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冬察覺自己或許、可能、大概被人監督了,類似警方竊聽罪犯的行爲,如若不然,陌生人會主動發來添加好友信息,這人卻沒有,而是直接評論她發的視頻,關鍵問的問題還有點犀利。
辛吉池的評論只有她自己可以看到,只要她不予回覆,孫皓等人就不會知曉。
這人出現得莫名其妙,有點類似朋友圈硬性推廣的品牌廣告,但這人的賬號不帶任何品牌頭銜,賬戶名也稀奇古怪,與做便當生意的‘吉田池’很類似,難不成對方也是賣便當噠?
不對哦,她從未叫過任何便當,不存在這個假設前提。
不能給單寶看,也不能給孫瑩看,她得找個懂黑客技術的人幫忙看一看,對方到底是什麼來路。
她心慌意亂,又覺得自己有點小題大做,最終決定不回覆、不搭理,她倒要看一看這人之後會怎麼做。
高新區,乾會所。
爵霖川的辦公室今日來了一位貴客,貴重到連阿全都不能入內,阿全鬱悶地守候在門外,不就是兩隻眼睛一張嘴嗎?有什麼不能見人的?
室內,兩個男人對面而坐,一人穿着淡藍色商務襯衫,一人穿着灰白色工作服,穿淡藍色商務襯衫的是爵霖川,餘下的自然是神秘的貴客。
男人把一個牛皮紙袋拋到茶几上,神情有點不耐煩,像是坐在這裡浪費他多少黃金時間似的,“能搜刮到的信息全部在這裡,按照你交代的都辦了,只不過信息很少,這女娃十五年來幾乎足不出戶,全部在家自學,一部分十歲以前的記錄,一部分最近這段日子的,我好奇,你讓我查她做什麼,她就是個普通的孩子,普通到泛善可陳。”
爵霖川拿起茶几上的牛皮紙袋,抽出裡面的資料,他仔細翻了翻,每一張都瀏覽了一遍,確實如好友所言,信息匱乏,唯一重要事件就是十五年前遇到的百貨商場劫持事件。
他收起資料,看向好友,“你黑入她的手機,有沒有發現到什麼?”
提到這事,男人無聊的表情有了些微變化,一張能嚇唬小孩夜哭的臉匪夷所思地笑了,笑容很淺,瞬間飄過,“這丫頭如你所說,她看似普通,實則精明,手機相冊裡只有你們前些日子旅遊的照片,通訊錄裡也沒有多餘的陌生人,我在朋友圈發的那條信息,她沒理會,我猜,她要麼忽略我要麼懷疑我。”
爵霖川無奈一笑,“你說你起的這名字,古里古怪,你還直截了當問她,她會搭理你纔怪,她和霖琳有一些過節,看到霖琳出糗拍下來炫耀無非就是小女生的做派,你爲什麼偏要冒頭?默默監控不是很好?小丫頭機靈着呢,你呀,這次提到了鐵板,打草驚蛇了。”
男人的智商不容其他人挑釁,即使是至交好友都不行,他鄙視地哼了一聲,用鼻孔看人,“你懂什麼啊,辛吉池就是日語真相一詞的諧音,沒看過柯南麼?片頭曲結尾時經常說的一句話‘真相只有一個’!”
