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前,那個時候蘇明遠的勢力遠沒有如今這麼強大,很多東西都要親力親爲。有一次,因爲生意需要,他在另一家酒吧跟一黑幫大佬談合同,談完合同從包廂裡出來,正遇上藍傾被一羣地頭蛇爲難。
幾個小流氓架住藍傾,爲首的那個手裡端着一杯酒就要往藍傾嘴裡喂,那酒水很渾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里面添了東西。
本來蘇明遠是不打算插手的,一個他知道自己的斤兩,一個嘛,則是因爲他骨子裡天生的冷漠。可是,看着那姑娘倔強狠厲的眼神,蘇明遠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冒了頭,朝那裡走過去。
“你們,這樣欺負一個弱女子,不太好吧?”蘇明遠抓住爲首那個男人的手腕,一臉嗤笑鄙夷的模樣。
爲首的男人因爲有人上了前來,不自覺地就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他往蘇明遠那裡一撇,登時露出兇狠的眼神,“小白臉兒,可別多管閒事。有些事情,不是你該管的。”
說罷,那人便一甩蘇明遠的手,想要繼續動作起來。
藍傾看向蘇明遠的目光中充滿了渴望和拜託,然而蘇明遠卻沒有注意過一下,只是,他真的被那句小白臉被刺激到了,莫名的不爽起來。
要說現在,蘇明遠定然是不會這麼衝動的,別說一句小白臉,就算是十句,恐怕也不能影響他的任何行事,可惜那個時候畢竟年輕氣盛,哪裡容得下別人這麼喊自己?
當下,蘇明遠的眼神便更銳利了起來,再次抓住爲首男人的手腕,皮笑肉不笑地冷冷開口道:“今個兒這事,我還真的就管定了!”
話音剛落下,蘇明遠就加重手上的力度,一把將爲首的男人甩開來,而因爲有了這麼一出,抓住藍傾的幾個小流氓立刻就嚇了一跳般的送來了手,各自都後退了幾步。
藍傾原本就因爲被灌了一些迷藥而意識略略有些不清醒起來,沒有了後面的支撐點,馬上就要摔倒在地。
蘇明遠眼疾手快,上前接過了她,真真實實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
而藍傾正好對上了蘇明遠那雙迷人的桃花眼,下一秒鐘就晃了神。
蘇明遠扶好藍傾,等到她站定了之後,又是綻放出了一個微笑,更是迷的藍傾找不着北,雖然她的情緒還是有幾分後怕,眼眶中閃着淚水。
爲首的男人見到這一幕,心中不悅,而小弟們看似害怕的舉動更是讓他覺得惱火,頓時大吼道:“兄弟們,還愣着幹嘛,上啊!”
幾個小流氓聽見聲音愣了愣,面面相覷了幾秒鐘之後,這才真的擺好了架勢,準備衝上前去。
然而結果,可想而知。
蘇明遠一邊保護着藍傾,一邊躲過所有人的傷害,就在莫軒帶人趕過來之後,局面更是一邊倒的情況。
爲首的男人見小弟們都躺在地上呻吟了,人也沒了,覺得不能在手下面前丟了臉面,拼死一搏地“啊”了一聲就想要衝到蘇明遠面前,卻是還沒有碰到蘇明遠的衣角的時候,就被莫軒一個漂亮的迴旋踢會撂倒在地上。
見局勢嚴重不秒,那些人一邊求饒,一邊連滾帶爬地迅速逃離了現場。
藍傾是黑幫老大的千金,從小嬌生慣養,性子無法無天,很是叛逆。
可是在當時,她終究也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人前還能裝裝樣子,脫了險,所有的氣勢也就都沒了,一瞬間害怕的心思全部回籠,哪裡還顧得上蘇明遠。
蘇明遠看着縮在一邊兒哭的悽慘的小丫頭,便笑着安慰道:“哭花了,可就不美了哦!”
聽到這句話,藍傾擡起了頭來,又是一陣眩暈的感覺,她抹了抹眼淚,果真不再哭鼻子了,可是抽泣聲,卻是免不了的。
之後,蘇明遠派莫軒將藍傾送到安全的地方,自己沒有再過問,而兩個人再也沒有見過。
藍傾對於蘇明遠來說,只是他腦袋一抽順手救下的路人甲,蘇明遠對於藍傾的意義卻不是這麼簡單。
十七歲,本就是愛情開始朦朦朧朧發芽生長的時候,藍傾在她最好的年華歲月裡,遇到蘇明遠,並被蘇明遠從萬劫不復之地救了出來,一眼萬年,這是逃不掉的。所以,自那之後,藍傾的每一個夢裡,都會出現蘇明遠的容顏。如果不是當初蘇明遠走得急,她沒來得及問他是誰,他和她,也不會錯過這麼多年。
至少,藍傾是這麼認爲的。
多少個夜晚,她懊悔,竟然連一個名字都沒有問到,否則的話,以她父親的勢利,怎麼會找不到蘇明遠呢?
