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快快招來,宋玉兒說完了這句話,卻覺得自己有些想笑。怎麼好好的問起人來,就問起了公堂的味道來了?宋玉兒搖搖頭,但是一雙眼睛還是看着小溪。
小溪仍在支吾着,想着怎麼將自己撇乾淨了出去。衆位小姐卻都是一副明瞭的神情,但又不敢插手林府與端王府之內的事情,都將眼睛看向了一邊,假裝不在意這邊的情形。
林舒此時卻是知道了,小溪是決計……此時是決計不能保了。可恨的宋玉兒,竟然還有這些小聰明,這都被她看穿了……只怪時間太短,叫她考慮的不甚周全。林舒長長的指甲陷入掌心之內,爾後很快的走到小溪面前,一個巴掌便打了過去。
因着沒有防備,小溪一下子癱坐到了地上,被她們家小姐打懵了。林舒保養得當的指甲斷了半截,而小溪臉上此時卻是顯出了一條細長的傷口,紅豔的血順着臉頰流了下來……小溪此時才感覺到疼,捂着自己的臉頰有些恍惚道:“小姐,您……”
林舒快速的打斷了她:“不要叫我小姐,你說,你怎麼生出的歹心要陷害王妃的貼身丫鬟。”
小溪一愣,爾後怔怔的看着自己小姐,怯懦道:“小姐,不是你……”
啪!
還沒等小溪說完,林舒反手又發給她了一巴掌,有些氣急道:“你還想着要冤枉我嗎,你不爲你自己考慮考慮,也要爲你的家人考慮吧。小溪,小姐我勸你,還是快些承認了吧,以免多吃些皮肉苦。小姐我平日裡對你不薄,就連方纔也是那麼的信任你,你怎麼可以做出這樣的事情呢,真是太叫小姐我痛心了!”說着林舒好似是不忍心一般,將頭轉向一邊去了。
小溪這纔想起來,自己爹跟着賬房先生,弟弟也跟着做學徒呢。自己若是不認下這一樁罪責,怕是要連累家人……小溪咬着牙,道:“小姐,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小溪一邊說着一邊準備去抓自己小姐的裙角,見着林舒憤恨的看着自己,急忙將手又縮了回去。
林舒見着小溪還算上道,點點頭道:“哪裡還有下次,我要趕你出府!”
小溪有些頹然的坐在地上,但是瞧着小姐對自己使了眼色,知道小姐不會太爲難自己的,便也只是嘆了一口氣。只是這以後的日子肯定是不好過了,出了這樣的事情,還有其他府願意收自己當丫鬟嗎,哎……
宋玉兒看着這主僕的一唱一和,心裡越發覺得冷,只上前了一步,看着那小溪道:“那我爲你,冬梅與你互不相識,爲何你要陷害她。說出你的動機來,我不信你會平白無故的陷害一個人。”
其她的小姐們聽到宋玉兒這麼說,不禁都吸了一口氣。如今的形勢是再明顯不得了了,這端王妃就不能睜隻眼閉隻眼嗎,非要叫這事情說的這麼明白?那些小姐卻是不願沾染一身騷氣,都站得遠遠的,不敢吭聲。
小溪又是愣了一下,下意識的去看自己小姐。見着林舒不理自己,小溪這纔將頭又轉了過來,看着宋玉兒道:“我……我,我只是不
甘心她憑什麼穿的用的比我好。”小溪本來找不到什麼理由來搪塞過去,但是後來看見了一旁擱置的冬梅的衣服,這纔將這理由信手拈來。
宋玉兒有些默然,顯然是不信這理由的,正待還要問些什麼的時候,那小溪卻是一副決絕的神情道:“王妃你別再問了,再怎麼問小溪都會這麼說。就算是您用刑……小溪也是這麼一句。小姐對小溪這麼好,小溪卻做了這麼一件事情,真是抹煞了林府的面子,小溪……”話沒說完,小溪便朝着一旁的柱子上撞去,反正這件事情肯定會傳出去,自己是找不到好的府們去服侍其他人了,那還不如一頭撞死算了。
倒是珊瑚眼疾手快,急忙扶着了她,用自己的力道剋制住了小溪撞牆的力度。
那些小姐們卻是驚呼了起來,爾後都嘴碎的一齊道:“哎呀,王妃您就放過她吧。您看您都把這個丫鬟給逼成了什麼樣子,都要去死了呢。”
宋玉兒這次是真的冷笑了起來,道:“她陷害我的丫鬟,你們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反駁。怎麼,我的丫鬟出了事情就是活該,而她,這個陷害她人的人,自己一心想要去尋死,你們也要算到我的頭上嗎?”