爵霖川擺出‘呵呵’看白癡的表情。
“還有,我當然要直截了當質問,有時候質問產生的結果遠遠超出預期值,你都說這丫頭聰明,有時候聰明反被聰明誤,你等看看,她若是真的心存疑慮,一定會找人問詢黑客相關的話題。”
“她問也很正常,換作是我,我就直接卸軟件了。”
“嘿,你還別不信,回頭有你求我幫忙的時候。”
“那我們拭目以待。”
遠離全州幾個小時路程的影視城。
秦芳菲還留在影視城,一部電視劇有時候要拍上三四個月,現在這部戲又是穿越清宮戲,劇情冗長,她起碼要待在這裡到冬天了。
好不容易一場哭戲結束,她累得不想說話,只與導演打了聲招呼就換衣服走人,助理一見她出來就把她的手機遞給她,“秦姐,你表妹打了好幾個電話過來,我怕有什麼急事,就幫你接了一次,她囑咐我等你一下戲就告訴你這事。”
秦芳菲接過手機,一言不發坐上保姆車,助理見她這樣,聰明地閉嘴。回到下榻的酒店後,秦芳菲打發助理去買晚飯,她去衛生間一邊卸妝一邊給霖琳回電話。
電話撥出去沒幾秒就被接聽,表妹哭哭啼啼的聲音傳來,“嗚嗚,表姐,我被人欺負了,這次你一定要幫我扳回來……嗚嗚……”
秦芳菲眉頭直皺,拍了一天戲本就累,此刻聽到表妹的哭聲,她更是心煩意亂,她扔掉卸妝棉,靠在水池邊,厲聲喝止表妹,“哭什麼哭!遇事只知道哭,哭能解決發生的事情嗎?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電話那頭靜默了幾秒,間或傳來抽泣之聲,秦芳菲頭疼地按摩腦門,本想再次催促一下,表妹委屈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今天中午我和朋友去星天地購物中心吃飯,哪裡想到遇到何暖冬和孫瑩,我不知道她們怎麼會勾搭在一起,上次那件事堂哥罰我出國進工廠專門卸貨,我也不敢主動惹事,後來哪裡料到孫瑩故意撞倒傳菜的侍者,我剛好坐在邊上,被澆了一身湯汁……嗚嗚……這事肯定與何暖冬有關,我與孫瑩沒仇沒恨,她不至於故意設計我……表姐,表姐,你一定要爲我做主啊……”
孫瑩和何暖冬在一起?
秦芳菲頭疼地更厲害了,她迫使自己冷靜,畢竟是唯一的一個表妹,都是自家人,她不能太狠,“有沒有被燙傷?”
被燙傷?”
“沒有,那湯是溫的,就是太丟臉了!我朋友還說有人把我拍了下來……”
秦芳菲沒有時間聽表妹繼續拉扯,她迅速截斷話茬,“好,我知道了,你好好在家休息,這段時間最好哪也不要去,也不要去和你堂哥抱怨,別再惹他生氣,我後天要回去拍廣告,到了全州後去找你,我們見面再詳聊。”
“好,表姐,你一定要來啊……”
秦芳菲直接掛斷電話,她頭痛地更厲害了,真是沒有一件讓人省心的事!
西山,爵家大宅。
喬如飛最近過得愁雲慘淡,他從山上摔下來的事到底沒能瞞住,他媽咪過來了,這幾天一直在對他‘耳提面命’,還有就是明天他就要和媽咪回家,意味着他連暖冬的面都見不着。
不,不行,他不能就這樣離開,他得想想辦法偷溜出去,他要見暖冬,必須在離開前再見一面,他有好多心裡話想要對她說,如果就這樣悄無聲息離開,暖冬一定會忘了他。
怎麼辦,怎麼辦,他該怎麼辦?大宅看管森嚴,他媽咪又讓人對他嚴防死守,還每隔幾個小時來看他……
喬如飛急得團團轉,都快下午四點了,再有兩個小時約人吃飯就晚了……
手機鈴聲大作,把他嚇了一跳,這個點誰會打電話給他?他好奇地挪到茶几旁拿起電話,咦,怎麼會是……
何家別墅。
暖冬接到喬如飛的電話很意外,她多久都沒想起這腦袋一根筋的孩子了,聽他在電話裡委屈地要求見最後一面,她也於心不忍,最終還是軟下心腸答應他晚上碰面。
明天開學,暖陽留在家裡陪她,於是她讓暖陽載她出門,準時到了約定的飯店。暖冬留了一個心眼,讓暖陽一小時後來接她回家,暖陽意會,駕車出去兜風。
飯店定在鬧市區的一家生意很火的店裡,暖冬來到約定的二樓包間,看到喬如飛已經坐在裡面喝茶。一段時間沒見,他清瘦了不少,以前的陽光形象不復存在,桃花眼也不再閃閃發光,就連鬍子長出來都沒剃,整個人消沉頹唐了許多。
暖冬有點心虛,喬如飛變成現在這樣子到底與她有關,如果他沒有認識她,他一定還是先前那樣灑脫的男孩。可是話說回來,愛情講究緣分,她與他有緣無分,她總不能爲了遷就他的情緒委屈自己吧。
