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其罪當誅

容琛從秦府歸來,帶回了令人振奮的好消息,甚至超出了雪歌的想象。漠北五大城內,秦府糧倉全面開倉放糧,免費將米糧發放給百姓,並且調低漠北境內所有隸屬於秦家商鋪的米價,直到百姓度過災荒時期。

這樣的收穫,讓雪歌興奮得幾乎要跳起來。

當她問起容琛怎麼做到的時候,後者只是神秘的笑笑:“爲夫確實花錢把秦家買了,所以他們要聽我發號施令。”

雖說她這麼懷疑過,但也知道這是絕對不可能的,都說漠北五大家族富可敵國,與他們打交道就本是一件並不容易的事,要真買下秦家,想來還沒回去,老皇帝就要殺過來的,畢竟他們是來賑災的,不是來敗家的。

最終,雪歌還是沒有從容琛口中問出什麼來,不過有這樣的結果,她已經很滿意,過程已經不再重要,反正容琛什麼都能做到,這事雖然出乎意料,也還沒達到奇怪的程度。

兩日後,靖王容義從祁城傳來消息,另外四城內的秦府糧倉已經開放,百姓們的困境得以解除,有了秦府的支持,再加上後面朝廷派來的糧食,已經足夠令漠北度過此次劫難,由此可見,秦府的力量有多麼龐大。

以一個家族承擔起了整個漠北的糧食消耗,秦家不止是漠北最大的米商,可以說是東南國西北地區最大的米商,此次以後,再沒有米商能與之相比,因爲他們在百姓的心裡,建立了一堵叫做感恩的高牆。

待得所有的事情穩定,王傑明才被帶到容琛的面前。此時的他表情木然,臉色蒼白,幾天下來,好似老了好幾歲。

對於那個將他推出來的人,容琛並未多問,因爲他深知從王傑明口中問不出任何東西來。最後,王傑明被關在囚車裡。被姚越帶着遊街示衆。百姓們看見這個曾經高高在上。在整個秦川橫行無忌的王傑明被關在囚車裡時,所有人眼中都露出了憤恨的光芒。

有多少人因爲他而死亡,又有多少人因爲他而遠走他鄉。

王傑明仰着頭。雙手被鎖鏈鎖在兩側,長長的街道被圍得水泄不通,那些被他迫害過的百姓眼中的怒火就能將他活活燒死。

百姓們沒有朝他扔垃圾,也沒有朝他吐口水。只是口中罵着難聽的話,追着囚車一路前行。

看着湛藍的天空。白雲漂浮,不知爲何,他竟覺得這是災荒以來,他在秦川看到的最漂亮的天空。耳旁那些叫罵聲已經遠去。他什麼都聽不到,什麼都看不到,滿眼只有藍天白雲。還有那些家人的笑臉。

苦笑着低頭,囚車經過府衙大門的時候。門口站着一個身着布衣的中年男子,神色悲憫的看着他。王傑明看着那人,眸光微微閃爍,片刻後暗淡一片,任命的低下頭去,心底有個聲音響起:這樣的日子終於快結束了。

最終,王傑明被押赴刑場,容琛與雪歌坐於高位之上,日頭升高,迎來午時,容琛一擡手,一旁的孫宏文立即邁前一步,雙手拿着一份金帛,將其攤開,大聲朗讀着上面的內容。

王傑明的所有罪狀全部被列於其上,刑臺外的百姓全部安靜下來,聽着孫宏文念着類似於‘欺壓百姓,罔顧人命’之類的話,最後一句是:“其罪當誅……於午時三刻問斬。”

長長的金帛收起,日頭又移動了些,正好午時三刻,容琛平靜的一擡手,孫宏文會意,當即大聲道:“午時三刻已到,立即問斬!”

“咔嚓”一聲,人頭落地。百姓們紛紛捂住眼睛,不敢去看。

雪歌與王傑明掉下的頭顱上沒有閉合的雙目對視,她看不出那裡面有沒有不甘。人都死了,再說這些也沒有用處,這些年所做的事情,就算被人利用,以他的罪名也難逃一死。

王傑明一死,秦川府衙的位置就空閒下來。容琛上書朝廷,將此事在奏摺中全部列明,然後讓老皇帝重新安排人前來上任,下任府衙到達之前,秦川府衙一職先由姚越暫代。

其實此時,容琛與雪歌心中都已經有了幾分猜測,只是有些事情無法去驗證,最好的方式就是放在心中,不要提及。

秦川之事處理好,他們要前往下一座城,雖說漠北災荒已經緩解,但五大家族中還有四個家族沒有洽談,若是能將利益最大化,那是最好不過的。前些日子去秦府時,猶如容琛猜測一樣,四大家族果然都派了人前來秦川。