那些人有些訕訕起來,因着她們與林舒的關係好些。本來宋玉兒是王妃,她們都是要巴結她的,但是一想起宋玉兒這個人從前是麻雀現在是鳳凰,就叫這羣小姐心裡十分不舒服,因此她們在自己的嫉妒心下,還是選擇站在了林舒那邊。此時聽到宋玉兒這麼說,是真真的戳上了她們的軟骨,因此衆人都閉了嘴,不敢再出聲。
沈若水本來心軟,想幫着勸一下。但聽到宋玉兒這麼說,又看看沒有穿鞋子站在地上的冬梅,卻又打消了想要幫小溪說情的念頭。是啊,若是方纔宋玉兒沒有發現這鞋底上的紅泥,那受罪之人不就變成了冬梅。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她覺得自己不能同情小溪,便站在一旁看着。
林舒也沒想到小溪會有求死的念頭,她心內也是一驚,爾後想起了小溪跟了自己這麼多年的情分,有些不忍起來。但事情都是她一手促成的,現在是萬萬沒有回頭路的。嘆了一口氣,她也不想做的太過分,便道:“王妃,看在小溪跟着我這麼多年的份上,還請你莫要與她多計較。來人啊,將小溪拖下去打三十大板。”
三十大板?衆人都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氣,這小溪身子這麼單薄,只是一個嬌弱女子,這三十大板打下去,不是要丟掉半條命嗎?但是看着宋玉兒還僵持着的臉,也沒有人敢說話求情,反正這小溪不過就是一個丫鬟,與自己也沒多大交情。這麼一想,衆人又心安理得了起來。
宋玉兒張張嘴,還是沒有說話,只看着林舒。
小溪卻是坐在地上不吭聲,等待着準備降臨的板子,神情恍惚。
這個時候,來了兩名中年僕婦,拉着小溪走到了院中,壓在了已經準備好的條凳之上,見着林舒一點頭,一旁站着的另一名僕婦便揮起板子朝着小溪的臀部打了下去。一時間,慘叫聲慢慢的響了
起來,竄進了在場衆人的耳朵裡。
宋玉兒是有些不忍的,但是她不能認輸,不能低頭。她現在還掛着王妃的頭銜,這麼多人還敢欺負到她的頭上,若是她再寬容一些,冬梅就沒臉見人了。所以宋玉兒只是將頭偏向了一邊,不忍再看下去。
想那小溪也是,雖然一聲聲的慘叫着,但卻不說多餘的話,也不求情,真真是極爲護主的。
林舒有些看不下去了,頓了一下,還是對着其他小姐們說道:“今日裡這件事……小溪已經得了教訓了,希望大家不要將這件事情傳到更多人那裡去,否則小溪是真的活不下去的。”
衆人這才晃過神來,點了點頭。
過了一會兒,慘叫聲卻是停止了,可那板子還沒打夠三十呢。一名僕婦爲難的走了過來,看着自家小姐道:“……這沒打完她便昏了過去,小姐你看……”
林舒咬了咬牙,道:“潑醒她,再打!”
那僕婦也不多嘴,點了點頭便退了下去準備提桶水來。
其他小姐們也只是唏噓,不願上前講一句好話。沈若水在一旁看着,卻早是呆了。
宋玉兒正是在這時開了口:“算了,就這樣吧。”
那名僕婦聽到宋玉兒這麼說,一時拿不定主意,只拿了眼睛去看自己小姐。林舒卻是一喜,道:“聽見王妃說的沒有,快些將小溪拖了下去……抹些藥吧。”
僕婦得了自家小姐的命令,便急忙與另外一名僕婦一起拖着那小溪將她拖了下去。
林舒嘆了一口氣,心裡是恨得,臉上卻笑着看着宋玉兒道:“王妃真是大人有大量,謝謝王妃了。”
宋玉兒看了林舒一眼,第一次覺得自己有些厭惡這些虛假的你來我往起來。因此只是點了點頭,不吭聲。
其他的小姐們面面相覷,看着這林府都出了這樣的事情,是再也呆不下去了,便都說要告辭了。
林舒不好挽留她們,她也想看着小溪怎麼樣,便笑着與她們一一告了別。宋玉兒見她們都走了,自己也不想留在這裡。再呆在這裡,只怕會撕破臉皮。
宋玉兒向林舒表達了辭意,林舒也不假意挽留,隨她去了。冬梅見着自家王妃要走,又想起方纔的那一番情境,只覺得還在夢中。冬梅晃晃腦袋,爾後急忙穿上了自己的鞋子,跟着宋玉兒去了。
沈若水有些愕然,但見着衆人都離去了,自己也不便留在這裡。待出了林府之後,沈若水纔對着珊瑚道:“哎呀,珊瑚姐姐,想不到今日裡竟會出這樣的一件事情。你說,丫鬟之間的嫉妒都這麼嚴重嗎?”
珊瑚聽了沈若水這一番話,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看着她道:“你呀,還真的是傻。任何一個剛見第一面的丫鬟,就因着妒忌她人來不由自主的陷害她?這分明就是那林小姐慫恿的,你還是長點心吧。”
沈若水有些驚詫的看着珊瑚道:“這怎麼會……那林姐姐看着不像是壞人呢。”
珊瑚無奈的看了她一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