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依珊離開,辦公室的門給重新合上,冷少頃手裡的咖啡杯子就同時已經放下去。
史蒂芬?沛然的一張寒若冰霜的一張臉,此刻,一下子就變成了和煦如春風,走到冷少頃身邊,親暱的靠進去他的懷裡:“少頃,有沒有覺得很累?”
冷少頃臉色依舊有些冷:“我又沒做什麼,倒是你,累不累?”
史蒂芬的一隻手柔柔的撫弄他一頭黑黑的發,笑容恬淡,柔情無限,儼然是一個墮入愛河的小女孩兒的姿態,和人前的精明幹練女強人的形象截然不同。
聲音也是柔柔的可以滴出水來一般:“爲了你,受再多的累我也願意,你放心,我一定會替你守住ty的,也一定會幫你治好你的眼睛,一定會的。”
她的眼裡面,寫滿的是堅定不移。
冷少頃依舊坐在原地紋絲不動,一隻手卻已經不知不覺中牢牢握上她的柔軟的小手,緊緊的握牢,她的手很暖,讓他的一顆心也已經瞬間暖了起來。
嘴上不說,心裡面還是感動的。
好像在他每次人生落魄的時候,都是她陪在他的身邊,對他不停的鼓勵,給他很多的溫暖,更給他無限的希望。
當初他被人算計,然後又莫名給送到國外去,一個人孤獨無依,全無記憶的時候如此,現在,他失明的時候亦是如此。
只因爲她的這番話,他把剛剛因爲她對藍燻草的疾言厲色,心裡面生出來的莫名不悅,都一下子拋到了腦後去了。
不過,他還是直接就轉移了話題:“你覺得,大概需要多久,才能夠把那個人留在公司的勢力徹底清除出去。”
那個人,理所當然指的是冷自恆。
史蒂芬?沛然依舊黏在他的懷裡,一隻手調皮的擺弄着他的略顯粗糙的手指,滿臉的柔情蜜意:“你放心,一定不會用太久時間的。”
冷少頃點點頭,沉默着不再言語了。
史蒂芬?沛然略微的皺着眉頭,事實上,她倒是並不擔心特別這件事,她更擔心的其實是另外的一件事。
沉默了一下,問一句:“少頃,你打算什麼時候做這個手術?”
美國方面的專家已經聯繫好了,下禮拜應該差不多就到了。
具體的手術日期,還要看專家做過徹底檢查,得出來的結果是什麼樣的,以及本人的意願來做決定。
不過電話裡邊,專家也提出來,一般這種手術必須越早越好,太遲了就怕容易引發別的病變。
所以,史蒂芬?沛然今天才會這麼一問,不過爲的是徵求他的意見而已。
冷少頃幾不可見的蹙了蹙濃密的眉梢,然後,很果斷的就開口:“當然是越早越好,儘快的替我安排吧。”
雖然知道這個手術的風險性是很大的,不過既然已經別無選擇,他也不想再繼續的在等待中煎熬下去了。
史蒂芬?沛然點了一點頭,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澀澀。
不過,她並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說心裡話,她其實,寧願就要手術的那個人是自己而不是他。
她幾乎不敢想象,他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三長兩短,自己要怎麼活下去。
苦苦的等候,苦苦的愛戀了那麼久的男人,她怎麼捨得他出一點閃失。
她覺得,等待宣判的那個人,不只是他冷少頃,還有她史蒂芬?沛然。
榮依珊接下來的日子,好像更加的水深火熱起來。
史蒂芬?沛然幾乎每天都會過來她所在的設計部,對她挑三揀四,冷嘲熱諷一番。
一個公司的股東,又是代理總裁,對於一個小小的設計師,是有絕對的生殺大權的,就不要說挑一點毛病了。
榮依珊其實很想和她據理力爭一番,可是,最終還是沒有那麼做。
因爲她聽說,冷少頃就要準備做手術的事情了。
請得據說是一位在美國很有權威的一位腦科專家,是史蒂芬?沛然費了很大力氣,又通過自己的家族勢力,才請了過來的。
這樣危險係數很高的一次手術,主刀醫生的資質,會直接影響到手術的成功率。
榮依珊因爲她對自己的百般刁難心裡好大的積怨,可是一面又因爲她對冷少頃所做的一切心存感激。
就只因爲這一份間接的感激,她選擇了對她的隱忍。
有關於冷少頃手術的事情,榮依珊一直都在留意着。
尤其是,在聽到那位專家已經千里迢迢的從美國趕了過來的時候,她幾乎因爲這件事情徹夜無眠。
就算是有時候睡着了,也會給從噩夢中驚醒過來,夢裡面,是冷少頃手術失敗的慘景,他滿臉都是鮮血的躺在手術檯上,然後給一塊白的耀眼的白布嚴嚴實實的遮蓋住。
醒過來的時候,她已經滿臉都是淚水,腦子裡面一片的空白,好久,都不能從這個夢中回神。
這樣的不眠之夜多了,榮依珊就終於下定了決心,決定去醫院看一看冷少頃。
雖然,她知道那個對自己恨之入骨的史蒂芬?沛然一直以來都寸步不離的守在醫院裡,遇到她鐵定又是一番刁難,她還是決定要走上這麼一遭。
今天是週末,公司休息,她早起,就直接去了超市買了一些補品,然後打車去了冷少頃所在的那家醫院。
一路上,心裡面都是說不出來的沉重。
其實,這陣子以來,她都是在不安和焦躁中度過的。
在冷少頃身邊的時候,對他厭倦,恐懼,避之不及。
可是現在離開了他,牽掛,思念,又已經讓她幾乎到了瀕臨崩潰的邊緣。
她曾經一次次的捫心自問,爲什麼會這樣?
可是,又總是給不出自己一個合理的答案。
有時候她甚至懷疑,她是不是已經愛上他了。
可是,又覺得自己的這個想法實在是荒謬可笑了點。
胡思亂想着,車子就已經到了醫院的外面,停了下來。
榮依珊提着補品下了車子,望着敞開的醫院大門處進進出出的人流,不知道爲什麼,又有些猶豫起來。
她這樣子出現在他的面前,是不是會很尷尬。
他又是不是願意看到自己。
見了自己以後,會是什麼樣的反應,會有那麼一點點的高興還是十分的厭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