那一日,容琛與五大家族的人都有了交流,秦家之事已經定下,另外四家,還需親自前去商討。

這日離開時,秦川百姓自發前來送行,坐在馬車裡的青寶頻頻回頭去看,還在人羣中看到了那個年輕的母親,抱着寶兒遠遠的跟着馬車走着。青寶大聲的衝他們喊,讓他們回去。經過這一次災難,這些漠北的百姓認識了尊貴的容王,見過了容王妃,並且給他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直到隊伍遠離秦川,後面送行的人才停了下來,站在原地目送他們遠去。

收回視線,見陸安然有些悶悶不樂的坐在那裡,青寶知道她心中有着怨氣,但這些事情畢竟是陸丞相安排的,就算是雪歌也不好插手。

原因是因爲,自從出了皇都,陸丞相安排的幾個護衛幾乎寸步不離的跟着陸安然,保護她的安全,陸安然很煩他們,卻怎麼都趕不走,好脾氣如她,心中也已經有了火氣。

直到到了秦川的第二日,她本要跟着雪歌一起前去給百姓派米,卻不想又被護衛攔了下來,與她說了一堆外面危險,讓她留在行宮等待的話。終於,陸安然的怒氣全部爆發,冷下臉想將護衛趕走,卻不想這些護衛顯然是受了陸丞相的鐵令,不論她如何說,依然沒有任何的退讓。

也是因爲如此,陸安然這幾日都是在行宮之中度過。

“好了,別生氣了,陸丞相也是爲了你的安全着想,畢竟外面處處都充滿危險,丞相也是怕你出事。”青寶笑着安慰,嘴上雖然如此說,但在心裡也將陸丞相罵了百八十遍,要是如此,早知道還不如不同意陸安然出來呢。這幾個護衛看她簡直比看囚犯還嚴厲,青寶看着都頭大,又因爲是別人的家務事,只好忍着。

聽了勸慰的話,陸安然的氣稍微消了些,不過還是有些氣惱,嘟囔着:“我出來什麼忙都沒幫上,給你們添麻煩了。”

青寶一聽,原來氣的是這事呢。

“說什麼話呢,你一路陪着我,我都不覺得無聊,還有公主,經常說你心靈手巧的,她也很喜歡你,從來沒覺得有什麼麻煩。”青寶偏着頭思索了下,繼續道:“不如這樣吧,等見到容王,我與他說說,讓他幫你撤了幾個護衛,你就跟在我身邊,由我保護你,怎麼樣?”

容琛乃是王爺,陸丞相見到其都要行禮的存在,若是容王親自開口,這些護衛自然也不能再肆無忌憚的看着陸安然,就算不能完全放鬆,至少也能讓她有些自由。

陸安然眼睛一亮,抓着青寶的手,有些高興:“真的嗎?謝謝青寶,如果再這樣下去,我都快瘋了。”青寶不斷的點頭,保證自己一定會與容王去講。

與秦川距離最近的乃是祁城,也就是容琛所在的地方。只要兩日路程就能到達,加上災情已經控制,他們前行的速度慢了下來,偶爾還有時間看看周邊的風景,說實在的,青寶覺得漠北的風景着實沒什麼可看的,幾乎就是一片一片的平原,鮮少能見到幾座山,偶爾能見到幾棵樹,連農田都見得很少。

這就不難理解此次災情了,按照漠北百姓每年的耕種收穫來講,如果不遇到天災,每年收成正好能維持到次年收成時期,可一旦遇到災害,就肯定會出現青黃不接,或者饑荒的情況出現。像此次這麼嚴重的倒是近些年來首次,青寶看着那些不算多的耕地,不斷的搖頭嘆息。

“秦家的家業能發展到這麼大,也是因爲他們當年有慧眼,選擇了這麼好的一個行業。”

商業發展的方向也有很多,秦家從始至終,只做大米生意,就能躋身成爲五大家族之一,有部分的運氣成分存在,更多的還是秦家人的眼光和時機把握。

幾十年前,漠北一帶並不像現在這麼荒蕪,這些年來,東南邊境之外沙漠化嚴重,已經影響到了漠北,這才導致耕地沒有收成,並且不斷減少的情況發生。而秦家的大米生意,是從他們還是一個小商戶的時候就開始做起了,這些年在漠北迅速崛起,發展至今,令人眼紅不已。

不少商人現在想在漠北再站大米銷售行業的一席之地,已是不可能。

整個漠北,甚至西北,沒有人能與秦家爭鋒。

聽過青寶的分析,陸安然有些欽佩的看着她:“原來青寶也這麼厲害,之前是被雪歌的光芒掩蓋了,我還沒發現呢。”

確實,有雪歌在的時候,她很少動腦子。更多的時候,她覺得自己並不聰明,只是跟着雪歌這麼長時間,久而久之,自然就學到不少東西,也能夠運用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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