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處置丫鬟
碧雲將楊嵐的匣子拿了過來,楊嵐打開取出兩張紙,“這份是女戶的戶頭,這份是登記在你名下的二百畝土地,算是我送你的嫁妝了,日後就算你哥哥嫂嫂待你不好,這些田地的出息也夠養活你自己了,女戶的戶頭名下所有財產都歸個人所有,這是律法規定的,對你也是個保護吧,我能爲你做的就這些了。
至於碧月,你是家生子,本來我打算給你找個好人家嫁了的,現在想來有些不周全,還是讓你老子娘領你回去自行聘嫁吧。我也給你準備了二百兩銀子,和兩套純金頭面,一些綾羅綢緞,以後你自己保重吧。”楊嵐讓人拿了銀子和頭面首飾過來,又讓人去找了碧月老子娘過來,對外只說碧月年紀大了,她讓老子娘領回去嫁人,給了銀錢和首飾,讓老子娘自己聘嫁呢,這是開恩賞賜的。
碧月一聽哭的更厲害了,碧蓮也有些怔忡,一時反應不過來,頹然的坐在地上,好似渾身的力氣都被抽乾了似得。
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楊嵐這是真的不打算用他們了,碧蓮只得接過東西恭敬的磕了頭,“小姐保重,奴婢去了。以後不能伺候在小姐跟前,還望小姐多多保重。奴婢帶了兩個小丫頭,其中青蕊和青芽都是不錯的,也是家生子。大丫頭裡還缺一個會武的,碧雲姐姐這二年怕是也要嫁的,因此還要多準備一個備着。剩下的最好從太太屋裡要一個回來,這樣對小姐可能會好些。”哭着說完抹了抹眼淚退了出去。
楊嵐始終沉着臉坐在那裡,讓人看不出情緒,等到碧月老子娘過來,臉上帶着驚慌之色,連連給楊嵐和慧等人磕頭。
楊嵐又打起精神,面上帶着笑容,“讓你來是有個喜事給你說,碧月年紀到了。我想着她伺候我多年也有功,我給準備了一份嫁妝,你帶她回去找個好人家嫁了吧,別忘了給我發個喜糖。讓我也沾沾喜氣啊。”
碧月老子娘一聽鬆了口氣,還以爲這丫頭犯了錯呢,原來是讓回家自行聘嫁,這下可好了,原本就看重了一戶人家,都是知根知底的老實孩子,這下可以稱願了。
“謝謝主子賞賜,她能伺候主子那是她的福分,如今又得了主子的賞賜,老奴真是感激不盡。原老奴看重了一戶人家,也是咱們的家生子,正院二管家的兒子,本來老奴還想着來求求公主和小姐的,沒想到小姐這樣慈善想到老奴前頭去了。真是……。”她老子娘是個老實人一個勁的搓着手,很不好意思。
楊嵐也笑了笑,“剛纔我們正在說這事,她不忍心離開我,捨不得我正哭呢,我賞他二百兩銀子,外加兩套頭面金鑲珍珠寶石的首飾。還有些料子算我給她填妝的,你回去好好的給她置辦嫁妝,可不許虧待了,我要問的。”
她老子娘連連點頭,碧月怔怔的擡起頭看着楊嵐,淚水順腮而下。沒想到她犯了這樣的錯,主子還裡外替她打點維護她的臉面,不至於讓她擡不起頭來,心裡一時五味雜全,後悔萬分。
“你們去吧。別忘了給我也發點喜糖啊。”楊嵐還是笑着說道,不管怎樣,雖然碧月犯了錯,待自己不夠絕對忠心,可也像碧青那樣狼子野心,她只是耳根子軟點,天真了點,算了,計較那些幹什麼呢?
