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言沒有想到蘭諾真得會找上門來,而且還是在三更半夜!當他感覺到房間裡面似乎有其他人的時候,睜開眼睛的那一剎那發現有人在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結果他的身體就不受控制地滾下了牀。
“哐當!”
蘭諾不過是多看了蘇言兩眼,誰知道會造成這麼喜劇的效果?
只見蘇言只穿着裡衣,很是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一臉哀怨地看着蘭諾。
當一個正太用他水靈靈的大眼睛無辜地看着某人的時候,某人強壓下心中屬於怪蜀黍的那部分念頭,一本正經地開口道,“我很想要捏捏你的臉。”
於是在沒有得到蘇言回答的情況下,半晌過後的蘇言,就像是剛剛被人強了一樣,狼狽已經不足以形容他此時此刻的狀態與心情。
蘭諾無辜地看着蘇言,內心意識到了自己好像有些過分,不過表面上還是什麼都沒有表現出來,除了討好一般地從懷裡拿出一包糖。
蘇言喜甜,和大多數的小孩子一樣,只不過他喜甜的程度有些在蘭諾的承受範圍之外,尤其是米飯拌糖,她嘗過一口之後差點沒下定決心這輩子都不吃甜食了。
蘇言接過蘭諾手中的糖袋,心滿意足地盤着腿做回牀上,眼中的哀怨早已經被喜悅所代替,十分好脾氣地問着蘭諾,“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想要你幫我看看這些花瓣到底是從哪裡來的。”蘭諾從袖中的荷包裡把花瓣倒了出來,裡面的數量遠不及對方留給她的那些。
蘇言輕鬆的表情在看到那些花瓣之後立刻變得凌厲起來,手中的糖袋也被放在了一邊。
“你是從哪裡得到這些花瓣的?”
“我的牀底下,不出意外的話是有人故意放在那裡的。”
蘇言輕笑了一聲,“當然是有人故意放在那裡的,而且這花還是被有心人精心種植過的種。”蘇言對每一片花瓣都仔細地觀察了一番,顯然他們都是出自一個人的手筆,而且這個人說不定他還真得認識。
“所以我來找你還真的是找對了,恐怕得麻煩你幫我看看我是不是已經中了毒。”蘭諾自是不敢大意,一切還是以小心謹慎爲上得好。
蘇言白了蘭諾一眼,“要是你已經中毒的話肯定活不到現在了,我是大夫,不是神仙!”
“那就是說我現在沒事?”
蘇言無言以對,隨手扔了一瓶藥丸到蘭諾的手裡,“這裡面的藥丸你一天吃一顆,可以清除你體內的餘毒,還可以強身健體。”
“謝了,不過在這之前你還是應該先告訴這些花瓣是出自誰的手筆。”
蘇言一臉正色地回答道,“就算你知道這件事又能怎麼樣?還不如去查一下是誰給你下的毒。”
“所以你是真得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蘭諾倒沒有深究,“如果你能夠直接解決掉那個人的話就再好不過了。”
蘇言對蘭諾的回答有些出乎意料,“你真得不管了?”
“不是你叫我不要管的嗎?怎麼倒是你先變卦了?”蘭諾好笑地問道。
“算了算了,你還有什麼其他的事情嗎?”
蘭諾從蘇言的眼中看不出任何不耐煩的情緒,但爲什麼他會表現得這麼明顯?
蘇言不知道該不該告訴蘭諾,他感覺到冷無心就在這附近,而他能夠感覺到的唯一原因就是冷無心故意泄露了自己的行蹤。否則以他們兩個人的修爲差距,想要做到這點除非他在冷無心的身上動手腳。
“糟了!”蘇言暗咒一聲,冷無心的氣息越來越近,看到他推門進來的那一刻,房間裡面的兩個人都變了臉。
蘭諾瞪大着眼睛,不明白爲什麼冷無心會突然出現,這樣突然的變化還真是讓人猝不及防。
可蘇言看起來卻沒有那麼驚訝,難不成是他們在這之前就已經算出自己會來這裡?
蘭諾不着痕跡地往窗子的方向移動,可她剛有動作,就見冷無心的目光移到了她的身上,似笑非笑的眼神讓蘭諾脊背發涼。
“蘭諾,好久不見。”冷無心就像是見到了老朋友一般熟稔,可蘭諾很確定他們根本就沒有那麼熟。
“好久不見,冷大樓主。”結果蘭諾還是很沒有骨氣地用同樣的方式在打招呼。
“蘇三,你什麼時候淪落到隨便什麼人都幫忙了?”冷無心冷冷地看着蘇言,眼中的警告不言而喻。
莫非蘇言真的是早就已經和冷無心串通好了?
蘇言低聲回答道,“這件事說不定和師兄有關。”
不知道蘇言說了什麼,蘭諾只覺得冷無心周身的寒氣更甚了,周圍都像是墜入了冰窖一樣。
蘭諾適時地開了口,“既然冷大樓主和蘇言還有事情要說,我……”
“你就留在這裡好了,你忘記了之前自己都做過什麼了嗎?”蘭諾本想要藉機離開,可誰知道趁機離開的竟然是蘇言!這個沒有義氣的傢伙!