喬如飛先開口喚她,“暖冬,你來了啊,快過來坐,我還沒點單,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吃不吃辣,所以等你過來一起看。”
“抱歉,路上堵車,讓你久等了。”暖冬與他客氣了一番,擡腳走過去落座到他對面,她看了一眼他遞來的菜單,這家飯店主打辣,她不太能吃辣,也不想今晚辣得上火,於是先行點了幾道清淡的素菜。
喬如飛接過菜單,又點了幾道店家推薦的招牌,還又點了一打啤酒,“我還記得在影視城的那晚,你帶我去吃大排檔,特地爲我了點了一打啤酒,你就喝了一瓶,我包了餘下的,我喝醉了,我也知道你是故意灌醉我,希望我第二天能夠酩酊大睡不去騷擾你,我不怪你,我從來不敢怪你,女孩子嘛,對待追求自己的男生總會考驗一番,你不知道,我那天早上特地灌了幾大杯咖啡提神,完全靠意志力強撐,今晚,我們小酌怡情,我明天就要回家,你權當爲我送行吧。”
他的一番話說得合情合理,暖冬實在想不出藉口回絕,總不能說她今天來了大姨媽,她喝冷飲會肚子疼,找這樣的藉口多不好,她衷心希望與喬如飛好聚好散。
“我明早要去學校報到,今晚只能陪你喝一杯,你待會也少喝點,上次的事對不起,你醉酒吐了我也沒怎麼關心你,不過你知道的,我就是這樣的性格,一開始就直截了當地告訴你我們不合適,如飛,你是個非常優秀的男生,世界那麼大,你應該出去多轉轉,總歸會有美好的人在等你。”
暖冬畢竟當過醫生,醫生有一個習慣,那就是能說會道。她在醫院裡耳濡目染,口才多少有點進步,只不過一遇到爵霖川,她就變成了啞巴,喬如飛這樣的也是個少見的奇葩,她尊重他的情感,但不會隨便接受。
喬如飛苦澀一笑,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明知道暖冬的態度,他卻不信邪再要試一次,果然,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強求不來。
他咳嗽一聲,替她拆開她面前的杯盤,“我明白的,今晚找你來沒有其他目的,單純想要和你聊一聊,畢竟我們也曾共過患難,我打算回去後讀研,好好深造一番,女朋友這事,我也想通了,還是隨緣。”
暖冬細細打量他的表情,對他的話持有一半懷疑,當然她不會放在心上,男人有時候和女人一樣,說出來的話半真半假,若是盡信那就代表自己傻。古語有云,盡信書則不如無書。看,古人都有這樣的智慧,現代人更不能落後於古人。
包間裡有音樂,古箏曲,高水流水遇知音。
她看着他爲自己用開水清洗一遍杯盤,該說的話全部說過,再說一遍就顯得寒磣人,於是她不再開口,只微笑聽曲。
服務生很快就把他們點的菜全部上齊,喬如飛開了一瓶啤酒,分別給他和她倒上半杯,他舉杯敬她,“暖冬,今年初夏最開心的一件事就是認識了你,祝你未來一切順利。”
暖冬舉起酒杯與他碰杯,微微一笑,“我也很高興認
也很高興認識你,我也祝你未來一切順利。”
喬如飛一飲而盡,暖冬抿了一口意思一下,傻貨,沒吃菜就喝酒,找醉。
暖冬提起筷子夾菜,不想見他再次喝醉,主動勸他吃菜,“嗯,這家飯店的菜味道還可以,你不是本地人,怎麼找到這家的?”
她主動提起話題,喬如飛果然開始不再喝酒,也動筷子吃菜,“小舅不讓我來騷擾你,我不敢麻煩他,我自己網上查的,很方便,價格適中,環境又好,請你吃太貴的,依你的性子你肯定不願意,別看我在國外長大,我並不愛吃牛排等西餐,我喜歡地道的國內美食,唉,機會太少,好像認識至今,我們統共就在一起吃過兩頓飯,一頓還是大排檔。”
“不,你算錯了,從古鎮爵家老宅開始算,我們迄今爲止共一起聚餐過五六次。”暖冬開始沒話找話,也有些故意打岔,不想見他總是帶着傷感的語氣說話,這樣她會消化不良的。
喬如飛呵呵一笑,似乎想起了倆人從認識到現在的所有畫面,“第一天看到你,我就驚爲天人,自從小舅媽去世後,小舅身邊就再也沒出現過女人,你那天竟然在小舅的房間裡,所以我才誤以爲你是我新一任的小舅媽,幸虧你不是,我起碼那段時光過得很快樂。”
暖冬內心一動,小舅媽,喬如飛的媽媽是爵家人,那麼喬如飛知不知道草草葬在哪處墓園呢?
