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和吳悅再次相見,荷姐一夜未眠,一大早就起來,給冷銘賢準備早餐,而知道她要和吳悅見面的冷銘賢卻是安睡了一整夜,早上起來精神特別的好。
吳悅約荷姐八點在沃爾瑪見面,是算準了這個時候,冷銘賢上班去了,顧惜夢最近不在家,吳夏肯定還在睡覺。
冷銘賢卻不想讓她如願,一早起來就給助理打了電話,告訴他自己要晚點到公司,然後告訴司機小張,放他一個星期的假,工資照付,假如要和女朋友一起出去旅遊,路費他來報銷,聽得小張一愣一愣的,再三確認後,才確信自己不是被炒了魷魚,是老闆突然大發慈悲終於放自己大假了。
冷銘賢喜歡吃麪條,荷姐做了番茄麪條湯,一大碗,冷銘賢吃得一乾二淨,心情看起來很好的樣子。
阿桃起來把昨天晚上洗得被套枕套曬到後院,進來看到冷銘賢已經起來吃早飯了,怔了一下,荷姐起得早,早飯也做的早,冷少怎麼也起得這麼早,按理說,他早起了,應該拿着文件在書房,按照她的說法就是假裝高冷,一天到晚都在看文件,真是服了他。
“阿桃,你吃完早飯到冷少房間收拾一下,我今天要去超市趕早市,最近店慶,天天都在打折促銷。”
阿桃應了一聲,然後嘟噥着,“荷姐你也真是,冷少那麼多錢,你也不必給他省着,那些小區裡的大媽可不是吃素的,早市有促銷,擠也擠死了。”說着走進了廚房。
冷銘賢吃完了麪條,放下筷子,擡手看了看錶,猜測到吳悅和荷姐約定的時間可能比自己想到的還要早,故意略月驚訝的問道,“荷姐,現在才六點半,你這麼早要去超市嗎?”
荷姐訕笑,給自己找個很牽強的理由,“超市早市不是七點鐘就開始了,最近折扣大,我要多囤點好東西。”
“我送你過去吧,最近幾天小張有事請假。”冷銘賢就是爲了最近要自己開車,才放了司機的假。
“這個不好吧,你要上班去。”荷姐嚇了一跳,沒有想到他會提出送自己去超市,要送也是老陳送,再說,她今天可不打算讓別人一起去超市。
“雖然不是順路,也只是多拐個彎罷了,你先吃完,我上樓拿點東西。”冷銘賢不給她拒絕的機會,站起身,長腿一邁,穿過客廳,朝樓上走去,就這麼替荷姐決定了。
荷姐心裡有些毛毛的,今天冷銘賢太反常,這三年來,她見慣了他工作狂的一面,無論什麼時候都以工作爲第一要緊,每天都是吃完早飯直接去公司,什麼時候關心過她要去超市還順路送她一程。
難道他知道小姐回來的事,還是知道小姐今天約了她見面?