難道說自己院子裡的丫鬟都犯了錯傳的天下皆知,對自己又能有什麼好不成,還能長臉不成,好合好散就算了吧。
碧月老子娘千恩萬謝,碧月知道小姐這事對她有了芥蒂了,不可能在她留他在身邊了,因此也恭敬的磕了頭,“謝小姐恩德,奴婢走了。”
楊嵐笑着揮揮手,一點也沒讓她老子娘看出半點不對來。
二人退下之後楊嵐才軟軟的靠在軟榻上,心裡有些難過,臉色也不太好,但她知道這是必須要做的事,早前碧青被送走她就惦記着要清理一下了,只是一直狠不下心來,說到底他們伺候自己十年了,天天都見面說笑,就是養條狗也會捨不得的,何況這麼大個人呢。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她能做的就是好好的送他們走,至於碧青饒她一命已是極限了,算是給肚裡的孩子祈福吧,她能在那樣艱苦的環境下活幾天就不是自己要操心的事了。
對碧月是心裡有了芥蒂,無法再放心的讓她在身邊伺候了,與其防着乾脆也好好的打發掉算了,只不過結局略有不同而已,本來打算給碧月在容府找個合適的嫁了,想讓她脫身奴籍,到底郡主身邊的丫頭也並不比別人差半點,完全可以做個正室娘子,或者是小官夫人也是夠格的。
原本打算的好好的,碧月嫁個好男人脫籍,生了孩子就不是奴才了,也是自己的一份心意,跟着自己伺候多年,怎麼樣也該有個好下場,可惜她讓自己失望了,既然如此讓她老子娘回去自己聘嫁吧。
和慧看楊嵐處理完後臉上纔算稍霽,孫婉清看了一路也覺得楊嵐心太軟了,但心軟的人善良,總比心腸狠毒的人要好吧,只要她不委屈自己就行了。
“好了好了,母親,你看妹妹剛回來,是不是歇一歇再說其他事。”孫婉清幫着打掩護。
和慧嘆口氣道:“算了,我也不說你了,你自己心裡掂量着吧,要是老這麼優柔寡斷狠不下心長,將來有你受苦的時候呢,連個下人都拿捏不住,以後還能幹什麼啊。”
楊嵐乖乖聽訓,“娘,這次是我錯了,一時大意,讓一個老鼠壞了一鍋湯,我要是早有決斷,也不至於連着損失兩個大丫頭了。”
這件事她的確有錯,一紙賣身契並不能死死的拿捏住下人,掌控住人心,更重要的還是要有決斷和果決之心,一開始她就弄錯了,導致後面拖拖拉拉弄得人心浮動,最後因爲碧青把碧月和碧蓮也連累了,到底人心都是肉做的,幫了這邊那邊就虧了,而碧青和他們一樣都是奴才,都不能自主命運,比她可憐一百倍,自然弱者更受同情一些,人心也就有了偏向。
每個人的立場都是不同的,但說到底這件事是她這個主子做的不好,沒有預料事件到最後演變會超出自己的想象,這就是拖拉猶豫不決的帶來的一系列後果,這也是決策者的失誤,往往會帶來很多意想不到的後果和代價。
和慧見她明白了,心裡也好受多了,“你要知道你是主子,幾個下人都管不好,將來如何做掌管一個宗族呢?遇到大事該怎麼辦呢?也這樣猶豫不決麼?早該處理了她,就不會有今天的後果了,如今只是兩個丫頭罷了,真不是大事,但若遇到大事你該怎麼辦?那後果你能不能承擔得了呢?”她並不嬌慣女兒,而是疾言厲色嚴肅的訓斥教導。
楊嵐明白這是自己心軟毛病給害的,說到底她還是受前世影響比較深,對輕易取人性命的事心裡多少有些抗拒,總想着萬事求個圓滿,但往往事件發展由不得我們自己選擇,這就是需要狠下心腸來早作決斷了,自己和母親比起來,真是差太多了。
“是,我錯了,以後不會這樣優柔寡斷了。”楊嵐低着頭誠心認錯。
和慧想到她懷着孩子,也不想惹她心情不渝,嘆口氣才說道:“算了,幸好你還知道點事,知道讓容逸把人送回來,剛纔對碧青的處理也很妥當,沒有過於狠毒也沒有過於優柔,總算拿出了點威嚴來。不過你身邊一下子少了三個大丫鬟,你打算怎麼辦呢?”
楊嵐想了想,看了眼外間的碧雲說道:“碧雲我打算明年再嫁,我想給她找個好人家,最好是侍衛裡面尋一個老實可靠的,將來能有了孩子也不至於是奴籍,另外青芽還算不錯很機靈,我打算提她做一等丫頭,剛辭才碧蓮也說了我的確還需要一個女衛在身邊,另一個我想着跟我婆婆要一個人過來,以後管家理事也方便得多。”
和慧聽後想了想點頭道:“嗯,這樣也可以。按你的想法辦吧,讓是你婆婆問起,就說碧月的老子娘來求我開個恩,我答應了。碧蓮家裡本來不是府裡的贖身出去了。”
“是,女兒知道了。”
這是崔如蘭掀了簾子走了進來笑道:“母親,弟妹,妹妹,準備的差不多了,該去正院那邊了,老太太急着看看妹妹呢,都問了幾回了。”
和慧一拍腦門,“你看我這腦子,我都忘記時辰了,走吧,別讓老太太等急了。”
一家子這才一起前往松鶴堂,老太太見着楊嵐不忘仔細打量了半天,剛纔人多也沒顧得上看看,瞧着氣色挺好,這才笑着跟許媽媽說道:“瞧着孩子氣色挺好,這我就放心了,你去看看庫裡還有什麼孕婦能吃的藥材,讓給拿過去。”
許媽媽笑着點頭,“您放心,老奴一會就去看看,再問問太醫,看看該怎麼補纔對症候。”
老太太一個勁點頭,又說讓拿些料子出來給孩子做小衣裳,要細棉布的,最好是紅的喜慶吉利,緞子的不要拿了太滑,孩子穿上滑涼不太好呢。
絮絮叨叨的想起一樣說一樣,楊嵐也不嫌煩,乖乖坐在一旁聽着,眯着眼笑眯眯的摸樣,跟老太太一問一答,仔細彙報着嫁人後府裡的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