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女峰女弟子一般都是從小被紫霄真人帶上山來修行的。林夢自然也不例外。
二十年前,紫霄真人下山去塞外遊歷,途經一片荒漠之時,正好遇到一羣馬匪在搶劫殺戮一隊行商。
紫霄真人當即出手救助,只是爲時過晚,行商死傷慘重,只剩了馬車中一名身在襁褓的女嬰活了下來,從當時行商車隊上的旗幟來看,這應該是一家姓林的商隊,紫霄真人給女嬰起名爲夢,寓意是這一切對她來說都是一場夢而已。
女嬰正是林夢。
所以,林夢從小跟在紫霄真人身邊,不論是思想還是道心都多多少少受了些影響。
從小師尊就教育她,若想修成大道,就要斬斷一切世俗牽絆,否則心生雜念,會滋生心魔,待日後突破境界之時,便會兇險萬分。
林夢也一直以此爲戒,二十年間從來沒有問過紫霄真人自己的出身。
“夏炎…你跟我來,我有話對你說。”蘇輕言見劉春暉不知所措的模樣,挽着夏炎就要朝外走去。
“呃,三師兄啊,伙房好像還有一盤菜沒端過來,你去看看吧!”夏炎瞬間明白了蘇輕言的意思。
“這十八個菜不是都齊了嗎?怎麼還有?”李昌恆一臉茫然地看着夏炎。
“咳咳。”夏炎朝着李昌恆瞪了一眼,隨即眼神瞄了一眼林夢與劉春暉。
“哦!!對對對!還有一盤還有一盤!二師兄,你先招呼林夢師姐坐,我去去就回!”三人心照不宣的一起朝外走去。
那邊,楚文博先到了新青峰找到厲天行,將夏炎醒來和中午在玉珠峰設宴的事情說了一下,厲天行轉身回到房中拿出兩罈好酒,跟楚文博商量了一聲,他負責去喊葉離,石楓勻,楚文博則負責去玉虛峰喊聶雲裳。
蘇輕言挽着夏炎走到齋堂門口,回頭一臉自得地看了一眼劉春暉和林夢,“大師姐,我也只能幫你到這了!”
拉着夏炎走進齋堂前的小樹林中,李昌恆識趣地沒有跟來,看到蘇輕言突然變得嚴肅認真的俏臉,夏炎溫柔地問道,“真有事?”
“嗯!夏炎,你願意娶我嗎?”蘇輕言一臉希冀地面對着夏炎。
“怎麼會突然問起這個?!”夏炎心中一驚,隨即笑着答道。
“我不管,你先回答我!”
“我當然願意,輕言,在我心裡,你早就是我夏炎的妻子。只是,爹孃還下落不明,這種關於我一生的大事,我想得到他們的祝福!所以,我想暫時把心思精力全放在修行上!待日後找到了爹孃,再正兒八經地把你娶回家!”夏炎同樣一臉認真地看着蘇輕言,“你一定會理解的,對嗎?”
蘇輕言心中略有失落,但轉念一想,自己愛的不正是這樣一個有孝心、有理想、有擔當的夏炎嗎?既然他給了自己承諾,那剩下的便只是時間問題。
“好!那我們就先去找到朱姨,再成婚!但是這次回清河城,我要在爺爺和父親面前跟你訂下婚約!!”說完,蘇輕言咬着嘴脣,一臉緊張地看着夏炎。
“訂下婚約?可是…訂下婚約不應該交換定情信物嗎?我現在什麼也沒有,拿什麼…”夏炎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話還沒有說完便被蘇輕言打斷了。
“可是什麼?什麼定情信物,我們蘇家原本就是修真世家,根本沒有這麼多講究,再說,之前我不是給了你一塊青玉龍佩嗎?就當我們倆的訂婚信物好了!”蘇輕言伸手掏出懷中的另一枚鳳佩,在夏炎眼前晃了晃。
“你什麼時候給我的?我怎麼不知道?”夏炎一臉疑惑地問道。
“你先別管!你先回答我!”蘇輕言也不擔心龍佩在不在夏炎身上,急迫地問道。
“我願意,蘇輕言!我夏炎以道心起誓,這輩子非你不娶!”夏炎收起驚慌疑慮,將手指在心臟位置,鄭重說道。
“夏炎,我蘇輕言也以道心起誓,今後無論你在哪,我都會陪在你身旁!”說完一臉甜蜜地撲到了夏炎懷裡。
有時候,幸福就是這般簡單。
左手牽你,右手執劍,踏遍世間名山,看盡人間絕景。
一轉頭,你在我身旁深情地看着我。
而我要的,也只不過是在彼此凝視的眼眸深處,看見你。在相聚離別的思念之中,想起你。在倚窗觀瀾的月光下,擁抱你。在默默無語的牽掛中,陪伴你。
深情不及久伴,大抵如此。
就如此刻,山風吹起空中泛黃的落葉,列列作響,卻絲毫吹不動兩人相擁着的堅定與滿足。
只是夏炎做夢也沒想到,就在兩人剛剛走進樹林之時,遠處跟着楚文博和聶雲裳一起來到了玉珠峰的瑾萱便跟了過來。
原本只是想躲在樹後給夏炎一個驚喜,沒想到卻不經意間見證了兩人的一生誓言。
不爭氣的眼淚瞬間流出,瑾萱捂着嘴,儘量讓自己不要哭出聲音,轉身,萬念俱灰地朝着山下走去。
苦等五年,等來的就是你擁着別人說着情話。
原本,夏炎便是瑾萱心中唯一的執念,這世間所有的緣分在瑾萱心裡,就是遇見他、愛上他、嫁給他。只是此時此景,像一把尖刀一般,將瑾萱傷的體無完膚。
沒有誰能輕易而又不求回報地爲一個人付出一段枯燥寂寞的等待,更沒有誰能輕易做到放下心中所愛然後笑着祝福轉身離開。
想起遇到夏炎的第一眼,“喂,你們三個男孩子欺負她一個小女孩,不覺得丟人嗎?”
“我在想,你的臉上爲什麼會有一隻紅色的蝴蝶?好漂亮。”
就是這幾句平淡的話語,夏炎臉上帶着的那抹如冬日暖陽一般醉人的笑容,一度溫暖了瑾萱冷若寒霜的心靈。
“夏炎哥哥…萱兒…祝你幸福。”
林中,夏炎與蘇輕言擁抱了良久,兩個人經歷了無數苦難折磨,如今終於修成正果,再也沒有比這更讓人激動的事了。
“夏炎,待會回去找找你牀上,看看有沒有一枚青色的雕龍玉佩,找不到就問問楚師兄他們,那日我放在你胸口位置的,不知道是不是鵬祖帶你去療傷的時候落在牀上了!”蘇輕言突然想起什麼,掙開夏炎懷抱說道。
“好!師兄們應該都到了吧。我們也回去吧。”
“嗯!”
無雙城,一座奇異的黑色建築中,一名身穿黑袍,臉上帶着詭異面具的人負手而立。
身前,一位同樣一襲黑衣的中年男子單膝跪在地上。
“閣主!找到了!九靈根,十五歲,名叫瑾萱,五年前被凌雲子收爲了親傳弟子,如今在玉虛峰後山修行。”跪在地上的中年男子恭敬地說道。
“凌雲子,清玄教啊…”帶着面具的男子擡頭看着殿外,眼中透着一抹激動與滄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