心動不如行動,她技巧性地順着他的話題聊,“我也是第一次被人誤叫小舅媽,當時都懵了,甚至都反應不過來你和爵爺的親戚關係,想着爵爺今年才三十六歲,怎麼有你這麼大的外甥!後來一想,你的媽媽是爵爺的姐姐,我才釋然。”
暖冬的話說到了喬如飛的心坎裡,他再次爲自己斟滿啤酒,“我到現在也沒怎麼弄清楚家族裡的親屬關係,小時候有段時間小舅照顧我,所以我才瞭解什麼是外甥和舅舅,有一位比我年齡還小的女孩,我卻要稱呼她爲姑姑,我總是不願意這樣叫,覺得有辱面子,我媽常爲這事訓斥我,唉,現在想想,過去的日子真是苦不堪言。”
“如飛,說說你的小舅媽,我聽人說她去世三年了,按道理說,霖川叔叔爲她守孝的話,時間應該足夠了,那麼霖川叔叔爲什麼到現在都不再娶?”
“這……其實我也不懂小舅與小舅媽之間的事,我也就在他們結婚的那天見過一次,後來出國就再也沒有機會碰到,直到聽說小舅媽去世了纔回國祭拜,唉,咱們不提這些陳年舊事,來,喝酒吃菜。”
祭拜?!喬如飛回國祭拜,所以他一定知道墓園在哪裡嘍?!
暖冬爲了套取情報,舉起酒杯再次與他碰杯,“按照你們爵家的傳統,你的小舅媽是不是葬在古鎮上?”
喬如飛搖頭,暖冬以爲他會告訴自己真相,孰料他開口解釋,“我不知道葬在哪裡,當時我們在殯儀館祭拜的,爵家有規矩,年輕人不得參與後面的事宜,我們小一輩祭拜完就被打發走了。”
啥?這是什麼鬼規矩?
暖冬繼續追問,“那清明節你們小一輩不用祭拜長輩嗎?總要有個落腳的地方吧,像我們普通老百姓的,要麼回鄉下要麼去公墓,你們爵家也好生奇怪。”
“祭拜啊,也是去公墓,送點鮮花啥的,不過爵家還有一個傳統,那就是自家管自家的事,只有每年家主大會纔會聚到一起,那時候安排我們做什麼,我們就做什麼。”
“這……這是怕你們爵家樹大招風嗎?”
“不排除這個原因,畢竟外界眼紅好奇爵家的人很多,很多新聞媒體都想報道傳承百年的大家族,據我所知,全州市這塊的新聞都被魏大哥給壓了下來。”
暖冬心裡有一萬頭草泥馬神獸飛馳而過,擦,這爵家的行事風格果然與衆不同,玄乎詭異,簡直讓人摸不清來路。喬如飛作爲爵霖川的外甥都不知道草草的墓園在哪,看來,這事得直接問詢正主!
可是瑾瑜都問不出來,她就能問出來麼?難不成要她使美人計?
呃……
這想法太驚悚!暖冬情不自禁哆嗦了幾下,呸呸,她纔不會傻乎乎地這麼幹!這輩子她要對他堅決實行‘可遠觀不可褻玩’的政策!
後來倆人又聊了些其他話題,都是無關痛癢的事,暖冬也不想冷場,喬如飛說什麼,她就配合說一說,一來二去,她把一杯啤酒喝完了。喬如飛要繼續爲她斟酒,她勉強推辭了一番,最後見推辭不過,她就聽之任之,反正一個小時快到了,她拖延到暖陽進來找自己就行。
“暖冬,我一直想要問你一個問題,本不想說出來,但是一看到你就忍不住想問,看在明天我就要回家的份上,你能不能如實回答我?”
