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在我的耳畔呼嘯,我很累但是我停不下來,或者說不敢停下來,剛纔的畫面來的太刺激,我現在什麼都不敢想,只是覺得好害怕,要逃,逃開這所有的一切,這樣永無止境的逃下去……
也不知道我跑了多久,一雙手飛快的抓住了我的手。我本能掙扎着要繼續跑出去,一個聲音卻忽然響了起來:“小一,小一。”
熟悉的聲音帶着蒼茫的音色,我空白的大腦有了片刻的停頓,我艱難的扭頭看了過去,就看到齊瞎子那張佈滿了皺紋的臉。
“師父……”我茫然的開口,我能聽到自己聲音裡的呆滯和遲疑,好像充斥着不確定。
齊瞎子沒有說話,只是拉着我的手就往屋裡帶,我這才發現我竟然不知不覺的來到了齊瞎子的別墅,而一旁站着一臉擔憂的秦伯。
顯然我剛纔衝進來的時候他就發現了,在看我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的時候發現了我的不對勁立刻就叫了齊瞎子。
齊瞎子拉着我走進了書房,我亦步亦趨感覺自己就好像喪失的了所有思維和行動能力的木偶,只能這樣被扯着線前進。
齊瞎子將我安頓在沙發裡面,他則蹲下了身子,就那麼直視着看着我:“看到了什麼?”
他的聲音帶着一股引導的氣息,我近乎機械的看着他:“看到了自己。”
齊瞎子伸手拍了拍我的手:“沒有事情,都已經過去了。”
“並沒有過去,這一切不是纔剛剛發生嗎?”我大睜着眼睛看着他,本來空白的意識開始混沌了起來。
齊瞎子握住了我的手:“小一,你累了,你需要睡一覺。”
“不,我很惶恐,我睡不着!”我忽然歇斯底里的搖頭,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齊瞎子,我能從他的鏡片中看到近乎歇斯底里的自己,雙眼通紅的像是剛從地獄裡面爬上來的惡鬼。
“會睡着的,也許還能想到你忘記的那些東西。”齊瞎子蒼老的手掌輕輕的拂過我的額頭,我感覺到一陣溫和的光芒從我的頭頂蔓延過全身。
我再去看他的眼睛,就發現漆黑的鏡片之後兩抹幽綠的光芒好像鬼火一般閃動着,我只覺得兩眼一黑,徹底的睡了過去。
一片渾渾噩噩之中,周圍的一切開始變化,不知道是因爲齊瞎子那句話,還是我的內心本身就以爲看到了自己的身體,想到了那些消失的記憶,周圍開始變成了我熟悉的環境不斷的閃爍着。
教室,學校,常走的回家的路,以及我的家,這一切場景不斷的變換着,我混沌的心中清明瞭起來的同時又帶着一種不好的預感。果然周圍的一切開始變化,停頓在了一間廢棄的倉庫前。
我記得這間倉庫,在我家附近,以前是個修車廠,後來因爲城市建設的原因這裡要被拆掉,修車廠的人已經搬走了,所以這裡空蕩了很久,市政建設一直不落實,後來就變成了廢棄的倉庫。
我看着那扇緊閉的門,伸手想要去推開那扇門,但是手在觸碰到那門上的瞬間我又瑟縮的收了回來,總覺得一旦打開這扇門,就好像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重重的噩運和隱霾都會降臨。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聲尖叫從裡面傳了起來,我的心一顫那是我的聲音,我在裡面尖叫,幾乎是心顫的同手,手已經推開了那扇門。
門裡面紅色的光芒和黑色的光芒糾纏交錯着,在我打開門的瞬間,我聽到一個清冷凜冽的聲音在半空中迴響着:“你根本就不是愛她,你接近她,想要的不過是我們的力量!”
我的心一顫,並沒有看到說話的人,只看到一陣陣紅色的光芒在半空中游蕩着,而我僵立在種種光芒交錯的中央。
就在看到那個自己的瞬間,我的身體被一股無名的吸力大力的扯進了光芒交錯中央的那個身體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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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巨大的悲傷和顫抖以及不可思議的情緒將我席捲,讓我好像一個當事人一樣看向了歸尚玄。
我想要他給一個答案,想要他立刻否定那個冷冽的聲音所說的種種言論。是的,我不相信,我不想相信,不管是曾經還是現在,我都希望歸尚玄直接否認掉這一切,告訴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個誤會。
可是歸尚玄的眼神冰冷,他穿過了這重重交錯的光芒,他的伸手就直接拍向了我的心口處,同時手上帶着巨大的黑色的光芒一下子就講我纏繞住了。
我感覺到身體就好像被繩索不斷的抽緊一樣,疼的撕心裂肺,我慘叫出聲,就聽到歸尚玄冷冰冰的聲音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不管我懷揣怎樣的想法,都是我自己的事情。”
心在這瞬間徹底撕裂,我猛然睜開了眼睛,直接坐了起來。
“怎麼了?”齊瞎子正在看書,看到我這個樣子立刻放下了書走了過來。
我氣喘吁吁的看着齊瞎子,腦海中卻不斷的迴轉着歸尚玄一手拍在我心臟上的場景:“是他,是他殺了我!”
