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文綿綿：刷新了下限
夜幕四合，華燈初上，在一聲‘姐姐我來了’的歡呼聲中，王府的咕咚鍋正式開始咕咚冒泡。
一家子歡歡喜喜圍着鍋子吃的熱鬧，文綿綿和文溢清姐弟兩個不時插科打諢，好笑的事一出接着一出，歡笑聲陣陣。
吃到一半兒有宮裡的內侍送來了皇帝賞賜的菜, 謝恩過後就更熱鬧了。
宮裡，一個人用過晚飯的皇帝忽覺惆悵，“安南王在做什麼？”
身旁的內侍躬身回道：“回皇上，方纔送菜的人回來了，說王爺請了文大將軍一家在府中吃咕咚鍋，男女共坐一桌，十分熱鬧。”
皇帝更惆悵了, 文書勉這個混賬東西果真是享了他的福, 整日就在他兒子府上吃吃喝喝。
一個普通的咕咚鍋而已, 那麼開心做什麼？
化身大冤種的皇帝想要詛咒他的大將軍喝水嗆到，走路摔到，最好吃魚的時候卡了他的喉嚨，又想着他是天子，萬一詛咒成真他還要掏腰包去關懷他的大將軍，心裡更氣了。
“秘密傳話安南王，就說朕明日晚上也要去吃咕咚鍋, 要和他們今日晚上的吃的一模一樣。”
內侍不愧是能到皇帝身邊近身伺候的人，面色不變的點了頭的快步的去了。
文夫人沒事人一樣，見三人的模樣又說道：“住在這裡將士都是日子過的最艱難的一類人，這裡原本是沒有房舍的，最早過來一批人沒有落腳的點，你爹特意給尋了這塊地讓他們自己蓋了些簡易的房子住着，後來人越來越多，就成了一條巷子。”
文綿綿屏住呼吸，她的認知再一次的被刷新了，胃裡一陣翻江倒海，靈果連忙摸出一個薄荷糖塞她嘴裡，這才覺得好些。
“你好像還挺受寵的。”
幾人跟着小慧往裡走，巷子狹小，左右兩邊是一座破過一座的小院，有些院子雖破舊卻也整齊，有些髒亂的簡直沒眼看。
次日，在全府上下的唸書聲中迎來了天明，文綿綿放下書本用過早飯就隨着她母親出了門，隨同的還有輕歌曼舞姐妹兩個，以及華旌雲指派的護衛。
被窩真的是越來越涼了。
文綿綿嘴角微抽，心裡有不好的預感，“方纔那個婦人莫不是在倒恭桶？”
現在全府都在努力學習，她這個發起人不能因此偷懶，或者往後寫個字還不如下人，威嚴何在？
異味陣陣。
文綿綿側頭看去，一個衣裳打滿補丁的婦人提着桶站到遠處的小水溝邊，手臂一揚那木桶裡面的水就灑了出去，然後彎腰打了水涮了涮木桶回去了。
路遇一個下人揹着《千字文》走過，文綿綿得意仰起頭, “明年這個時候，咱們京都最爲文化的府邸了，從上到下皆是識文斷字，多了不起。”
馬車裡，文夫人很是嚴肅的叮囑三人，“燕子巷那個地方破舊了些，等到了後有不習慣的莫要寫在臉上。”
這麼一喊，左右鄰右舍的人都來了，一個個忙着上前見禮，而後不是抹淚就是一臉唏噓，文綿綿的目光從那喊了人就站着不動的小子身上移開，環顧四周，眉頭輕蹙。
文夫人略微噙首，“是小慧啊，我今日過來看看劉婆婆，不知道她好些沒有？”
三人點頭，文綿綿想，她現在都能接受那些隨地大小便的馬兒了, 低矮破爛的地方她也見到過，再破舊還能破舊到哪裡去呢？
馬車穿過繁華的街道，七拐八拐的繞了好一陣總算停了下來，剛一下車文綿綿就用手裡的帕子捂住了鼻口，只覺得一股子惡臭撲面而來，身後輕歌曼舞也捂了鼻子。
“那去看看吧。”
華旌雲自己也有些恍惚, 但他可以肯定, 在他給小王妃沖喜之前，他絕對是父皇極難想起的存在。
就說要回去練字，“我又有進步了，不能偷懶。”
她就覺得惡臭味就是從那小河溝裡面傳來的。
“將軍夫人？”一個約十五六歲的姑娘提着一個菜籃子過來，見了人連忙上前，歡喜道：“真是您，將軍夫人，您怎麼來了？”
這情況和她想象的完全不同。
華旌雲看着夜空幽幽嘆氣，“就練一會兒，天涼了得要早些歇着。”
緊接着，那些聞聲而來的婦人就開始有意無意的提起了自家的艱難，文夫人好似習以爲常，“今日過來我給大夥兒帶來一些米麪，還是各家分分吧。”
一陣椅凳倒地的聲音，面色蠟黃的人小跑着出來，還沒說話人就已經跪下了，“夫人，您可來了。”
沒有任何意外，文夫人親彎腰進了那低矮的門，出來後隨身帶來的婆子就給了一個荷包到那婦人手裡，換來一陣千恩萬謝。
收到消息的文綿綿正撫着自己吃撐了的小肚子遛彎兒, 一聽這足以讓她驚掉眼珠子的傳話扭頭看着華旌雲, “這是吃醋了？”
“多謝夫人，夫人可真是活菩薩，我家男人總說得了夫人照料，也不枉他跟着將軍拼殺一場。”
叫小慧的姑娘忙道：“聽說劉婆婆昨晚又嚴重了一些，劉叔家裡一晚上都守着，今日我娘還讓我幫他們帶些菜回來。”
屋內出來一個小子，同樣十五六歲的年紀，看了門外的人連忙朝屋子喊了一聲，“娘，將軍夫人來了。”
“既然是說和今晚一樣，也就無需特意準備, 讓下面的人照着今日再來一份就是。”
文夫人側首看去，“都是無力出倒夜香錢的人。”
在一座亂糟糟的小院子前停下，小慧歡喜的在門外喊道：“劉嬸子，你在家嗎？”
一個皇帝吃了一個臣子的醋, 就因爲沒有請他吃火鍋？
有人的目光一直落在文綿綿身上，說了幾句後膽子就大了起來，“夫人，這位姑娘就是您的閨女吧，現在安南王妃？”
文夫人剛一點頭，那些婦人就向着文綿綿去了，隨行的護衛一手握着刀柄上，上前一步厲聲呵斥，“放肆，王妃跟前不得隨意靠近？”
“退後。”
婦人們受驚，往後退了一步，目光又全都看向了文夫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