暖冬眨眼,不明所以地看向他,“你想問我什麼?”
喬如飛暗暗打量暖冬,見有戲,他放下酒杯,目光緊緊鎖住她,“你和我小舅到底有沒有關係?”
暖冬皺眉,“這話我該怎麼理解?你懷疑我真的把玩笑話付諸現實?”
喬如飛搖頭,眸光一暗,“我沒這麼想你,我是說你是不是喜歡我小舅,所以你纔不肯接受我?”
呃……
暖冬沒有猶豫,她立即回答,“如飛,我可以肯定、一定、確定地告訴你,你的小舅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我不至於找一個比我大十一歲的男人當
歲的男人當我的男朋友,我雖然不喜歡姐弟戀,但是同樣不喜歡‘父女’戀,我不會說大話,現階段我的目標是能夠勝任學生這個身份,至於戀情,就像我祝福你的那樣,隨緣。”
“好!有你這句話就夠了,你回去吧,現在就回。”
“啊?”
暖冬愣住,她沒料到劇情直轉之下,她定定地看向喬如飛,仔細打量他的神色,不確定地問道:“你讓我回家?”
包廂裡開着空調,冷氣十足,喬如飛此刻熱出了一身汗,他又喝了酒,有些東西在悄然變化,他握緊拳頭,猛地拍向桌子,吼道:“你走!你快走!”
暖冬是婦科方面的醫生,一些與之相關的情況她也略知一二,喬如飛現在的樣子很像……她倏地睜大眼睛,忙不迭拿起拎包轉身就走,心裡後怕地厲害,也不管包間裡的喬如飛會如何,飛快地跑向大門口,慌不擇路之下撞到了一個人,她看也不看對方,站穩後就想走,手腕卻被來人緊緊抓住。
“放手,你誰啊?!”
她怒氣衝衝地瞪向來人,看到對方是爵霖川后,氣不打一處來,委屈瞬間爆發,也不管所處的地方是人來人往的大門口,她拼命掙脫自己的手,用手裡的拎包摔打爵霖川,“你們一個個當我傻,我其實心裡清楚着呢,喬如飛那樣直爽性格的人怎會做出這樣的事?!他一定是受人指使了!我不想再見到他!我要回家!”
如果她的回答是喜歡,那麼喬如飛是不是會對她動粗?!喬如飛的人品還是可以的,他怎會做出如此糊塗之事,竟然給他自己下藥,嗬,儘管最後他良心發現讓她走,但是被人設計的感覺很噁心,尤其是她清楚地知道給喬如飛出主意的一定是女人,說不定還會是她認識的人!
爵霖川從慕容那裡得知消息就立即趕了過來,大姐說如飛偷偷跑出大宅,他擔心如飛會犯傻,不放心地追過來,沒想到剛到飯店大門口就迎面撞上幾日未見的暖冬,這丫頭滿臉驚慌,一見到他怒火似乎更甚,竟然就在大庭廣衆之下對他動手叫罵。
身後的阿全想要上來抓暖冬,他叱喝一聲,逼退阿全,自己伸手一把抓住發瘋的暖冬,把她緊緊扣在懷裡,不顧飯店客人的眼光強行帶她離開酒店,走向停車場。
暖冬不想與爵霖川單獨相處,她不顧形象大喊大叫,“你放開我!你憑什麼禁錮我?!你們只知道欺負我,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嗚嗚……”
到最後,竟然不爭氣地哭出聲來。
暖冬越哭越傷心,傷心到沒有力氣掙脫,最後怎麼坐上了爵霖川的車都不知道,她固執地扭頭不看他,只大力拍打着車門,哭喊着要回家。
爵霖川第一次直面暖冬的哭泣,他忽然有點束手無策,更擔心她是不是被如飛欺負了,他打開後座燈,一瞬也不瞬打量她,見她髮型不亂、衣服沒破,臉上手上沒有抓痕才鬆了一口氣。
沒出事就好。
她膚質特殊,這樣一直拍打車門,手心一定早就紅了,他不顧她的盛怒,狠下心伸手把她按在懷裡,捉住她拍車門的那隻手,緊緊握住,“好,好,我送你回家,不過你得告訴我,如飛今晚怎麼欺負你了?我待會回去替你收拾他。”
手心疼,卻沒有心來得疼,暖冬被他禁錮,動彈不了,心裡的氣不是一天兩天了,這會淚眼婆娑,乾脆把眼淚都蹭到他的襯衫上。
