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幽門的事處理完之後,晴悠收緊壓抑着的心終於鬆了開來。
不是晴悠看不起剛,而是她希望靠自己,如今與剛的協議達成,如此晴悠也不用整日擔心剛會爲了她的事而做出有違其心之事了。
“這是風,他是雷,以後有什麼事,我會讓他們跟你聯繫,放收,絕對不是讓你所爲難之事,只要在你能力範圍內,不違揹你的意願下,救人治療之事,都會交給你。”
剛分別介紹過風與雷之後,便退了一步,讓風和雷上前,同時道出之所找晴悠的原因來,“我想你也幫他們解除了身上的蝕心蠱,他們都是我的好兄弟,一起與我推翻前組織出生入死的兄弟。”
晴悠分別看過二人,沉默了一下,悠悠而道:“除了你們幽門裡應該還有不少像你們受蝕心蠱折磨的人吧?我還有別事,很快就會離開這裡,幫你們除蠱,每除一蠱,就要傷我三分,我需十日調息,但我也需要趕路,所以短時間內我只能救你二人而已,對此,你可有何異議?”
風與雷當然不敢接晴悠的話,而且很明顯,有資格表達同意或者拒絕的,在場也唯有剛一人而已。
“依協議所行,你承受能力範圍之內便可,至於其它人,我會在徵得你同意之後再讓他們來找你,當然你需調息的那段時間,我會派人保護好你,不會讓你受到半點傷害。”
剛未想過,原來晴悠取蠱還會傷了其身,本以爲取出蝕心蠱對晴悠來說只是輕而意舉的事,看來當初在牢裡他還是想得太簡單了。
於是看向晴悠的眼神帶着一絲愧疚,一絲心痛,一絲後悔……
“那好,今日先治一人。另一人擇日再治,你們誰人前來?”晴悠坐着,風與雷站着,靈動的眸珠裡閃動着,印出二人的樣子都在裡頭跳動着,就如同他們激動不已的心那般,歡悅蹦跳不止。
“風先,雷後,雷會保護你,直至你到達目的地爲至。”剛思忖了片刻。方決定將雷留下。
雷抱拳行禮退了一步,留風在前。風回看剛,卻見其點頭。方抱拳給晴悠道:“謝謝門……謝謝晴姑娘。”
風本想喚晴悠爲門主,但見晴悠忽然臉色一沉,飛快改了口,雷抿脣,忍住不讓自己發出笑聲。
風有些窘迫。竟然剛剛被晴悠的一個眼色給懾住,差點連話都被嚇回去了,這讓在江湖裡赫赫有名的殺手的他來說,真的是人生一大糗事。
“你們還是少來找我,你也知道我被人給盯上了,你們要這麼常來。那些人看了更加註意我了,”晴悠細細地想着,覺得還是一次把話跟剛說清楚爲好。“對了,既然說到這裡了,我想問你一下,你知不知道司徒展爲什麼一直揪着我不放,是因爲七年前我被冤弒父一案嗎?”
“不。不是因爲這個,說到這裡。我也感到很奇怪,爲了此事,我特地派雷去查過,但是越查越覺得奇怪。”剛暗冷的臉上蒙上了一層陰霾,神色看起來有些沉重。
晴悠心裡好奇,但也不急着追問,反正雷這幾日必定會跟着她,到時再問也不遲,於是便獨留下剛,讓雷在外守候。
同樣的治療方法,只是此時晴悠的動作嫺熟多了,不似第一次爲剛治療時般帶着生熟和過於緊張的小心翼翼。
半個時辰,從風體內取出來的蝕心蠱已少到了晴悠事先準備好了的瓷瓶裡。
至於風,終究毅志力沒有剛強,此時的他因承受不住蝕心蠱沿經脈而出所產生的痛苦暈過去了。
晴悠看着那有約三指寬大約的蝕心蠱,心裡不由得有些刺痛了起來,“我記得當初你的也就只有指般大小,不過短短七年,這蠱的成長也過於驚人了。”
剛接過了晴悠手中的瓷瓶,從瓶口觀看了好一會,方將瓶口給塞上,轉回給晴悠:“風比我連進組織,這蠱蟲從我們被帶進組織的那天起便被強行喂入,由不得我們選擇。”
晴悠將瓶子收好,伸手入寬大的衣袖中,意念一動,瓶子收了起來,手中卻多出了一包用紙包着的粉末,示於剛。
“這是你那的那條蠱蟲,我將它給曬乾,然後碾成了粉末,”二人將視線落到這粉色的藥末上,剛未接,晴悠繼續道:“這蝕心蠱以吸食你們的精血而存活,本身它們就是一個補藥,我加了些人蔘、野靈芝,製成這些粉末,雖然不是什麼上好的人蔘和野靈芝,但是對你的功力也是一大補,你拿回去,每天一次,每次一錢,和水伴食,食後打坐修煉,可增加你的內力。”
