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照泉心念電轉,面上卻依然保持着溫文儒雅的笑容。等到般若顏回過頭來,他已經連眼神也掩飾好了。“怎麼樣?”
般若顏困惑的搖搖頭,“他的脈象……好奇怪。似乎,跳得很穩定,可是,再仔細把脈,又會發現脈象遲滯,而且,似乎還有一股氣在不斷的衝撞着。”她擡頭看着許照泉,“照哥,這實在是不像是病,反而像是……”
許照泉微笑的接過她的話,“像是被內力充沛的人打傷了。而後因爲醫治不及時,才導致氣血逆行,昏迷不醒。”
般若顏點帶扭頭,卻再次困惑地歪着頭,“可是,我剛剛又查出,他身上至少有一種病是從胎裡帶的……照理說,得了這種病的人,早就應該死了纔對。而他,”般若顏轉過頭仔細的看着病牀上躺着的人的氣色,“他雖然因爲生病而顯得氣血不足,卻決不會是經常生病的病人。”
身在一旁的翠柳也忙點頭插進話去,“炎公子,我家公子的確不曾生過大病,這次突然病得這麼重,的確讓婢子無措。”
般若顏擺擺手,“你們去把筆墨紙硯準備好,我給你們寫一副藥方,明天就出發去別的地方。還有,你把這幾天餵給你家公子吃的藥拿來給我看看。”
翠柳和藍玉相視一眼,退到了外室,一個出了門,許照泉猜是去找小二要筆墨紙硯去了,另外一個則打開包袱不知道在找什麼。不一會兒,兩個人都走了進來。
般若顏衝着許照泉點點頭,許照泉不情願的瞪了她一眼,而後坐到了桌前。
等許照泉坐好,般若顏才滿意的揚了揚小下巴,說出了一串藥名以及分量。寫完了藥方,許照泉擡頭看向另外一個托盤,不由得露出了驚異的神色。看出了般若顏與許照泉的不解,翠柳主動開口,“這顆珠子,是我家太夫人,也就是當朝唯一一位皇家公主——成樂公主幼時治病用的法寶。將它與藥草同煮,會增加要的效力。”
般若顏笑逐顏開的拿過托盤裡的珠子,對着昏黃的燭光看了半天,才慢慢說,“這個東西能輔助藥物,倒與琉璃珠可以配成一對兒,一個增強藥物,一個增強病人自身。”
許照泉接過珠子看了半天,也同意的附和,“這顆珠子是寶貝,沒有問題。”說着將晾乾的藥方折起來與一同遞還了翠柳。
說着,許照泉起身對着翠柳微笑的說道,“其他的事情,我們等明天到了大的地方再說。天色太晚了,我們要告辭了。炎兒,我們該走了。”般若顏點點頭,不再理翠柳和藍玉,起身就往外室衝,身邊捲起的小旋風差點把桌子上點着的蠟燭刮滅了。終於可以睡覺了!!要知道,她在谷裡的時候可是一天黑就想睡覺的。
許照泉不由得笑了笑,搖搖頭,不緊不慢的邁着步也跟着出了門。
第二天早
晨,般若顏被射進屋內的陽光叫醒,不情願的揉揉眼正要翻身再次睡過去,卻被渾身痠痛的肌肉疼得越加清醒。不情願的慢慢坐起,撅着嘴揉着酸脹的胳膊和腿,慢吞吞的開始穿衣服。明明昨晚在木桶中泡了那麼久,怎麼渾身還是被感覺像是被什麼東西碾過一般?昨天真的是太累了。
正想着,門口傳來輕輕的敲門聲,般若顏換了手揉着肩膀,高聲問,“是誰?”
許照泉帶着笑意的聲音從門口傳來,“炎兒,翠柳姑娘和藍玉姑娘早就等急了,你也趕緊出來吧。”
般若顏的臉一紅,不再管那痠痛的肌肉,快速的繫上衣服上的帶子,來不及梳妝打扮,抓起枕邊的面具,踢踏着鞋子去爲許照泉開門。幸而她的睡相比較老實,頭髮只是有些鬆散,並未顯得太過拖沓。
但是,她一打開門,守在門口的翠柳還是下意識的側過頭去。畢竟在她的眼裡,般若顏是個男兒身。
般若顏不好意思的扒了扒有些凌亂的頭髮,指着屋內說,“那個,照哥,我這就出來,你們先去門外等我。我這就去拿包裹。”說完就往回衝。
許照泉一把抓住她,好笑的問,“你要我們等你在做什麼?”
般若顏疑惑地看着許照泉,“不是要出發麼?”
