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MELESS咖啡廳最近因爲少了顧千秋的坐鎮生意有一些清淡。來的都是一些老顧客,絕大多數客人聽見顧千秋並不在店內隨意買一些咖啡或者蛋糕便離開了。但是這幾天總是來的這個濃妝豔抹的女人每天都會詢問顧千秋是否在店內,哪怕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她也會點一杯咖啡在窗邊的位置坐一會兒。直到咖啡喝完了她纔會離開。
說實話,小吳店長覺得很奇怪,畢竟一般詢問顧千秋在不在店內的都是男性客人,這麼多年以來極少極少會有女性客人爲了等顧千秋會連續好幾天光臨。小吳店長跟着顧千秋很多年,顧千秋也待她不薄,她知道顧千秋是個什麼樣的女人。雖然顧千秋長的很漂亮,一直以來也很受廣大男性顧客的青眼有加,但是她從來沒有和任何一個男性客人有過絲毫的曖昧和牽扯。更別提會有所謂的女朋友和正牌媳婦兒跑到咖啡店鬧事的這種事情。所以小吳店長留了個心眼,一直觀察着這個這幾天連續光臨咖啡店的女人到底是想幹什麼。
轉眼間已經進入了深秋,每天的天空都是在一場灰黑色中循環往復。H市的深秋很少會出現久違的晴天,所以在這個季節裡最耀眼的顏色是那些被涼風捲起的金黃的落葉。距離那個驚心動魄的車禍事件也已經過去了很長時間,不管是丸子還是高帥的身體情況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顧千秋一直以來都不知道其實這場車禍是一起人爲事件,她單純的相信了警丶察那邊因爲要配合部隊查案而告訴她的這起車禍是一場意外的說詞。
丸子那邊有顧家父母照顧着,所以顧千秋可以抽個空到咖啡店看看情況。當小吳店長看見咖啡店大門被推開,那個穿着駝色風衣戴着灰色羊絨圍巾的女人踏着一雙高跟小短靴走進來的時候,小吳店長立馬迎了上去拉住她小聲道:“千秋姐,這幾天一直有一位女士來咖啡店找你。”
“是嗎?”顧千秋一邊摘下脖子上厚厚的圍巾遞給店長一邊問道:“在哪兒呢?”
“在那兒。”小吳店長指着靠窗的位置道:“就是那個女的,天天問你在不在店裡。濃妝豔抹的,看起來挺嚇人的。”
“行,我知道了。我過去看看。”
顧千秋安慰性的拍了拍小吳店長的手臂笑道。小吳店長一臉擔憂的抱着還帶有顧千秋體溫的圍巾小聲道:“千秋姐小心啊。我先幫你把圍巾拿進去,如果有什麼事你一定要記得大喊啊。我們都在的。”
“知道了。”
顧千秋朝那個背對着她坐着的女人走去,走近之後顧千秋定睛一看才發現這個女人居然是她的舊相識。
——莫綺。
就像顧千秋之前所說的,她跟這個女的舊恨沒有新仇倒是一大堆。上次莫名其妙的在醫院看到她就算了,沒想到這次居然能在自己的咖啡店裡見到而且她還點名找自己,顧千秋覺得自己還真是得小心了。
莫綺比上次見到的時候更瘦了,整個人彷彿都沒什麼精神一樣。和當時在幼兒園裡拐着彎罵顧千秋的模樣大相徑庭,顧千秋仔細的回憶了一下她在醫院裡見到莫綺的時候彷彿還不是這個樣子,這纔多長時間,怎麼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在回憶的電光火石之間,顧千秋突然想起了莫綺說的一句話
——我剛剛就聽我一個醫生朋友說前幾天出車禍撞傷了一個小姑娘呢。
那一瞬間顧千秋彷彿抓住了什麼。沒錯,就是在那天,程華和劉瑞明來醫院看丸子的時候說就是因爲她和高帥身份的特殊性,所以不會有任何人知道受傷的是她的女兒和她的哥哥。哪怕就是醫生也不會說出去。如果真是像他們倆說的那樣,那莫綺是怎麼知道前幾天出了車禍,還恰好知道撞傷的是一個小姑娘。
如果這真是她所謂的醫生朋友告訴她的,那顧千秋沒什麼可說的。但是如果不是……
顧千秋皺着眉頭站在莫綺身後不遠的地方,她不敢想……
不管事情的真相是什麼,她都要去面對。
顧千秋揚起笑容走到莫綺的對面拉開椅子落座,然後笑道:“莫小姐的消息可真是靈通啊,還能打聽到我在這兒開了個咖啡店。”
