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笑爾也有些詫異,反射性地伸手,虛捂住了自己因爲意外而微張的嘴,一邊心裡高興,一邊側眸,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楚竹琛,當他看到楚竹琛臉上的表情,心裡一緊。
這樣的楚竹琛,她多久沒見到過了,三年了吧,足足三年了,自從蒙柒月死了,她便沒再見過楚竹琛這樣的眼神,她有些想不明白,蒙柒月有什麼好,她低着頭,眸色微深,只是現在她不在了。
鏗鏘一聲。
從楚竹琛身旁走過的服務員一個踉蹌,狠狠往前摔去,他手上託着的酒連同就被都被砸向了顧岑深和蒙柒月。
陸笑爾臉色一僵,注意到楚竹琛剛剛挪回來的皮鞋,心,徹底地亂了,卻笑着有一臉焦灼地看向顧岑深和蒙柒月,“你們沒事吧!”
顧岑深下意識地伸手將蒙柒月摟到一邊,挑着脣,有些挑釁地看着楚竹琛,“沒事!”
陸笑爾笑得有些僵硬,她點了點頭,回過頭看向楚竹琛,斂着似火的紅脣,“於小姐長得很漂亮,和岑深很般配!”
“阿琛!你覺得呢?”
“不適合!”
所有人一怔,蒙柒月在心裡狠狠問候了楚竹琛五百遍。
“一個戲子!”楚竹琛垂眸,本在把玩着自己的虎口,忽地就擡起頭,眯着深眸道,“名聲不好,還招搖!喜歡投機取巧,名氣都炒出來的,你確定,她會吃你這顆回頭草,不是別有所圖?”
顧岑深,諱莫如深地撩了撩脣角,“哥,你這話,我不喜歡,染染怎麼也是個於家千金,算是大家閨秀,不需要對我別有所圖!”
“千金?”楚竹琛狠狠眯起了眸,忽地嗤了一聲,“一看含金量就不太高!我可聽說,我聽說,於家可不怎麼待見這於大小姐,不過……你喜歡玩這種類型的女人,你便玩,不必問我,不過你問我,我便說罷了!不喜歡,不理便是!”
楚竹琛越是說,讓人感覺卻越是隨意,扁人十足。
蒙柒月嘴角不停地抽搐着,她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楚竹琛,“楚總說了這麼多,我就得到了一個結論,平時楚總喜歡的類型的女人都是玩的!”
楚竹琛一怔,倒是有幾分愕然,隨之本就犀利的視線染上了幾分深意,“這得看對象!”
“你……”蒙柒月憤憤地瞪着楚竹琛。
顧岑深將蒙柒月的小手握住,拿了回來,臉色有些陰沉,卻故作輕鬆,“染染,我們不和我哥這種老男人一般見識!他快四十了,不行了,除了有一張長得還行的臉是個優點,其他的都是黑,走,帶你去認識認識一名導演,說不定你們以後還有合作的機會!”
蒙柒月回神,四十?她才二十六,之前沒關注過楚竹琛的年齡,都不知道楚竹琛對她而言都成大叔了,嘴角扯起一個牽強的弧度,嘀咕出聲,“四十?”她點了點頭,“不行了!”
楚竹琛的臉一抽,還不行了?他想,他行不行,蒙柒月最有話語權,他尤有深意地看着蒙柒月,視線伴着火辣辣的激情。
別人看不懂,蒙柒月一擡頭,觸及楚竹琛的視線,轟地一下,臉燒紅了。
顧岑深睨了楚竹琛一眼,“嗯,我哥都三十九了!能行多久?”說到這裡,他火辣辣地看着蒙柒月。
蒙柒月咳了咳嗓子,別的不說,他,還是挺行的,想到這裡,蒙柒
月感覺自己的臉又燙了幾分,她輕輕地呸了一聲,隨後她隨着顧岑深往他認識的導演那邊走去。
顧岑深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他看到蒙柒月被燒紅的臉,便知道蒙柒月和楚竹琛之間已經不可能純潔了,他回過頭看着蒙柒月,眼中盡是破碎,卻極力剋制着,只懲罰性地伸手攔着蒙柒月的腰,他不喜歡剛纔蒙柒月在楚竹琛藏不住的嬌羞樣子,語氣變得酸了起來,“看來,你也還沒有完全失明,知道自己在他眼裡,其實不過是個用來玩的女人!”
顧岑深話音剛落,又擔心傷着蒙柒月的自尊,解釋家詆譭,“他以前的老婆連死都不肯跟他在一起,你最好離他遠一點!”
蒙柒月心裡一驚瞪大了眼底看着顧岑深狠狠嚥了一口唾液。
可是很快,蒙柒月又回神,她收回震驚然後看着顧岑深悠悠道,“那他老婆怎麼樣對他管我什麼事,你想告訴我什麼,我告訴你,我跟楚總可什麼關係都沒有,你別誣賴我!不然我跟你急!”蒙柒月心絃緊了緊,感覺顧岑深發現了什麼,又回過頭惱羞成怒地嘲諷,“你還真是爲我操碎了心!”
顧岑深緩下臉上的緊繃,狠狠將蒙柒月抱住,眼底盡是深情,“染染,我愛你!”
楚竹琛青筋幾乎要跳出來,卻笑得百媚叢生,他眯着眼看着前邊的小女人,他有戳斷蒙柒月脊樑骨的念頭,隨機嗤了一聲,蒙柒月大庭廣衆之下給他戴綠帽,他還不能說她的不是了?他數到三,蒙柒月不睜開顧岑深,他就去收拾他。
一……還沒數到二,蒙柒月再次掙開顧岑深,跑開,楚竹琛挑眉哼了一聲轉身,算她識相,不過蒙柒月還嫌他老,三十九怎麼了,男人四十一枝花!蒙柒月這個膚淺的女人。
顧岑深看着蒙柒月的背影,眯起了眼,跟了上去。
陸笑爾碰了碰楚竹琛,示意楚竹琛往另一邊看去,“史密斯夫婦到了,我們去打一聲招呼!”