翠柳這才轉過頭,“婢子是希望……叫炎公子吃早飯,吃過早飯以後我們纔會出發。”
般若顏又是一呆,而後明白了自己鬧了個怎樣的笑話,不由得跟着笑了出來。
許照泉用扇子拍拍她的頭,“行了,你趕緊去洗漱。我們去樓下等你。”
般若顏紅着臉關上門,不由得罵自己豬頭。怎麼出谷以後老是犯這樣的錯誤?這下,嗚嗚~~~~(_
等洗漱停當,般若顏拿起牀頭的包裹就往樓下衝。
站在樓梯口往樓下一看,驛站住店的人很多,但是有本事吃得上好酒好菜的卻真的不多。所以,般若顏輕易的找到了許照泉她們的所在。況且他們三個人個個都算是風流人物,站在人羣裡都扎眼得很。在一羣野雞裡面找鳳凰也是好找得很。
三個人看到般若顏手裡的包裹,嘴角又是一抽搐,許照泉則不客氣的盯着包裹看,“炎兒,你現在把包裹拿下來做什麼?”
看了看三個人身畔空空如也,般若顏恨不能找到地縫轉進去,自己怎麼這麼蠢?!!老是辦蠢事兒!!!
翠柳低下頭咳了一下用手肘戳了戳還在低頭悶笑的藍玉,然後站起身接過包裹,“炎公子有心了……”
般若顏吶吶的笑着,然後坐下來狠狠的瞪了許照泉一眼,最大的壞
蛋就是他!!明明知道自己什麼都不懂,他竟然還閒閒的坐在一旁什麼也不告訴她。
許照泉輕咳一聲,拿起筷子指了指眼前的飯菜,“再不吃飯菜就涼了。”說完自顧自的開始吃起來。
般若顏面具後的半邊嘴角狠狠地扯了扯,然後露出微笑,也跟着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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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柳和藍玉放鬆下來的心緒,看着對面兄弟倆的互動也不由得笑了,相視一眼,拿起筷子,也開始吃起來。
吃過飯準備停當,許照泉幫着將躺在牀上昏迷不醒的楊公子移到了楊家那豪華奢侈的馬車上。在驛站隨便僱了個人,趕着車向離驛站最大的鎮上趕去。
坐在車上,般若顏再次爲病人把了一次脈接着跟翠柳要過藥方,看了半天減少了一種藥的分量。
走了大約半天,大約纔看到鎮子的影子,許照泉轉出車外與車伕坐在一處,閒聊了起來。
正午過半,許照泉叫車伕停下來,換他自己駕着車直衝着鎮上的藥房而去。
進了鎮子沒多遠,許照泉拿出車馬錢打發走了車伕,然後才駕車到了藥房。
在藥房門口,許照泉將藥方撕爲兩半,然後叫翠柳下車拿着藥方抓了藥。隨後向另外的一個藥房趕去。再將另外一半藥方交給藍玉,讓她抓了另外一半藥。這才向着客棧的方向而去。
翠柳與藍玉相視一眼,低頭各看了一下自己手中混成一包的藥草,眼中露出了不懂的神色。到了客棧住下來,許照泉將病人放好,吩咐她們其中一個人去煎藥,另一個人爲她們公子淨身。
般若顏坐在一旁拿着手裡存放銀針的牛皮袋子,漸漸地發起呆來。許照泉轉過頭看見她發呆的樣子,又看了看她手中的東西,也想到了那個可能已經空無一人的美麗山谷,心中不由的一慟,臉上卻強顏歡笑道,“炎兒,一會兒你要爲楊公子施針,你怎麼還在發呆?”
般若顏擡起頭,看着許照泉的笑容,嘴裡小聲的說,“照哥,我想娘了……”
許照泉眼圈一紅,想到了般雅夢曾經說過的話,然後又憋了回去,臉上的笑容更大了,誇張的揉揉她的頭髮,“是誰在谷裡整天喊悶,嚷嚷着要出谷歷練的?怎麼?你纔出來兩天,就受不了啦?”裝模作樣地搖搖頭,拖長了聲音說,“這如果讓師傅知道了……”
般若顏被一激猛的瞪起了眼睛,掐着腰看着許照泉,“你敢告訴娘我讓你有好看!!!”
許照泉正要再說什麼,發覺了身後的動靜,然後轉過頭去,正是藍玉端着臉盆走了出來。
般若顏不再與他爭論,問了一聲,“都擦洗過了?”
藍玉點點頭,想是想到了了昨晚的事情,面色有些發紅的出了門。
般若顏看了看手中的銀針,面無表情的向內室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