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爲什麼要將它送給你!”皇帝突然回身,厲聲問道:“她爲什麼要將朕送她的東西轉送別人?難道朕的東西不值得她珍惜嗎?”
沐若清被他淒厲的聲音嚇了一大跳,仔細看去,才發現他眸底酸楚,面色慘痛,這兩句話不象在問她,倒象在自言自語!
她不知皇帝和黎夫人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但既然黎夫人並沒呆在他身邊,而是選擇和女兒獨自在山上修練,她就不便將黎夫人的下落告訴給皇帝,所以她定了定神,冷靜說道:“因奴婢幼時便勤練吹蕭,有一次黎夫人笑言,如果我能用她的簫吹出曲調,便將那簫送給我,沒想到奴婢真的用它吹出了樂曲,黎夫人雖然有些不捨,便爲了不失信於一個小女孩,便真的將它送給了奴婢。”
“原來如此!”皇帝的語氣明顯鬆了下來,不再象剛纔的痛心疾首。
“可是,你爲什麼能吹奏它,千百年來從沒人能做到過!”皇帝這時纔想到這個有違常理的問題,疑惑地望着沐若清。
這個問題我也很想知道!沐若清無奈地動了動嘴角。
沐若清輕輕搖了搖頭:“奴婢一直以爲這只是一支較爲貴重華麗的玉蕭而已,並不知它其實還有這樣不凡的來歷,奴婢也只是象吹普通蕭一樣地吹它,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方法。”
皇帝顯然對這個回答不太滿意,乾脆向她伸出一支手來:“既然如此,它本是皇家之物,現在也該物歸原主了。”
沐若清微微一愣,他這是做什麼,攔路打劫?幾句話就想將我的玉蕭給搶過去了?
她面色一冷,微退兩步,凝視着皇帝的眼睛:“這是別人相贈之物,相贈之時曾囑咐奴婢要好生珍惜,奴婢不知它是否就是皇上所說的皇室重寶,請恕奴婢不能將它交與皇上。”
“哦?”皇帝濃眉一挑,脣角露出似嘲似諷的微笑:“你這個小宮女是要抗旨不遵嘍?”
沐若清輕輕接道:“皇上的旨意,就是要平白無故奪去一個宮女的私有之物嗎?此等行徑與攔路搶劫何異!”
“哼,它本就是皇家之物,如今只是物歸原主,怎能算是攔路搶劫!”皇帝一甩袍袖,傲然轉身負手。
“說它是皇家之物,只是皇上一家之言,是否當真如此,奴婢不知。”沐若清針鋒相對,不肯讓步。 шшш●Tтká n●c o
“無理狡辯!看來你是真的不怕死!”皇帝聲音愈厲,眯着眼饒有興味地望着她,就象一隻貓看着在它爪下掙扎的老鼠!
我不是不怕死,是我知道你根本殺不了我!沐若清暗暗冷笑。
不要把我惹急了,否則有你好看,念你是樂遙的父親,我不會殺你,可如果你做得太過份,我不介意讓你知道一下玉蕭的厲害!
她微一沉吟,擡首直視皇帝,眸色漸銳,緩緩輕聲說道:“皇上,奴婢並非不怕死,只是奴婢雖然身份低微,但從小也略讀詩書,知道凡事都要講個理字。如若這真是皇上所說的玉蕭,那既然已將它送與別人,那便是別人之物,而那人又將它送與奴婢,自然便爲奴婢所有,如今皇上以它本是皇家之物爲名又收將回去,若傳揚出去,豈不惹人恥笑?此其一。”
“其二,黎夫人相贈玉蕭之時,曾千叮萬囑要奴婢好生珍惜這隻玉蕭,這十多年來奴婢謹記在心,視之若命,若只憑皇上一面之辭便將它交出去,豈不是讓奴婢失信於人,辜負故人所託,成那無信無義之人。”
“皇上以禮、義、信治天下,奴婢相信皇上絕不會爲了一隻玉蕭便做出無理無據,失信於天下之事,因此,奴婢斗膽懇請皇上收回旨意。”說罷,沐若清彎腰向他拜了下去。
這是她的底線,如若還不能說服他,那便只有刀兵相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