不會吧,小姐不是那種記仇的人,但也不可能回來以後還去找他,三年前那一幕,她是一輩子都無法忘記,小姐更不會忘記,所以,現在只能當冷銘賢是心血來潮。
冷銘賢把荷姐送到超市,開車兜了一圈,在荷姐看不到他,他卻能夠視線良好的看到那個湯圓店的位子停好車,坐在車子裡遠遠觀察出入口處的人,吳悅是個守時的人,一定會比約定的時間早到。
吳悅有個壞習慣,不管在什麼地方吃飯,就喜歡坐在靠窗的位子,喜歡看街上的人走來走去,所以們只要是她喜歡的店面,基本上都是臨街的,這也是成就了今天他把車子停在路邊,很容易就觀察到,七點半後,荷姐拎了一大袋的東西走進了那家湯圓店,坐在靠窗的位子。
七點五十分,一輛他熟悉的車子停靠在路邊,隔着馬路,他一眼就認出這是風衛的車,吳悅一身米色的休閒裝,扎着馬尾辮從副駕下來,風衛在跟她說着什麼,一分鐘後,吳悅關上車門,跟他揮手再見,轉身朝湯圓店走去。
荷姐已經看到了她,從座位上起身,飛快的奔了出來,在店門口抱住她,又哭又笑的,吳悅使勁在安慰她,兩個人一起來到荷姐原先坐的位子。
冷銘賢怔怔的看着那個一身乾淨清爽氣息的吳悅,彷彿一下子覺得變得如此陌生,昨天明明還被他抱在懷裡,明明還是那副瘦弱的軀體,今天再次見到她,卻已經換了一個人似的。
吳悅叫了一碗紅糯米圓子,服務員手腳麻利的去下單,荷姐坐在她對面,一直在擦眼淚,她起身走到她身邊坐下,拉住她的手,低聲笑道,“荷姐,我不是好好的,你應該笑纔對啊。”
“我是太高興了。”荷姐覺得自己口齒不清起來,的確是因爲太高興了,時隔三年,終於見到了她,臉色還比以前紅潤了許多,看起來還是那麼纖細,但是,似乎比以前圓潤了些。
“荷姐,對不起,我一直沒有聯繫你。”吳悅把下巴擱在她的肩窩,撒嬌的說道,“我知道你一直在擔心我。”
“現在不用擔心了,看到你這麼健康,我放心了,這三年你去哪裡了,冷少都找不到你,哎呀,看我這張嘴,怎麼能在你面前提起他。”
吳悅一點都不介意,搖頭笑道,“過去的事情我都已經不放在心上了,荷姐,三年前我離開的匆忙,最後沒有聯繫你,真的很抱歉,你在冷家過得好嗎?”
荷姐一皺眉,“什麼冷家,還是吳家。”
“不是吳家了。”
荷姐拉住她的手,語重心長的說道,“小姐,家裡面一點都沒有變,還是保持三年前的樣子。”
這話聽得吳悅傻了一下,“一點都沒有變?”
“除了冷少讓顧惜夢和吳夏搬到三樓住,其餘一切還維持原來的樣子,放在客廳裡的你的照片要不是吳夏發脾氣摔壞了,冷少叫我收起來,他大概打算一直放在那裡。”
吳悅不相信的看着她,“爲什麼?”那麼決絕的將她趕出了門,卻沒有收起她的照片,冷銘賢到底想做什麼?
“誰也猜不透冷少的心思,只能說,這個男人是個念舊的人,或者說,他懶得改變,他還住在原先你們的臥房裡,除了我和阿桃去打掃,不許別人進去。”
吳悅沉默了,低着頭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正好服務員端着紅糯米圓子走過來,笑容滿面的放在她跟前。
最喜歡吃的甜品此時也覺得索然無味了,冷銘賢這個人真的是讓她猜不透,她不是自以爲是瞭解他的嗎,爲什麼聽到荷姐這些話,怎麼覺得那個男人是她不認識的人。
“小姐……”荷姐試探性的叫了她一聲。
吳悅回過神,笑了笑,“荷姐,我現在生活在美國紐約,這次回來是因爲我寫的小說被人看中,想拍成電影,回來籤合同的,呆三四天就要回去了,這次找你見面,有個請求,爸爸的照片還在嗎?”
