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帛不想用白承澤的身份太過親近她,就算白承澤其實是他自己也不行。她給他的心已經夠少的了,如果再分一份出去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她心裡還會不會存在。爲了保全她的心不被分割得太多,他決定把白承澤這個形象在她心目中毀掉。
鬆手,解了她的定身穴,他壞笑着說:“鑑於不是出於你的自願,所以方纔這個吻不作數。我是個很記仇的人,既然你不願意妥協那我們就只有做敵對關係了。接下來我會對你反擊,比如說把你這次在邊塞的所作所爲告訴宮裡的那個蠢皇帝,不知道他會有什麼反應呢?”
“白承澤!”尹雲初慌了:“你不能這麼做!”
玄帛無謂地聳了聳肩膀說:“我爲什麼不能?我覺得這樣很意思,想想那個笨蛋皇帝爲了你向我下跪,如果他知道自己用尊嚴來維護的竟然是一個吃裡扒外、揹他的細作,他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你!”尹雲初眼前發黑,她可以想象帥哥皇帝在知道這些事情後會有什麼反應,他本來就是一個被傷害至深的人。從小就遭受親人迫害的他比任何人都沒有安全感,如果他知道自己喜歡的人也背叛了自己他會瘋掉、會殺了所有與她有關的人,一個都逃不掉!
玄帛又添油加醋地說:“哦對了,好像他還不知道你在外面還有個相好的。男子漢大丈夫交手不面對面怎麼行,白某就做了這個順水人情,讓那個蠢皇帝和姓風的見一面、打一架。不過,以白某之見,那一無是處的皇帝應該不是姓風的對手吧?”
“不可以、不可以……”尹雲初腳步踉蹌地往前邁了一步,臉色慘白地說:“如果你的目的是嚇唬和要挾我,恭喜你,你做得非常成功。他們都是我最不願意傷害的人,尤其是風大哥,請你不要傷害他們,無論你要我做什麼我都答應,求你,好嗎?”
他賭對了,他和風含影都是她的軟肋,這讓他又是欣喜又是嫉恨。爲什麼要多個風含影,兩個人之間爲什麼要多一個姓風的?!
“晚了!”玄帛
不忍看她心慌哀求的樣子轉過身背對着她說:“我白某人最不喜歡的就是討價還價,既然剛剛你已經做了選擇就要承擔後果。”
尹雲初遲疑地走上前抓住他的衣襟求饒道:“那不是我的選擇,我只是沒想好。只是要一個心甘情願意的吻是嗎?或者還可以再加上下跪,你不是喜歡別人對你下跪的嗎?真的,你真的不能傷害他們,我求你。”
玄帛差點忍不住就要說好,可是白承澤不做那個惡人要誰來做?宮裡的皇帝必須要知道這件,他纔好借題發揮把她圈到身邊去。他早就料到了,早就知道她是如此善良的女子,她一定不會捨得身邊的人替她受罪的不是嗎?
“白某不喜歡送上門的豔福,尤其是這種心不甘情不願委曲求全的,告辭!”
“白承澤!”
背後傳來尹雲初驚恐的呼喚聲,玄帛緊咬着脣狠心的沒有回頭,逃也似的用比來時快上百倍的速度出了右相府,將自己埋在繁華大街的人羣中大口喘息。對不起,雲初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讓你這樣驚慌絕望,以後我會用自己的一生來補償你,絕不再叫你受半點委屈和傷害。
“白承澤……”尹雲初無力地跌坐在地上,連雙脣都變得慘無顏色,嬌嫩的脣像被抽走了色彩的花瓣,白得晶瑩彷彿是透明的:“怎麼辦?帥哥皇帝一定會發瘋的。我爲什麼不回去,我爲什麼要留下來,都是我的錯、都是我!”
尹雲初悔恨地狠狠地揪着自己的頭髮抱着頭埋在膝蓋裡失聲痛哭,如果風含影告訴她還有一種回家的辦法那晚她選擇的是直接回家,不是貪戀地留下來。或許這一切都不用再發生,諸葛寒玉不用受重傷昏迷不醒,白承澤也沒機會抓到她的把柄。
從一開始她就知道完成這個任務的艱難,她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她以爲只要一直這樣謹慎她終會得到完勝的結局。可是誰告訴她這個白承澤究竟是什麼時候、從哪裡冒出來的?
尹雲初的心一陣一陣地刺痛,拼命地咬着舌尖在心裡喊“風大哥”
,都是因爲愛他啊,雖然從來都不敢把這個“愛”字說出口。當她知道她將永遠離開他的那一刻她才知道,原來她一直自以爲控制得很好的心,早已經在他的一個微笑、一個眼神中淪陷了。
爲什麼她和他的相愛不能像花兒一般開在陽光底下,或者像別人那樣只要享受甜蜜的相戀?
“難道我能擁有的就只能有這麼多嗎?是因爲我太貪心所以纔會遭受懲罰嗎?”尹雲初很不甘心,她不甘心當她作了留下來爭取幸福的決定後得到的卻是這樣的結果。無論現在是回現代還是不回現代應該都沒差別了,帥哥皇帝一定不會放過風含影,除了她沒有人能阻止帥哥皇帝發瘋。
可是她留下來並不是爲了帥哥皇帝,她愛的人是風含影啊!
原來她從一開始就逃避的結果真的是註定好的,命運不允許她和大錦皇帝之外的人相守,不管是紫倩還是她,都是。
她錯了,紫倩也錯了。
夜風從窗口裡灌進來,殘餘着白天微薰的熾熱,可尹雲初卻覺得它那麼冷,凍徹心扉。
“雲……”
似乎是被尹雲初的哭聲刺激到了,諸葛寒玉模模糊糊地蠕動嘴脣喚着她的名字。
哭泣中的尹雲初先時以爲自己聽錯了,擡頭看見諸葛寒玉手指在動,好像是要掙扎起身的樣子才慌亂從地上爬起來,抽咽地跑到牀塌邊:“諸葛笨蛋,你醒了?”
諸葛寒玉雙眼仍然閉着,眼皮下的眼珠子卻在快迅地轉動着,隨時都有睜開的可能。終於,他顫動的長睫毛分開了細細的一條縫,漆黑如墨的眼瞳沒有平日的神采奕奕,卻更令人心動。
“你、在……哭?”他的聲音十分暗啞,就像撕破的紙一般難聽,聽起得十分吃力,想必他能說出這幾個字也是用盡了力氣。
尹雲初連忙用手胡亂地擦着臉上的淚痕勉強笑道:“沒事,只是外面的風太大了,關窗的時候不小心讓沙塵迷了眼睛。你怎麼樣,一定很餓吧,我去叫人給你弄些湯水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