看着隨意的坐在沙發上的蘇明遠,看着他成熟的眉眼,藍傾眨眨眼,握緊了放在腿上的雙手。
“明遠哥哥,當年一別,好久不見。”她坐正身子,擺出自己最美的姿態,呼喚着自認爲親暱的稱呼,“正式做一下自我介紹,我是藍傾,藍靳是我的父親,這一次的事情,由我負責來跟你交涉。我今年二十歲,單身待嫁。”
那聲“明遠哥哥”出來的時候,蘇明遠正在喝茶,說實話,他真的是差點就噴了出來!艱難的嚥下口中的茶水,他咳了咳清了清嗓子,看向了優雅的坐在一邊品着紅酒的藍傾。
他不傻,最後那句話什麼意思,他已經聽出來。蘇明遠在心裡暗暗苦笑,畢竟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這張皮面原來這麼管用。
也不對,至少在雲歌那裡,這張臉的作用還比不上一份新戲的合約管用。
思及雲歌,蘇明遠放下了吊兒郎當的心態,他看着藍傾,一臉正色的開口:“藍傾小姐你好,我是蘇明遠,自我介紹什麼的,我想應該是不必了,咱們儘快切入正題就好。”
既然是認識的,那麼有些官面而上的東西就不需要扯了,對於藍傾最後一句話,蘇明遠明智的選擇忽視。
聽着蘇明遠客套中帶着疏離的回覆,藍傾微微挑了挑精緻的眉梢,對於蘇明遠無形中遠的距離,她很不滿意。
“明遠哥哥,咱兩之間沒必要那麼客套的!”她往蘇明遠的方向挪了挪,坐在了蘇明遠的身邊兒,“你救過我,是我的恩人,年歲又比我大,所以,你直接叫我傾兒,就可以了。藍傾小姐什麼的,那是給外人叫的!”
這話一邊說着,藍傾的雙手一邊往蘇明遠的臂彎伸過去,輕巧的環住。
“而且,如果你再這麼客套,我可就要不開心了。那,你這一趟,可就白跑了。”半邊兒身子依到蘇明遠的肩膀上,藍傾盡顯小女兒姿態,可是這說出來的話裡,卻是威脅和利誘並存。
蘇明遠沒有把她推開,但是也沒有理她,他保持着原有的姿態,沉默的拿起一邊茶几上的雪茄,也不抽,只是拿在手裡把玩。
“明遠哥哥,當初你把我從那羣混賬手裡救出來,什麼都沒告訴我就走了,害得我後來找你找得好辛苦!”蘇明遠不理她,藍傾也沒覺得尷尬,她靠在蘇明遠肩上,自顧自的述說着自己心意,“好在,老天爺有眼,把你送到了我面前。你知道麼?當我在父親的書桌上看到你的照片和資料的時候,我開心極了!之後,我就央求父親把這次的事情交給我處理,爲的,就是能見到你。”
蘇明遠依舊沒有說話,從旁人的角度看上去,更像是藍傾一個人在自言自語。
可是藍傾似乎並沒有發現這一點,她繼續開口說着,“明遠哥哥,我好想你。”
說話間,藍傾的臉擡了起來,慢慢的靠近蘇明遠的臉龐,在蘇明遠感覺到她的呼吸噴在了他的臉上的時候,偏了身子,擡手擋住了藍傾的脣。
蘇明遠微微彎起嘴角,笑道:“傾兒小姐,我今天來,可是來談合作的,敘舊這些,不適合在種場合。”
這話說的還算軟,畢竟現在有求於人,蘇明遠能做的只有忍耐。
主動獻吻被打斷,藍傾也不尷尬,她看着閃到一旁的蘇明遠,身子慢慢的坐正,而後她整理了一下儀容,拿起了一旁的紅酒杯,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
“明遠哥哥,你這個人也真是不懂風情。既然你一定要談合作的事兒,那也成。”
藍傾擡起眸子,看着自己做了美甲的手,輕輕地颳着鑲嵌了磚石的甲片,而後她擡手拿起酒杯湊近嘴脣,輕輕地抿了一口紅酒,換掉了柔柔弱弱的腔調,一派強勢幹練的開口,“想讓我回去跟我父親說好話,放了你這批貨也不是不可以。”
她頓了頓,把眸光移向神態鎮定的蘇明遠面兒上,繼續說道;“但是,我要你答應我,跟我結婚,風風光光的,把我娶進你蘇家大門。”
這,也算是把窗戶紙戳破了。
藍傾說的肯定以及勢在必得,“相信我,你妻子的這個身份,只有我藍傾能夠佔着。既然都是早晚的事情,我更樂意將它提前變成事實。”
打量着藍傾的神色,蘇明遠知道她是認真的沒有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