她使勁推了推他,奈何推不動,更氣了,一氣之下就有點口無遮攔,“他說明天要走了,今晚讓我請他吃飯就當爲他送行,我應邀來了,怎知他給他自己下了藥!幸虧他還有點良心,知道讓我離開,要不然……我告訴你,喬如飛的腦容量還不至於想到這種下三濫的手法,一定是有人給他支招了,孫皓他們再潑皮無賴也不會指使他這樣欺負我,那人一定是女人,而且還與我有過節,我越發懷疑,不不,我敢肯定就是你堂妹和她的表姐!我告訴你,她們倆下次若是手再伸得這麼長,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一定狠狠扇她們巴掌,今天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一定要把這事宣揚出去,總有人會替我收拾她。”
爵霖川越聽越心驚,他稍加聯想就串起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霖琳前兩天在餐廳被孫瑩欺負,霖琳那丫頭肚量小,或許她告知了她的表姐,也或許是她主動攛掇如飛,亦或者就是如飛自己搗鼓出來的,但是不管怎麼說,這事確實是如飛的不對。
如飛這混小子簡直就是給他們爵家丟臉,死小子還算理智,給他自己下藥,最後還放過了暖冬,如果他不收手,自己沒有追過來,那後果……不用想,長生和皓子他們會打死如飛。
唉,家門不幸。
爵霖川儘量柔聲細語勸懷裡的人,“丫頭,你彆氣,若我查明真相,一定還你公道,現在我送你回家。”
暖冬苦於沒證據,她憑藉的是女人的直覺,如果她有證據,那麼爵霖川就不會這樣雲淡風輕地承諾,他查明真相,怎麼查明?喬如飛會主動交代?爵霖琳會主動交代?或者秦芳菲傻到主動交代?
爵霖川吩咐司機開車,她想起暖陽,連忙表示,“不用你送,暖陽會來接我——”
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暖冬陡然睜大眼睛,連忙抓住爵霖川的胳膊,“快下車,快下車,暖陽會去包間找我,喬如飛那樣子,我怕暖陽——”
“
“沒事,暖陽會沒事,我早就讓阿全去找如飛,有阿全在,沒人敢欺負暖陽。”爵霖川早就有所準備,無論他有沒有提前獲悉喬如飛給他自己下藥,他都交代過阿全第一時間去把人抓出來。
暖冬還是不放心,非逼着爵霖川停車,爵霖川見她態度堅決,只好讓司機掉頭回去。暖冬趕到飯店門口,暖陽恰好從飯店大門裡走出來,看到自己很是高興,“姐!你去哪啦?讓我找了好久,差點有客人把我給認出來,明天上了頭條,經紀人又得唸叨我了。”
暖冬見妹妹沒事,卸下吊着的心,忙對爵霖川揮手,“霖川叔叔,我和暖陽回去了,再見。”
暖陽這才注意到爵霖川也在這裡,她笑着對爵霖川招呼了一聲,然後笑眯眯地拉着暖冬走向她停車的地方。
爵霖川目送倆丫頭離去,他返身回到車上,給阿全打電話,“你們在哪?”
電話裡有水流聲,阿全帶點喘氣的聲音傳來,“少爺,我們在洗手間,我在給如飛小少爺降溫。”
降溫,表面上好聽的說辭,實際上就是灌冷水,如飛落到了阿全手裡,今晚可有得他罪受了。
“好,早點把人帶回來。”
“知道了。”
西山,爵家大宅。
爵霖琳忐忑不安地踏進爵霖川的院子,她環顧四周,阿全不在,她不知道堂哥這麼晚叫她過來所爲何事,她有點害怕,本想找藉口推辭,奈何堂哥是家主,他的命令,宅子裡的僕人莫敢不從。
“堂哥?”東西兩邊廂房都沒人,主屋亮着燈,房門沒關嚴,她推門進去喚人。
爵霖川站在客廳中間,背對着爵霖琳,他目光投向牆上的家訓,“跪下。”
爵霖琳被嚇了一跳,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堂哥?”