我激動的大叫了起來:“是他,是他,怎麼會是他,怎麼會是他,我明明那麼信任他的,我以爲,我以爲他是真心的……”我整個人都歇斯底里的大叫了起來。
我想起來了,那些留在身體裡面的記憶我全都想起來了。
那個晴朗的午後,我推着車子走在回家的路上,歸尚玄一身休閒的打扮就那麼出現在我的面前,晴天日炎之下,他的笑容淺淡:“請問這個地址是在這附近嗎?”他拿出手機給我看地址,身上散發出淺淡的青草香氣,彷彿夢境中的王子一樣。
他這樣的人我以爲只會出現在電視劇裡面,但是當他真正的站在我面前的時候,小鹿亂撞。
這是一個看臉的世界,而我無疑被他的顏值俘獲,他說他是在這附近上班的,來這邊租房子,然後他就住在了我家的附近。之後我經常會看到他,每一次,他淺淡微笑,鋒利的面容帶着些微的柔和。
如果第一次是因爲他的面容而心動,接下來的時間裡,更多的感受到的是他的溫和吧。
會在早上碰到我的時候遞給我剛買的早點,會在我急匆匆的要遲到的時候,開車帶我去學校。那個時候同學們羨慕的看着我問我是不是交到了社會上的男朋友。我說是鄰居之後她們一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心忽然就開始不爽了,那個時候才明白,不知不覺中早就把他當做了自己的一樣,習慣了有他的存在,理所應當的接受他的好,那麼他呢,他對我又是哪一種情緒呢?
這麼想着不由的搖了搖頭,我們並不合適吧,他一看就是事業有成,而我還是個學生,我們的世界是不同的,我們的交際圈也不同,他不會喜歡我這樣的豆芽菜吧。
直到那個下着雪的冬夜,我們走在回去的路上,他忽然就那麼順其自然的牽住了我的手:“吶,要不要在一起試試?”
臉瞬間就紅了,震驚之中又帶着驚喜,好像期待已久的夢境忽然就那麼實現了,滿是不可思議。
他停住了腳步,漆黑的目光就那麼認真的盯着我,耐心的等那一個答案,
我忙不迭的點頭,所有的關於女生的矜持都因爲夢想成真而拋之腦後。
他就笑了,淺淡而溫暖的笑容伴着洋洋灑灑的雪花夢幻而又真實:“那就在一起吧。”
之後的日子裡他一如從前,不,或者比以前更加的溫柔,他說等到我畢業了,我們就可以結婚了,他仔細的問過我所有關於婚禮的夢想,那麼認真的好像都要記下來一樣,讓我心中充滿着期待。
但是隨着越發長久的接觸,我的心裡卻好像出現了問題,很多時候我明明想要擁抱他的,做出來卻是推開他,我張嘴想要解釋,但是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歸尚玄看我的神情開始變了,溫柔的時候一如既往,但是有時候我不經意間回頭,就看到他那審視的目光就好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這種若即若離的感覺讓人覺得惶恐而又不安,我知道這一切的起因是我,我不知道要如何跟歸尚玄解釋,但是隔閡就是這樣不斷衍生,直到那個電閃雷鳴的雨夜,那一張嗜血的紅脣突兀的從我腦海中蹦了出來:“離開歸尚玄。”
“不。”我本能的拒絕着,並且惶恐的詢問她是誰。
她沒有回答,只是冰冷的聲音帶着諷刺:“他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爲了你身上隱藏的力量,他有他自己的目的,等到你徹底淪陷之時就是他棄之敝履的時候。”
“不,你胡說,歸尚玄不是那樣的人。”我極力的反駁着。
但是那張殷紅的嘴脣卻只是淡定的勾起:“那不如我們就來看看,到底誰是對的。”
那個下午她讓我約歸尚玄去倉庫,然後就出現了我們在操場上擁吻,但是我的內心卻無比惶恐的場景,也就是第二次恐懼幫我催眠之後我所看到的場景。
歸尚玄聽到我的邀約眼中帶着探究:“是你的本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