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晉堯的目光穿越人潮的屏障,徑直落在林逾靜的身上。
對上他深邃目光的一剎那,她似乎看到了一直渴望看到的東西。
轉瞬即逝,如同做夢。
垂眸,她自嘲地輕笑,竟是再無勇氣看他一眼。
只聽見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好聽,淡淡的,有着男人獨有的低沉,字字句句都敲打在她心上。
雲晉堯在臺上所講的,都是很官方的臺詞,是提前準備好的。
即便如此,所有人都認真地看着他,入神一般。
恐怕也只有林逾靜是最心不在焉的那個了。
發言結束,又是一陣震天的掌聲。
林逾靜安靜地站着,眸色輕輕動了一下,沒有人能看到當時她眼裡流動的光芒。
雲晉堯仍然是看着她的,發言完畢的他並不着急下去,主持人也不催促,只是有些疑惑。
而後,他的聲音再次響起。
“今天,我還有另外一件事情要宣佈。”
衆人疑惑,小聲議論一陣後,屏息以待。
“在這個月的月末,我將與林逾靜小姐復婚,歡迎大家來參加我們的婚禮。”
話音剛落,衆人唏噓,林逾靜也循聲擡頭,無比詫異地看向站在舞臺上的男人。
他若無其事,脣角帶笑。
覺察林逾靜的目光,他的笑意愈顯得濃厚,還帶着一絲邪氣。
一旁的林星辰,臉色難看極了,手裡握着的玻璃杯因爲手指過分用力,彷彿隨時都會碎掉。
誰人不知,當初林逾靜是怎樣和雲晉堯離婚的。
在北城,在世人眼中,她聲名狼藉,遠遠配不上雲晉堯。
可他卻故意這樣……
林逾靜感受不到他的誠意,只覺得這是他折磨自己的新方式。
無數目光投向她,火辣辣的,讓她無地自容。
即便內心無數次告誡自己,旁人怎麼看她都無所謂。
可是當那些惡言惡語真的拋向她的時候,又哪裡能夠那麼輕易地做到淡然?
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林逾靜整個人僵硬如石頭。
四面八方的目光,好似刀子。
雲晉堯從舞臺下來,緩緩走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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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她伸手,她冷冷揮開。
“雲晉堯,你究竟還想怎樣?”
壓制着激動的情緒,林逾靜的聲音剋制不住地發顫。
“我們的協議,並沒有復婚這一條。”
她涼薄的語氣,讓雲晉堯渾身一怔。
他眉心收緊,目光死盯着她,也有了怒氣。
林星辰看見兩人竟然有這樣的表現,心裡總算平衡了一些。
可她仍然生氣,雲晉堯如果只是想要報復林逾靜,根本無需這麼做。
“從現在起,有了。”
他一字一頓道,無比霸道。
林逾靜咬着脣,雙手握成拳頭。
雲晉堯卻再未多看她一眼,徑直從她身旁走過。
十一點左右,活動結束,賓客陸續散去,縮在角落飲酒的林逾靜竟把自己喝得醉醺醺的。
當大廳空蕩蕩的只剩下零星幾個人,雲晉堯走到沙發前,將她扶起來。
“你放開!”
酒精作用下,林逾靜的膽子似乎大了很多。
她扯着喉嚨和雲晉堯說話,還露出一臉的不耐煩。
鄭奕看到這一幕,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
“雲晉堯,你當你自己是誰啊?憑什麼,你憑什麼這麼對我!”
林逾靜惡狠狠地指着雲晉堯的鼻子,聲音又大了幾個分貝。
她站着,整個人搖搖晃晃的,雲晉堯又伸手要扶她,她仍是推開,似乎很討厭他的觸碰。
這讓雲晉堯覺得很是不痛快。
“別碰我!”
她一臉嫌棄地說道,說完,還打了個酒嗝。
雲晉堯眉心沉了沉,耐心正在一點點地被耗盡。
“雲晉堯,我真的恨你。”
林逾靜低着頭,忽然蹲在地上,雙手抱着膝蓋,肩膀一顫一顫地哭了起來。
看來,她是真的醉了。
雲晉堯的眼裡流露着一絲柔軟。
他大步上前,一把將人從地上抱起來。
身體騰空落入一個溫暖懷抱,林逾靜尖叫着掙扎。
雲晉堯手臂用力,牢牢將她禁錮在懷中。
隨着她吵鬧的聲音越來越大聲,他吼道:“你再吵,我就把你從窗戶扔下去,丟你去海里餵魚。”
他故意嚇唬她,她卻愣了兩秒鐘,然後像受了極大的委屈,不停地落淚。
雲晉堯頓時無措,暗惱自己剛纔不該太兇,可拿懷裡人一點辦法都沒有。
“你就知道欺負我,對我大吼大叫……”
她一邊梨花帶雨,一邊捶着他的胸膛。
以爲讓她打幾下就得了,反正她力氣小,也不疼。
但云晉堯萬萬沒想到的是,她竟然低下了頭,用力在他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他吃痛地皺着眉,下意識地去制止林逾靜。
一下子,林逾靜感覺身體失去支撐,整個人一下掉在地上,屁股着地,疼得她眼淚汪汪。
這一摔,倒是讓她酒醒了一大半。
但看到雲晉堯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致,林逾靜索性放任自己。
她無聲地用一種可憐巴巴的目光仰着臉看着他。
即便有再大的火,一迎上這樣的眼神也無從發泄了。
雲晉堯嘆了口氣,重新將她從地上抱起來。
而這一次,她竟特別安分,沒有再鬧。
自從雲晉堯宣佈兩人在月末即將復婚的消息,翌日,各大媒體的頭條新聞都在報道這則消息。
不用想也知道,剛回國不久的朱文慧第一個站出來反對。
“阿堯,你不能這麼任性!”
看着母親,雲晉堯靜默沒有迴應。
“我在和你說話!”
“媽,我有分寸。”
他神色略顯不耐。
“你當初已經和她離婚了!你忘了她做的事了?”
“媽!夠了!”
雲晉堯徹底被激怒,聲音陡然拔高了很多,臉色也變了。
“我這是爲你好,你有想過你現在的處境嗎?”
“我說過,我自有分寸,你回去吧。”
雲晉堯不想和朱文慧再討論林逾靜的事情,轉身就走出了辦公室。
朱文慧看着他的背影,嘆了口氣。
宿醉之後,起牀的林逾靜頭疼欲裂。
她起牀洗漱的時候,意識到自己身上衣服好像不是昨晚的。
“這……”
站在鏡子面前,她表情有些呆怔。
想到可能是雲晉堯幫她換的,她就鬱悶得要命。
走出臥室,家裡負責照顧孩子的育兒嫂已經幫她準備好了醒酒湯。
她將醒酒湯端給林逾靜的時候,還不忘說道:“這是雲先生特意吩咐我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