇,放在火上烤得裡焦外嫩嗶嗶啵啵的響,泛起一陣濃郁的‘肉’香。
皇甫長安挑眉看向男人,神‘色’間有些微微的詫異:“你此番親自出來找本攻,是有什麼要緊的事兒?”
“找你有段時間了……”白瑛嘆了一口氣,明亮的雙眸倒映着熊熊的篝火,頰邊的‘潮’紅又深了幾分,“爲此還折損了白‘門’的兩位長老。”
“咦……你跟本攻非親非故,找本攻做什麼?”皇甫長安不懷好意地拉長了眼尾,笑得有幾分下流,“難不成,你真的對本攻一見鍾情,相思成病,想要擠破腦袋爬上本攻的‘牀’?嗯?”
聞言,白瑛又是一聲輕咳,比下流他自然不是皇甫長安的對手,聽她說着這樣直白赤‘裸’,白嫩的脖子根驀地的就紅了一大片……唯獨臉‘色’的神‘色’,卻是瞬間凝重了許多。
“在找你的這段時日,我發現白帝城城主獨孤明日好像也在找你……在這之前我們‘交’了兩次手,他對你的行蹤……倒是瞭如指掌。”
皇甫長安驀地一怔,擡頭跟‘花’賤賤對了一眼……
果然,她沒有猜錯,白帝城城主,還有千鏡雪衣,都已經得到了她拿到血‘色’‘玉’琴的消息,眼下並非是真的出‘門’遊山玩水,而是出於某些原因,纔沒有馬上出來見她!
說起來,皇甫長安這回是主動找上‘門’來的,白帝城城主若要找到她,其實很容易……可他卻沒有親自出手,派來的屬下也沒有對她痛下殺手,只是想要引蛇入‘洞’,不然在剛纔的拼殺中那些人也不會只針對她的左右手大開殺戒,而沒有合力圍攻她一人!
“雖然不知道你爲何要闖紫宸皇陵,但是前方必然凶多吉少,說不定你是在自投羅網。”
皇甫長安接過宮狐狸遞來的蛇‘肉’,剛湊到嘴邊,聽他這一說不禁懷疑起一件事來,擡頭望了一眼白瑛,他也被自己的話驚了一驚,瞪大了眼睛低呼了一聲。
“莫非……這紫宸皇陵,就是魔宮所在?!”
此話一出,氣氛陡然冷了下來,頭頂夜風呼嘯而過,唯剩篝火噼噼啪啪的脆響。
皇甫長安自然知道魔宮的分部不止一個,然而紫宸皇陵的駭人之處不在於它跟魔宮有關,而在與它跟千鏡雪衣那個史上第一的大變態有千絲萬縷的聯繫……白瑛不知內情,纔會懷疑紫宸皇陵是魔宮,而皇甫長安則懷疑,這裡十有八九,便是千鏡雪衣真正意義上的……老巢!
過了良久,皇甫長安才咬了一口早已涼掉的蛇‘肉’,開口問向白瑛。
“對了,你還沒說你急着來找本攻是爲了什麼事兒?”
白瑛默了默,忽然正襟危坐,嚴肅道。
“此事事關重大,爲免隔牆有耳……你且把手給我。”
皇甫長安剛要伸出手,另一隻手卻驀地被宮狐狸拉了過去,皇甫長安不由得挑眉:“你又怎麼了?”
宮狐狸笑盈盈地鬆開她的手,從她手裡去過那串蛇‘肉’,勾着桃‘花’眼笑得風情萬種:“蛇‘肉’冷了,我給你熱熱。”
皇甫長安不由埋怨了一句。
“知道神馬叫溫油嗎?動作那麼粗魯,被你嚇了一跳有沒有?”
宮狐狸但笑不語,白瑛卻在他斂眉之時瞧見了他眼中的那抹鋒銳的凌厲,警告之意再是明顯不過。
白瑛忽而勾起‘脣’角,在宮狐狸眼皮底下托起皇甫長安的手,一手微微合攏,另一手在她掌心寫下幾個字,輕易便看見了宮狐狸麗眸中的幽暗酷冷。
兩道目光在暗地‘交’鋒,一是野心勃勃的武林少盟主,一是兵不血刃的江湖第一快劍,一個文質彬彬,一個風流倜儻,在外人眼裡扮演的都是人畜無害的角‘色’,唯有在對方眼裡才人看清那酷厲獨斷的本質!
白瑛想不明白的是,爲什麼像宮狐狸這樣桀驁不馴的人,會屈居在一個‘乳’臭未乾的少年手下,任憑擺佈?甚至連父親多次暗中招賢,都無動於衷。
然而,在握住皇甫長安手背的剎那,他似乎明白了什麼,清淺的眸中升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這一笑卻把宮狐狸惹惱了,當即將手中烤得炙熱的蛇‘肉’往白瑛手背丟去,不料白瑛早有預料,立刻收回了手,熱燙的蛇‘肉’筆直墜落在了皇甫長安手心。
宮狐狸瞳孔一縮,趕忙拉過皇甫長安的手想要看她有沒有被燙傷,然而皇甫長安卻緊緊捏着拳頭,掌心的蛇‘肉’片刻成了一團焦炭,焦紅的顏‘色’一直延續到手心外,繼而咔嚓一聲斷成兩節。
白髮老者見狀猛然一驚,望着皇甫長安目瞪口呆:“你……”
皇甫長安冷冷剔着眉,盯着白瑛一字一頓:“你說的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