“冷樓主,我最近的記性不太好,如果之前有哪裡得罪你的地方,還望你大人不記小人過。”蘭諾笑呵呵地說道。
“你的記性不好都能夠記得曾經得罪過本座,你說本座是不是應該好好地獎勵你一番?”冷無心一步一步地逼近蘭諾,直到把她困在牆角。
蘭諾的後背靠在牆壁上,冰冷的觸感讓她更加清醒了幾分,自己爲什麼每次面對冷無心的時候都這麼慫?
“冷樓主說笑了,像我這樣的小人物哪裡用冷樓主花費那麼大的手筆?”
“哦?那你倒說說看本座想要做什麼?”
蘭諾直視着冷無心的眼睛,試圖忽略那隻捏住她下巴的大手,可看到他眼中的戲謔,她便知道這男人一直都在耍她!
蘭諾的臉冷了下來,索性破罐子破摔道,“冷樓主不如直接告訴我想要做什麼,也好省去我猜測的步驟,還可以節省一點時間。”
“本座倒是很認同你這一點,所以,不如你加入青衣樓怎麼樣?”
自己又莫名其妙地變成香餑餑了?蕭不思、冷無心說不定還會繼續得到其他人的‘青睞’,這真是讓她受寵若驚。
“冷樓主這樣做應該說是直接在威脅我吧?那麼如果我不加入青衣樓的話,又會怎麼樣?”蘭諾不介意找個堅實的後盾,但前提是這後盾能夠靠得住,而不是趁機捅她一刀。
“本座不會把你怎麼樣,只不過你我之間的賬真得需要好好清算一下而已。”
冷無心是抓準了她打不過他,纔會肆無忌憚地彰顯自己的優勢,這男人既小肚雞腸又會落井下石,蘭諾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遇到這麼一個傢伙?
“我不就是給你下了毒嗎?要是知道你百毒不侵,我絕對不會浪費那些毒藥的。”蘭諾憤憤地說道。
冷無心被蘭諾氣笑了,“這麼說來,你還有理了?”
“冷樓主,虧你還是堂堂青衣樓的樓主,這麼點小事至於一而再再而三地斤斤計較嗎?”
冷無心捏住蘭諾下巴的那隻手緩緩下移,輕輕地扼住了她的喉嚨,“這麼說來倒是本座自作自受了?”
“蘭諾,你可知道那毒藥如果用在一般人的身上,早就一命嗚呼了。可看你的樣子,就算是殺了人也一點都沒有愧疚之情吧?”
後一句話纔是冷無心疑惑的地方,從蘭府出來的嫡女,對殺人這件事卻一點都不陌生,而據他所知,她的手上從來都沒有沾染過鮮血。
蘭諾聞言愣了一下,作爲一名特工,她從一開始被動地殺人到後來的習以爲常,確實經歷了一個很痛苦的過程,可現在的自己又怎麼可能像是當初一樣被嚇得夜夜無法入眠?
不過經冷無心這樣一提醒,蘭諾在反思如今的蘭諾和之前的‘蘭諾’是不是太過不同了?
蘭諾調整了一下心緒,“在我決定要殺了你的那一刻,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
蘭諾眼中的死寂讓冷無心彷彿看到了當年被信任的人算計時的自己,就像是整個天都塌下來了一樣,自己被壓在下面的那一刻,無論怎樣都動彈不得。
“你……”
蘭諾苦笑了兩聲,她註定已經和普通人無緣,不用冷無心提醒,她也知道自己是有問題。
“冷樓主還有什麼想問的嗎?”蘭諾微微活動了一下脖子,似乎已經不介意自己的命還掌握在冷無心的手裡。
“你倒是有辦法,總能夠讓本座捨不得殺了你。”冷無心鬆開了蘭諾,她的脖子上已經出現一道隱隱的紅痕。
“那我是不是應該說聲多謝冷樓主不殺之恩?”
“想要報答本座的不殺之恩,不如幫本座除掉一個人好了。”
蘭諾是有多自作多情纔會以爲冷無心放開她是因爲有所動容,原來不過是因爲自己還有利用價值罷了。
冷無心之前在蘭諾的身上種下了血魂,他能夠清楚地感知到她的情緒變化,這一刻的低落和自嘲自然而然地傳到了他的心裡。
蘭諾已經認命了,“我需要除掉什麼人。”
“兩天後的宴會,如果有個叫戰青的人出現在了蘭府,你的任務便是把這東西放在戰青的身上。”
戰青?很陌生的名字,只不過類似的任務她曾經經歷過太多,當然知道其中的具體步驟。
“我不認識戰青這個人。”也不知道他和冷無心之間有着什麼樣的淵源,但能夠參加蘭府的宴會,想必他的身份也不會簡單。
“這是他的畫像。”冷無心交給蘭諾一張紙,該說他貼心還是該說他早有準備?
看來就算自己一開始不答應,他也有辦法讓自己答應,冷無心這個傢伙還真是無時無刻不能小覷,這讓蘭諾又一次地想着到底該用什麼樣的方法才能夠徹底地殺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