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噶——”
烏鴉驚落了枯葉,樹枝也將近要斷開去。
“嘎吱~吱——吱——”半黑的門,散着一股薰醜的黴味,幾道或深或淺的溝壑,似是要撕裂這朽木,隱隱透過微弱的光漏進屋裡。
“撲,噠噠~”柴火便橫在了屋檐之下。
“嘎吱,噌噌~”又搭上一捆。
“這二十幾捆,夠些時日了,不知道這一捆能不能換三天的粥呢?”老樵夫拍了拍腦袋,想着,又覺得沒什麼可想。
“聽天由命吧,但願這雪晚點下,不然還得抽塊布搭個棚子,免得把這柴火打溼了。”
老樵夫指了指天又將手鋪在臉上,心中開始默唸祈禱——
突然老樵夫驚醒一般,望了望窗子,又趕緊走進屋子,望着窗口和屋頂的兩塊幾近褪色的紅布,陷入了沉思。
呼——,一陣穿堂風從門口躥入,把老樵夫吹了個直哆嗦。
他趕緊裹住衣服,最後將眼睛停在窗戶,這麼想着,又打起了哆嗦。
窗外的雲變得很緩慢,冰冷的微風卻不曾減慢腳步。老樵夫順手帶上了門。
“嘎吱~砰!”
門上撒下幾片略微金黃的光,太陽好像是要下山,但天空卻沒有暗的跡象。
老樵夫抽出一件棉衣,櫥子門咕啦一倒,他趕忙扶住,又將衣服整理得方方正正重新放好。
他拿出去的,與其說是棉衣,倒不如說是棉被,只是慢慢地裹住自己,拉上繩子,打好結,可手臂膝蓋卻並沒有受到任何的庇護,只有原本不厚的葦花大衣還貼着他的皮膚。
他鑽進被子,腳還露在外面,鞋耷拉着,套住一天的餘溫,掛在牀邊。
他一歪腦袋,淺淺望了一眼濛濛的紙窗戶,從幾個孔隙裡看了看,接着緩緩降眼睛閉上,嘴裡呢喃着:
“冬風,就等着你,我好賣唔……呼~呼嚕,呼嚕嚕……”
話纔到嘴邊,便合上了眼。
雲凝滯了好一陣子,微風慢慢湊在了一起,呼哧呼哧地吹着,吹得門口的枯葉子全部掉到了地上。
森林裡的松針窸窸碎碎的摩挲着,全都指向了同一個方向;一個樹洞下,熊瞎子覺得有些熟悉,便睜開眼,搖了搖頭,又捂了捂耳朵,才接着睡下,好似滿意,這一身皮毛還算好用。
也就一眨眼的瞬間,雲散開了,捲動得稀疏起來;天空開始飄起了,細小的雪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