顧千秋說完這句話發現莫綺沒有什麼反應,正當顧千秋覺得奇怪的時候,莫綺緩緩的擡起了頭,並沒有店長所說的濃妝豔抹,相反她的眼窩深陷皮膚蠟黃,整個人從正面看上去更加瘦骨嶙峋,她咧開沒有什麼血色的嘴脣對顧千秋揚起了一個冷笑。看見這樣的莫綺顧千秋整個人一驚,她使勁的握住椅子的扶手企圖消散一些內心的恐懼。莫綺看着顧千秋冷笑了很久,半晌纔開口道:“你知道嗎?本來,孟凡應該是我的。”
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讓顧千秋覺得十分奇怪,但是還沒等她把疑問說出口,莫綺像在表演一般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孟凡是我的。是我和孟凡相親的。他是特種兵,他死了的話我可以得一筆金額很高的補償金,他是喜歡我的,他會娶我的。但是……但是……”
莫綺突然擡起頭來看向顧千秋,眼睛裡是滿滿的怨毒:“但是就是你!!你這個賤女人!就在那天你不光打了我!你還說我是雞讓我去賣!!如果不是因爲你孟凡早就娶我了,我也不會嫁給一個老男人去給別人當後媽。也不會因爲他家那個小浮屍而又被你抽了一耳光。哈哈,但是我沒想到風水輪流轉啊顧千秋,你女兒又和那個小浮屍在同一個幼兒園了。但是我沒想到你的運氣這麼好,一場車禍,受傷的不是你!顧千秋!你就應該去死!你就應該去死!你真該死!”
顧千秋看着眼前這張猙獰的臉,腦海裡突然閃現出一個畫面,就是這個位置,同樣的位置,她因爲一個女人對孟凡完全不尊敬的話語而狠狠的教訓了這個女人一番。記憶中那個女人的臉漸漸的和眼前的這張臉融合爲了一體。
“是你!”顧千秋緩緩的站起身來,儘量讓自己保持鎮定:“居然是你!你居然用這種方式向我報仇。我顧千秋爛命一跳要殺要剮都隨你,你要報仇你來啊,你光明正大的來啊,但是你居然用下三濫的方式這樣傷害我身邊的人。莫綺,我顧千秋不會放過你!!”
“那就……”莫綺突然從衣服裡摸出一把水果刀朝顧千秋刺過去:“同歸於盡吧!”
咖啡店的人不是很多,所以服務員都有些懈怠,也從來不會有人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所以當服務員們衝過來的時候,顧千秋已經被莫綺抱住,那把鋒利的尖刀死死的抵在顧千秋潔白的脖頸上,鮮血順着脖頸緩緩而下。服務員們見此情形都不敢貿然上前。莫綺紅着眼睛手上緩緩用力,薄薄的刀刃一點一點切進顧千秋的脖頸。
“啊…”脖子上傳來的劇痛讓顧千秋抑制不住的痛呼,聽見顧千秋呼痛聲音的莫綺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她看着顧千秋因爲劇痛而慘白扭曲的臉哈哈大笑。有膽子大的服務員想趁這個時候靠近莫綺搶下刀子,沒想到受驚的莫綺突然瘋狂的揮舞起手中的尖刀,然後又把刀子橫在顧千秋的脖子上,這次,她彷彿準備直接結束她和顧千秋的一切仇恨,她高高的舉起刀子,在所有人的尖叫驚呼聲中不顧一切的刺下去。
突然空中飛快的閃過一個銀色的物體,準確的擊打在莫綺拿着刀的那隻手上,莫綺一個吃痛手中的刀子掉在了地上,另一隻手也放開了顧千秋。顧千秋癱倒在地,捂着脖子不停的咳嗽,她的眼前模糊一片,耳朵裡也隆隆作響,朦朧之間,她看見一個穿着黑色風衣的男人快步朝她走了過來,然後把她抱進了懷裡,使勁的用手捂住她脖子上不停流血的傷口。
“報警……”顧千秋模模糊糊聽見男人這樣說了一句話。但是她的意識已經開始渙散,本來還巨疼的傷口已經因爲意識的模糊而開始感覺不到了。
警察和救護車幾乎是同時到達的,持刀傷人的莫綺已經被服務員們制服,而眼睛已經漸漸失去焦距的顧千秋被擡上救護車的時候剛纔救她的那人已經是滿手的鮮血。
但是當警察勘察完現場之後想找到剛纔一直抱着傷者的那個男人的時候,才發現人早已經離開了。
而警察在現場找到了一個錫質的打火機,在場的服務員確認這個打火機是剛纔那位先生的,那位先生就是用這個打火機把罪犯手上的刀子打下來的。
那是一個普通的錫質打火機,平淡無奇,和平常的打火機沒有什麼兩樣。但是就在火機的側面,警察發現了上面刻了兩個字,拼接在一起更像一個名字。
封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