剛以爲晴悠不願接手幽門是因爲嫌棄他那見不得人的身份,覺得幽門身爲一個暗組織是邪惡的,是不齒的,但看到這包粉末之後,剛開始對晴悠的想法猜不透了。
“既然不想接手幽門,爲何還要助我?”剛那與晴悠一樣清冷的眸了裡,帶着一絲柔光。
晴悠淺淺一笑,爲自己倒了杯水,緩了口氣後道:“謝謝你遵守了我們之間的約定,我知道你想報答我對你的救命之恩,所以一直努力着,成立幽門,就是想讓我可以將這些害我、欺我這人付出相應的代價,但是,我娘還有我爹,他們都是清白人家,他們不會希望我走歪門邪道去替他們伸冤的,所以我堅持,走上這龍騰國最爲讓人矚目的位置,讓全天下人都知道,我的能耐,我的本事。”
“也許你不能理解,但是我娘和我爹,他們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爲了他們,我可以連命都不要,我怎麼人無所謂,我只希望他們即便到了別的世界,也可以留下一世清白、正直之名在這裡。”
看着剛那冰冷無澤的眸珠,晴悠突然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的冷跟晴悠的冷不同,他是帶着如利刃般的冷,很強烈,很鋒利;而晴悠的冷,是在對情感上的冷,拒人與千里,生人勿近的冷,但行爲上,還是帶着醫者的本性,對醫術精益求精的熱枕。
剛將粉末包好,收入了懷中,手按在上面,像是有些不放心,低着頭,看着按在胸前的手,嗤之一笑道:“也許在七年前你就存有這般的自信,既然你心意已決,我也不多說,只是希望你能幫幫他們,這裡有些錢,還有這塊令牌,如果你需要,領牌上的標誌,可以讓其輕易的找到門中之人。”
這一次,晴悠沒有推,笑着便將些收了起來,“這是診金,記住了。”
笑了,剛笑了,看着嫣然對其舉着的那幾張銀票笑了,不再冷冰冰地,不再生硬,如木頭般沒有表情。
二人聊了很多,當中也聊到了一些關於司徒兆的事情。
“他真的沒死嗎?”晴悠深擰着黛眉,再三開口問道。
剛點頭,“沒死,活過來了,但也只是一個活死人了,不能說,不能動,吃喝都得有人侍候着,不過說回來也奇怪,他這傷來得奇怪,不似被人所虐而致,還有他身上的毒,聽說是到司徒主家求的家主請動了張真人前去所救的。”
晴悠小小吃了一驚,“張真人?那是何人?醫術很高明嗎?”
“無從考究,”剛沉沉地回答,表露出很玄,很神秘的神情,“聽張真人乃是武當派的初代創始人,武功高深莫測,聽聞上通天文,下知地理,天下之事無不在其掐指之間,江湖傳言,其已登仙化羽,不再這凡俗之中,如若不是七年前有傳其受託救了司徒兆,恐我也如此以爲了。”
晴悠更爲不解了,以其所打聽回來的信息,這司徒家也只是一個分家而已,這司徒分家怎麼可能請得動這位高人呢?
“晴悠,依我所推,這可能跟當朝國師有關,其實一直有傳言,當朝國師司徒照乃是張真人最後收的一位弟子,因其一身風度仙骨與其相似,特對此弟子猶爲疼愛,將一身所學傾其一身……”
“等等……”
晴悠打斷了正將話說開的剛,連連止其道:“你說當朝國師也叫司徒照?是司徒家的人?本家的人嗎?”
“對,是司徒本家的人,有何不妥嗎?”剛見晴悠有些激動,便也跟着神色凝重了起來。
晴悠擺了擺手,沒有回答,而是自沉了下來,此時她需要安靜,好好的想想這是巧合,還是這當中存在着什麼樣的一個聯繫。
司徒兆說她不是他的女兒,可是桂娘每每夜裡對着那條絲質秀絹垂淚時,喚着的也是“兆”難道此“兆”非彼“兆”?
不,晴悠想想此話不通,如若晴悠真的不是司徒兆的女兒,那麼桂娘爲什麼要留在司徒家不離開,爲什麼司徒兆和其父司徒紹都同意二人一直住於府上呢?
哪裡出錯了?哪裡出問題了……晴悠越想神情越難看,黯然的眸中,存着陣陣漪漣,怎麼也平靜不下來。
“剛,我想請你幫我打聽一下,這塊秀絹出自何處,但不可張揚,一定要小心打聽。”晴悠取出桂娘唯一留給其的絲質秀絹出來,輕輕地遞到了剛的手中,很珍視,很寶貝,很不捨的脫了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