“都在,都在。”荷姐忙不迭的回答她,“我不是說了嗎,家裡什麼都沒有變,先生的照片還在原先的位置,小姐是想要先生的照片啊。”
“嗯。”
“那等會兒我們回去拿,那些東西原本就屬於你的。”荷姐當然非常願意幫她這個忙,這個時候也不覺在心裡嘀咕起來,真的不知道冷少是怎麼想的。
“我很想回去看看,但是,我絕對不能進那個家。”吳悅壓抑住心裡的那份渴望,低聲嘆息,“荷姐,你回去以後,幫我拿一些冷銘賢不會注意到的照片,不管是爸爸的還是我的,都拿給我,我要帶回美國,如果可以,擺放在家裡各處的照片,都收起來。”
“你的照片全部收起來放到你房間裡的衣帽間抽屜裡去了,都是因爲吳夏,只要發脾氣就抓起你的相框摔,先生的,客廳裡有一張,書房裡有一張。”
吳悅明白,這也許是冷銘賢做給別人看的,總不能讓人說,爲了謀奪吳家的一切,冷酷無情到連給他財產的老丈人都不記得了。
“我只要冷銘賢不注意的照片,留個念想。”她不敢對荷姐說,她生了一個漂亮的女兒,琳達繼承了冷銘賢的優秀基因,只要見過冷銘賢的人,都會一眼看出她和冷銘賢之前的關係,她不能冒着險。
把帶來的袋子遞給荷姐,歉意的說道,“回來的匆忙,也沒有給你買什麼禮物,這是我買給小嶽的,是美國最新的電子產品,他現在上大學了吧,用得着。”
荷姐的兒子已經大一了,爲了和母親離得近一點,考上了寧江大學金融系,星期天都會到家裡來幫母親的忙,冷銘賢對小嶽也很好,每次過年過節的,荷姐都會收到雙份的紅包。
“這是蘋果牌的吧?”荷姐認識被啃了一口的蘋果標誌,驚愕的搖頭,“太貴了,我不能收。”
“是我這個當姐姐的買給弟弟的,荷姐你就收着吧。”
荷姐有些惶恐的打開袋子,眼睛瞪得老大,居然有三個盒子,“怎麼這麼多?”
“筆記本電腦,大蘋果和小蘋果,小嶽會喜歡的。”
荷姐是見過世面的,ipad是大蘋果,手機是小蘋果,這麼三樣加起來就是上萬數的啊,“小姐,你現在很有錢嗎?”
吳悅點點頭,“爸爸給我的二十歲生日禮物是將近十億元的財富,這些錢冷銘賢不知道,要不然我怎麼可能去美國,荷姐,我動了手術,心臟病也治好了。”
“真的嗎?”荷姐立即眉開眼笑起來,把袋子往旁邊一放,抓住她的手,完全不在乎她說的將近十億這個數目,而是關心起她的心臟來,眼眶溼潤了,“小姐,你吃了很多苦吧,要是我在你身邊就好了。”
“都過去了,你看我現在好好的。”吳悅拍她的手背安慰她,“明天我還在這裡等你,爸爸的照片就拜託你了。”
“嗯。”荷姐用力點頭,接受了這項艱鉅的任務。
還想說什麼,袋子裡的手機響了,一看是阿桃的來電,急忙接了,“什麼事?”阿桃一般不會在她出門後打電話來,除非發生了什麼事。
“三樓的那位小姐發酒瘋了,荷姐啊,你趕緊回來吧,也不知道昨天晚上喝了多少酒。”阿桃快哭出來了,“荷姐,回來救命啊。”
“我馬山趕回來。”
“荷姐,你有事先回去吧,明天還是這個時間見面。”吳悅拉着荷姐的手,依依不捨的看着她。
“小姐,你下午有空嗎,纔看見你這麼一會兒功夫,真不想回去,吳夏發酒瘋了,不回去,房子被她拆了也不一定。”
“明天有空,今天我約人談合同的事。”
“那行,我的手機號碼沒有換掉過,小姐,有事找我打手機號。”荷姐很確定自己的手機號她是一定記得的,果不其然,吳悅點了點頭,她放心了,拎起買的東西和吳悅送的,焦急的出了門,趕回家去制止那個發酒瘋的女人。
吳悅看了看已經冷掉的紅糯米圓子,完全沒有胃口,還來不及想到底吃還是不吃的問題,對面坐下來一個人。
她驚愕的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