“跪下!”
碰!
爵霖琳雙腿一彎,心驚膽戰地跪在地板上,即使是堂兄妹又如何,在爵家,家訓第一,家法第二,堂哥是家主,他讓她往東,她絕不敢往西。
“如飛今晚被我罰跪在祠堂,他都招了,霖琳,我往日待你不薄,即使對你嚴厲,那也是爲你好,你出去不是代表你個人,而是整個家族,你在外有辱斯文,丟的不是你自己的面子,而是整個家族的面子,上次我罰你去歐洲卸貨,這次就沒那麼簡單了,從今天開始你搬出大宅,伯母可以留下來,你的一切起居自行料理,你別和我耍花樣,我會暗中派人監督你。”
搬出爵家大宅?!
爵霖琳嚇傻了,還有什麼懲罰比搬出爵家大宅更爲嚴重?!這就意味着她再也不會被爵家重視,每個月再也拿不到家族分紅,衣食起居都要靠自己打拼!
嗚嗚,她不要!她不要!
爵霖琳跪着前行,一把撲到爵霖川腿前,哭得聲嘶力竭,“堂哥,堂哥,你不要這樣對我,我發誓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到表姐面前挑撥離間,上次被你懲罰過後,我一直很聽話啊,這回我被人潑了一身湯水,我嫉妒我懷疑,堂哥,堂哥,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沒有找過如飛,我回來後一直沒有與他見過面……”
不打自招。
爵霖川失望,他高聲叫喚,“阿全。”
阿全立即從屋頂跳下來,不用爵霖川吩咐就一把扛起還在苦惱求饒的爵霖琳,他直接點了爵霖琳的某處穴位,讓她直接暈了過去。
幾分鐘後,溫少卿拎着藥箱從內室裡轉出來,他今年可真忙啊,不是給舅舅看病就是給外甥看病,還沒收取任何醫藥費。
“霖川,你這招殺雞儆猴可真牛,你堂妹被驅逐大宅,秦芳菲那裡知曉後肯定要消停一段時間了。”
爵霖川收回目光,轉身看向好友,“如飛怎麼樣?”
大姐在家,他那裡敢讓如飛跪祠堂,如飛是大姐獨子,他懲罰如飛,傷心的卻是大姐,大姐身體不好,經不起這些。
溫少卿自覺走到沙發旁坐下,爲自己斟茶,“不礙事,傳宗接代沒問題,嘖嘖,阿全這小子真有本事,一般人被那啥後要去醫院洗胃,他直接使出獨門秘訣,呵呵,如飛雖然被折騰得很慘,但總算名聲保住了。”
“不礙事就好。”爵霖川無奈一嘆,“明天就送他離開,省得留在這裡作亂,這次幸虧他還有理智,要不然真的出了事,我難辭其咎。”
“真出了事,要麼如飛娶了暖冬,要麼如飛被長生打殘,也怪不到你頭上去。”溫少卿故意說風涼話,他當年早就勸過爵霖川,他的堂妹就是一禍害,早晚有一天會給他這個堂哥惹禍上身,看,如今應驗了吧?
爵霖川曉得溫少卿在說反話,他苦笑,“我就不信你不在意,那丫頭好歹是你先認的妹妹,上回在海島她腿抽筋,你比誰都緊張。”
“汗,就知道說不過你,得,言歸正傳,明日那丫頭開學,白天是用不着我們幾個出面,那晚上我們要不要有所表示?”
“發生今天這件事,我出面約她出來聚餐,我估摸她不樂意,要麼你出面試試,或者等一等再說,日子長得很,也不急於這一時。”
“我纔不去當炮灰,長春明天陪她去辦理報到手續,我讓長春約,我們幾個晚上直接過去,她還能當場與你翻臉不成?”
“這丫頭敢這樣的,我今晚不就被她拿包砸了幾下?”
