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和阮清在外吃完了晚飯,爲了消食,散步回家。
快入夏了,天色暗的晚了。七點多了,小區的路燈纔剛亮起。
走在小石子鋪陳的小道上,說好要消食的兩個人,一人手上拿了個雪糕在吃。
“你是沒看見,那個黃璃一口一個老闆,讓人不忍直視!”阮清狠狠咬下一口雪糕,感覺牙被冰倒了。
“老周是她上司,她這樣也正常,你這不是白生氣嗎?”安靜在這件事情上是個局外人,旁觀者當然比當局者看的透徹了。
而阮清覺得安靜還沒了解事情的全部。“什麼呀!你不知道周正,不對,老周!他對黃璃根本超出了一個上司對下屬的照顧!”
阮清把手裡的雪糕順手扔進了垃圾桶裡。從包裡抽出溼巾紙遞了一張給安靜,自己拿了一張擦着手。
“你帶林薇雨出去開會,工作還沒結束,她會對你說餓嗎?你會讓她先去吃飯嗎?別說你了,就算我和傅偉連一起工作的時候,連着開會八個小時,他也沒問過我餓不餓啊!”
“每個人的性格不一樣。有些人愛表現一些,也是情理之中。而老周平時就比較隨意一些,不會把下屬看的很緊的。”
“那不是隨便。你是沒看見他們那個樣子,要是真的很他們一起去吃飯,搞不好還能看見黃璃喂他飯吃呢!”
阮清兩天前的彆扭到現在還沒撫平。
“會不會是老周那天見了傅偉連,心裡不舒服,故意做給你看的?”安靜覺得這事情很好解釋,就是兩個大醋罈同時打翻了。
阮清停頓了一下。“那黃璃呢?對老周貼心的很,還嗲嗲的說老周這幾天胃口不好,吃不下東西,要吃些口味清淡的!你和老周做同事那麼多年,你有見他吃不下東西嗎?我以前吃不下的剩飯,不都是他吃的啊!小賤人!”
安靜掩飾不住的笑了起來。“小賤人這三個字,你是再罵老周,還是罵黃璃?”
“都是!”
安靜笑的更奔放了些。“罵老周可不貼切,那麼大把年紀了,再怎麼樣也要把小字給去了。”
安靜的雪糕吃的差不多了,拿在手上又有些化開了,她轉身想把雪糕扔在阮清剛纔扔的那個垃圾桶裡。
她一轉身,看見有個人影迅速躲開了。她以爲是眼花了,也沒在意,扔了雪糕,繼續和阮清邊走邊聊。
“其實,他們男未婚女未嫁,就算在一起也很正常,你要是捨不得就去和老周說清楚唄。”
“誰捨不得了?他才和我分手多久?一般都有一段時間的空窗期。”
“分手了,還要什麼空窗期?用來幹什麼?”安靜第一次聽說這個**。
“剛開始分手的時候,那不是真正的分手,屬於確認分手期。有機會就複合啊!當然我們是不會複合的。沒有機會就用來療傷啊!緬懷啊!”
阮清說的頭頭是道。
“比如,你和吳駿珂分的那麼慘烈。王錨追你也追的差點連命都搭上了,你自己數數,你和吳駿珂分了多久,才和王錨在一起的?要不是那天王錨的媽來鬧了一番,我估計你們還得拖。”
“我的情況和你的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不都是分手嗎?不要看過程,只看結果。”阮清希望安靜能換位思考。
安靜還是覺得不對勁,又往後看了看,但這條長長的小道上除了她們之外,空無一人。
“你看什麼呀?”
“沒什麼。好像聽見後面有人,但回頭又沒人。”
“可能是走在我們後面的人,回到自己家大樓裡去了吧。”阮清也聽見過後面有腳步聲。
安靜笑話自己疑神疑鬼的,車大軍也不會膽子那麼大吧。
“你們都還說老周對我多好多好的,這一轉頭,纔多久的事情啊!那天吃飯的時候也許他們沒什麼,但是你能擔保現在沒什麼,以後也不會有什麼嗎?”
“那要是老周現在慘兮兮的,整天魂不守舍,打一輩子光棍你就開心了?”
“我也不是這個意思,就是……”
“就是什麼就是,早就跟你說了,要想清楚,別作!你還能找到第二個願意吃你剩飯的人嗎?”
“愛情又不是誰願意吃我的剩飯,我就要嫁給他的。”阮清不想承認她後悔分手,至少現在她還不想承認。
“那傅偉連呢?只許你心裡想着傅偉連,不許老周開個花,結個果?人家連風吹草動都還不是證據確鑿,你就恨的牙癢癢,還什麼分手空窗期?阮清,就算你是我的朋友,我也要說你一句,公平些好不好!”
阮清突然可憐兮兮的看着安靜。“你就會幫着老周,你不幫我!”
“我還不幫你?你有沒有良心啊?”安靜走快幾步。
阮清邁着小碎步跟上前去。“我說都還沒說完呢!”
“你不是都說我不幫你嗎?還聽你說什麼?”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要辭職了!”
阮清的話讓安靜停住了腳步。“辭職?我沒聽錯吧?”
阮清的辭職意義重大,一旦她決定辭職就意味着傅偉連將被她完全判離出她的人生。
“嗯!”阮清的態度就像當初決定買房時,那樣的堅定不移。
“你轉折的也太快了吧,剛纔還在說老周和黃璃眉來眼去的事情,怎麼一下子就說要辭職,我這腦子跟不上你的節奏啊。”
“我對傅偉連沒感覺了。前幾天老周來公司,我一點都不擔心傅偉連會知道我和老周曾經的關係。我對他的念想也許早就沒有了,現在連僅存的一點不甘心都沒了。”
阮清擡頭看着周圍大樓裡亮起的燈。“我以前一直等他給我一個家。我一直沒有自己買房,不是因爲我貪圖他給我買房子,而是我要他兌現,當初許給我的諾言。”
“那麼多年,他把我對他的期盼都透支完了。棄之可惜,食之無味。和老周分手後,我反而開始一點點的失去和傅偉連在一起的衝動了。我現在回家前,都會擡頭看看家裡的窗戶,盼來的東西是一種施捨,我不是個應該等着別人施捨過日子的人。”
“真的放下了?”安靜不是不信任,相反爲阮清感到開心。
“嗯,放下了。有句話說,此恨綿綿無絕期。我也曾經以爲,我和傅偉連的愛也是綿長如絲,一輩子會斬不斷理還亂。”
安靜明白阮清的感受,她現在理清了一部分,還有另一部分得讓她自己慢慢想明白。她想不明白,別人說的再多,也是白費。
“那傅偉連能放你走嗎?他把你安排在傅文深身邊那麼多年,你現在提出來辭職,他不會同意吧?”
“我有我的辦法。心不在那裡了,留着我的人也沒什麼意思。”
安靜對阮清有了新的認識。在她的心裡,阮清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都偏小女人一些。可阮清此時的決定讓她看上去楚楚動人之外更多了一些風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