楚竹琛地回神,嗯了一聲,轉過身,看向是史密斯夫婦的方向。
史密斯夫婦也看向了楚竹琛這邊,四人空中眼神交匯了一番,舉杯,楚竹琛玩着陸笑爾款款往那邊走去。
……
楚竹琛在和史密斯夫婦打完招呼過後便轉身往洗手間走去,陸笑爾下意識地跟了上去。
楚竹琛感覺到身後陸笑爾還跟着,頓下了腳步,轉身眯着眸子打量着陸笑爾,陸笑爾猝不及防,險些撞了上去,好在急着煞住了車。
“你跟着上來做什麼!”楚竹琛轉過頭,深深地睨着陸笑爾。
陸笑爾一怔,看向盡頭之處的洗手間,“我……”
楚竹琛再次轉過身,往洗手間那頭走去。
陸笑爾想了想,退回了身子,在角落的沙發上坐下。
顧岑深看向樂隊的方向,眸色一深,快不上前,將蒙柒月扯了回來,“還記得怎麼彈鋼琴麼?”
蒙柒月一怔,“幹嘛!”
“會《夢中的婚禮》?”
“一點!”蒙柒月很喜歡的兩首鋼琴曲都出自RichardClayderman,一是《夢中的婚禮》一是《給戴琳娜的詩》。
顧岑深的笑意越發深,他拿過蒙柒月手上的酒杯放下,將蒙柒月扯了上去,讓樂隊的人停下,隨後將蒙柒月摁在鋼琴坐上,“《夢中的婚禮》!”
說着,顧岑深轉過身,往臺下走去。
楚竹琛在洗手間抽了一根菸,回來的一路上抿着脣,忽地,走廊內一個聽着很是熟悉的音樂響起,楚竹琛感覺自己本來躁動不安的心也緩緩平靜了下來,腳步越來越輕,越來越來越慢,卻是目的極強地往會場走去。
每走一步,他的眼眸就深了幾分。
宴會內奏着RichardClayderman的鋼琴曲《夢中的婚禮》,曼妙而親切浪漫的節奏在會場內悠揚而起,可是絲絲入扣的抽疼的卻滲入他的胸腔。
他不知這些悲傷源自何處,卻覺得異常真實。
這首鋼琴曲有一則很是悽美的故事。
《夢中的婚禮》的法文是“MARIAGED‘AMOUR”直譯是“基於愛情,婚姻”,據說譯爲“愛人的婚禮”更貼近原意。
男主愛上了夢之國的公主並向她表了白,隨後他離開了六年,發現自己對公主的愛不減反增,他又回來了,只是那時,公主卻和鄰國的王子正在舉行婚禮,男主傷心欲絕,發誓這次這一定是他最後一次見公主,然後他要徹底忘記公主。
只是當他看到公主,發現公主受刺殺,爲了救公主,他奮不顧身地擋了上去,隨後倒在了公主的腳下。
他睜開眼,公主穿着婚紗,含笑看着他,天使爲他們唱着祝福的歌。
“這是夢嗎?”他喃喃地自說自話,“有夢,就夠了!”
楚竹琛回到酒會中,鬼使神差地往奏樂的方向望去,自己的腿也情不自禁地跟了上去。
站在蒙柒月的身旁,一手揣在西褲口袋,薄脣緊抿,一隻手虛握,豎起食指,隨着蒙柒月揍出的音符,憑着直覺,在黑白鍵上游走,竟也出奇地契合。
蒙柒月回神,側過頭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楚竹琛,心裡咯噔一下,有些慌亂了起來,忽地噹的一聲,一聲尖銳的琴音在會場內響起。
楚竹琛蹙着眉,高高在上地站在蒙柒月的旁邊,一臉不盡興的不悅。
臺下的陸笑爾也有些失神,狠狠抿起了脣瓣,她放下酒杯,捻起裙襬,快步往這邊走,“於小姐,不好意思!阿琛他……”
楚竹琛眯着眼,眼中迸射着不耐,以至於他臉陸笑爾的話都沒說完就反問道,“我如何?”
陸笑爾忽地一噎,卻伸手抱住楚竹琛的手腕,“阿琛,你難道沒有發現你打擾於小姐的演奏了嗎?”
楚竹琛眯着眼,掃了一陣蒙柒月,“有嗎?”
蒙柒月白了楚竹琛一眼,沒有說話。
陸笑爾扯着楚竹琛的手臂,“阿琛,我們到下面去吧,你若是愛聽,我讓樂師再給你彈就是了!我也可以彈給你聽!”
楚竹琛蹙着眉,將手臂從陸笑爾的手中抽出,絲毫不顧陸笑爾和顧岑深在場,目光灼灼地看着蒙柒月,“我下去,你繼續彈!”
說到這裡,楚竹琛便轉過身,往臺下走去。
蒙柒月也不是那種沒完沒了的人,十指覆在黑白鍵上,開始醞釀情緒。
悠揚親切的音樂再次走起,楚竹琛回到了臺下,隨後轉身,拿了一杯酒,開始斟酌,結果他再次往臺上看,顧岑深正坐在蒙柒月的身旁。
兩人竟開始奏起了雙人鋼琴,楚竹琛本來微揚的劍眉一下子就扯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