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寒意完全說不出話來。
“她跟那個死者換了身份,但我怕她回家會被懷疑,所以故意說她受的刺激太大,應該去國外生活,她的家人就把她送出了國,這些年她過得也不錯。”
什麼叫不錯啊?
陽寒意想,自己有爹,有家,有兒子都不知道,一輩子被矇在鼓裡,不知道自己是誰,原本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如今卻寄居他鄉,這能叫好嗎?
孫政傑可能猜到了他的想法,愧疚的說,“我也沒辦法,我也要保護我的家人,我女兒那時才兩歲,我能怎麼辦,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而且也冒了極大的風險,有任何一個環節出錯,我都不用活了,更何況做醫生。”
“……”
“再說,如果我不這麼做,也可能有別的醫生害死她,不把她弄失憶,一切都會穿幫,她以後回家也不見得能活,所以……只能這樣。”孫政傑再次捂住了臉,他終於把所有事情都說出來了,心裡再也不用壓着這塊沉重的石頭了。
陽寒意不知道能說什麼,他沒辦法評判自己的老師,沒法說他對還是錯,換位思考,自己處在當時的境況下,不一定能做的比他好。
要怪只能怪連茂齊,這個人渣毀了太多人,如今來看,真是死得太便宜了!想想,他會自殺,大概也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如果他不死,這事被牧少阡知道,他肯定會生不如死。
但也有奇怪的地方,爲什麼牧青青是出車禍,媽媽也是出車禍,這麼巧合的嗎?
孫政傑緩和了情緒之後,又開始喝酒,一杯接一杯的喝,眼看真要醉倒,陽寒意連忙問,“老師,等等,你先別喝了,能不能告訴我,牧青青在哪?現在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樣?”
孫政傑努力掀着眼皮,有些含糊不清的說了一句話,然後就一頭栽到桌子上,徹底醉死了。
……
深夜,陽九心都睡着了,生生被陽寒意的電話吵醒了,她迷迷糊糊的接了電話,然後震驚的坐了起來,直到陽寒意掛了,她還沒有回過神,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第二日,吃過早餐,陽九心照例去散步,適當的運動會有助於她代謝掉毒素。
她往後園走着,腦袋裡一直在想,這件事情要怎麼告訴牧少阡好,他會相信嗎?會不會遷怒孫老師呢,或者等她出去了再和他講?
由於想事情,她一直低着頭走路,沒怎麼在意周邊,走着走着,忽然被一堵肉牆擋住了去路,她懵懂的擡頭,只見一個高大威嚴的男人站在面前,她再往前一步就撞上了,她反應過來後,往後退了一步。
男人的臉逆着光,看不太清,但憑感覺,陽九心猜到,這是司徒清峻,他找自己準沒好事啊。
“我的藥會使人致聾嗎?”他的語氣夾雜着風雪,很是冰冷。
致聾?
陽九心眨了眨眼睛,僵硬的笑了笑,“……您剛纔叫我了嗎?很抱歉,我在走神,所以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