“哈哈,那是她正在氣頭上,擱平時
上,擱平時,她可不敢對你這樣,頂多陽奉陰違罷了。”
“但願。”
外間院子裡傳來腳步聲,溫少卿看向爵霖川,爵霖川眉目一動,示意溫少卿避開,溫少卿順從地起身,還不忘把藥箱給拿走。
爵母帶着老僕走進來,一主一僕一個面帶怒意一個忐忑不安。
爵霖川瞬間明白,他不動聲色地迎上去,“母親,奶孃,母親,這麼晚了,您怎麼過來了?有事可以讓僕人叫我過去。”
伸手不打笑臉人。
總歸是自己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爵母斂起一些怒火,儘量心平氣和地問,“霖川,霖琳這一次又犯了什麼事?你二伯母在我院子裡哭得傷心死了,又懶着不肯走,你二伯去世得早,她們母女倆在宅子裡相依爲命,只要不是殺人放火,一切好商量,何必把霖琳趕出大宅?她一個手不能提藍、肩不能抗擔的女娃,從小到大沒吃過苦,你讓她出去自立靠什麼過活?”
爵霖川示意奶孃扶着爵母坐下,他輕聲開口解釋,“母親,外面和霖琳差不多歲數的女孩都在工作,工作不分貴賤,靠的雙手和智商,霖琳又不是沒有文憑學歷,我不信她找不到工作養活自己,這些年我們太嬌慣她,讓她做事越發沒有分寸,把腦筋動到了不該動的人身上,某天真的釀成大禍,我們追悔都來不及。”
爵母心驚,“莫不是又是何家那大丫頭?”
爵霖川也沒必要隱瞞,他把今晚發生的事對爵母說了一遍,期間沒添加他的任何主觀情感,只就事論事。
爵母聽後沉默良久,半晌起身走人,臨行前她說道:“我知道了,這事我不再過問,我會和你二伯母說,你早點休息。”
爵霖川目送一主一僕離開,溫少卿再次從內間裡轉出來,“我感覺自己就是你的姘頭,誰來了我都要回避一下。”
“家醜不可外揚,讓我母親知道你在這裡總歸不好,你多擔待一些。”
“呵呵,逗你玩的,我該回去了,你今天也操心了不少,切記不要勞累過度,早點休息,我走了。”
“我送你。”
“別送,又不是千里之外,我自己認識路。”
“那好,我讓阿全送你。”
爵母回到自己院子,幾句話就打發走了妯娌,她憂心地斜靠在美人榻上,“阿鳳,你看,這何暖冬就是個禍害,與當年的夏草草一樣,把我們爵家鬧得雞犬不寧,以前夏草草生如浮萍,還不至於掀起多大風浪,如今你瞧瞧,這何暖冬分明是個厲害的,再加上她現在仗着魏家,料定我們不敢對她如何,唉,但願霖川能自持,別被她勾去。”
老僕王鳳即使有心偏袒何暖冬,這會子也不敢說些什麼,“夫人,單說霖琳小姐,我認爲少爺處理得恰當,你想想,若是這回何小姐真的被那啥,何家、魏家一定不會善罷甘休,倆家爲了名聲,或許會讓何小姐嫁進來,何小姐含冤嫁進來更會與霖琳小姐鬧得不可開交,與其將來一團糟,還不如現在就砍斷了這麻煩,所以,夫人,你放寬心,少爺這是在爲我們爵家的面子着想。”
“唉,但願不是我多慮。”
另一邊,爵霖琳被驅逐出爵家大宅的事很快傳到秦芳菲耳裡,姨媽給她打了電話哭着求她幫忙,她自己感情都一團糟,哪還顧得上表妹,再說按照表妹的性子,這一次她有沒有供出來她來都難說。
“姨媽,你先別哭,霖川或許只是一時在氣頭上,我們等上一段時間,我劇組這裡走不開,不過我會盡量抽出時間回去一趟,能幫的我儘量幫。”
秦芳菲勸說好久才掛斷電話,她惱怒地砸掉手機,外間的助理聽到動靜嚇得立即跑進來問她怎麼了,她沒好氣地把人攆出去,兀自在衛生間裡來回走動。
喬如飛啊,喬如飛,你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表妹也是個沒用的,關鍵時候牆倒衆人推,只知道哭,看來還是要她親自出馬才行。
何暖冬,爵霖川竟然把你保護到這種程度,看來她不得不重新考慮計劃,當年夏草草不是她的對手,你,何暖冬怎會是她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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