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澤昊頎長的身影站在牀頭,他眸光灼灼地望着牀上躺着的安靜瀾。
安靜瀾睡得很熟,完全不知道韓澤昊此刻就站在她的牀頭凝視着她。
護士看他一眼,正想問他是患者的什麼人,就見喬慕白走了進來。
護士禮貌地朝喬慕白打招呼:“院長!”
“嗯,你先出去!”喬慕白把護士支了出去。
“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怎麼會傷得這麼重?”喬慕白審視的眼神看着韓澤昊,上上下下地打量她。最後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不會是,是你動的手吧?”
韓澤昊吃人的眼神狠狠地瞪一眼喬慕白,冷聲道:“滾出去!”
“哦。”喬慕白立即退出病房,順手關上門。
病房裡,只剩下韓澤昊與安靜瀾了。
韓澤昊的神色柔和了下來,看着安靜瀾手腕上的青塊,他眉頭擰了擰,雙眸裡滿是心疼的神色。
他在牀沿坐了下來,伸手輕輕揭開被子。看到安靜瀾一身藍白條相間的病號服,想解開來看看她身上的傷,又怕把她吵醒,她趕他走。
他不知道,安靜瀾一直是醒的。從他進來病房的那一刻,她就看到他了。她故意裝睡而已。
她還沒想好,要怎麼面對他?
他的手,停了下來。就這麼腑着頭,眸光深情地望着她。
看到安靜瀾手腕上的青塊,他眉頭擰了擰,雙眸裡滿是心疼的神色。
他低聲道歉:“安安,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你。讓你身體受了傷,也讓你心裡受了傷。但我和敏純,真的是清白的。我們只是被人設計了。這是我們結婚以後,我第二次傷害你了。可一可二不可三,我韓澤昊發誓,往後的日子,我會用生命來守護你。”
“我知道,你現在一點也不想看到我。我也知道,這一次對你的傷害,遠比上一次的傷害更重。是我的錯,我混蛋,我不應該爲了搶蔣氏的協議而喝酒。”
“安安,我會向你證明,我是清白的。我也會向你證明,我的心裡,只有你一個人!”說完,他腑頭,在安靜瀾額頭上輕輕地印下一吻。然後轉頭離去。
走廊上,喬慕白站在那裡,他走過去,冷聲道:“幫我照顧好安安!”
韓澤昊開車離開,一邊打電話給鍾敏純:“我決定召開記者招待會,我會宣佈我們解除婚約的事情!”
鍾敏純的聲音傳來:“阿昊,我們見一面!”
她的聲音很鎮定,沒有一絲的慌張和緊張。
“好!”韓澤昊點頭。
咖啡館。
鍾敏純一臉溫潤的笑容:“阿昊,你來了!”
說着,她從包裡取了一個u盤,推到韓澤昊面前,說道:“你回去看看,就知道怎麼回事了。婚約的事情,我還是堅持時裝節以後再解除。那樣,不會對安靜瀾造成任何傷害。你不要急着否決,你先回去看看這段視頻!看完以後,有什麼想法,給我打電話。”
鍾敏純說完,拎着包包離開,咖啡都沒有喝。
韓澤昊回去看視頻。
看到視頻的內容,他很驚訝。這段視頻,正是昨晚上他與鍾敏純在房間裡的全過程。大概是因爲被敏純取了下來,裡面的內容沒有剪輯,顯得很凌亂,也很完整。
他醉得不省人事,被兩個男人拖進去扔到牀上的時候,敏純已經沒什麼意識地躺在牀上了。然後那兩個男人給他們擺好了曖昧的姿勢,再拍了照片,就離開了。
他和鍾敏純都沒有意識,睡得死沉。一直躺在一起,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他捏着u盤,撥通了敏純的電話。
鍾敏純的聲音傳來:“阿昊,看完視頻了?”
“嗯。”韓澤昊沉聲應。
“有什麼想法?”鍾敏純問。
韓澤昊實話實說:“我現在有點亂,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做到不傷害安安。這段視頻,可以證明我們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但是,我想,現在的她,是聽不進去我的解釋的。想必,她也沒有耐心看完整個視頻。她甚至可能會偏激地認爲,是因爲我醉得厲害,我們之間才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鍾敏純依然像知心姐姐一樣,說道:“你先把視頻收好,以後再找機會解釋,現在的確不是個解釋的好時機。伍雲妍那邊,我打電話給她的時候,已經打不通了,我想她一定是做好了跑路的準備……”
韓澤昊打斷:“伍雲妍,我已經讓人控制起來了,還沒來得及審問。”
鍾敏純一喜:“我想親自審她。安靜瀾那邊,你不要太着急。你們認識的時間太短,雖然相愛,但感情比較脆弱。安靜瀾也需要更好地成長,才能陪你走過日後的風風雨雨。阿昊,你的性子太冷靜了些,愛情,不是那個樣子的。你應該學會表達,你應該更多的對她表達你的愛意,而不是像從前和我相處那樣。”
“我們的相處鈍式,不適合你和安靜瀾。我們兩個人,從小一起長大,相互瞭解,所以可以做到相互信任,不會被外界的事情所幹擾。你與安靜瀾不是這樣的,你們只是相愛,相互卻瞭解得不那麼透徹。所以,只要有一點誤會,就會造成極大的傷害,這樣的愛情,是不牢固的。”
韓澤昊認真地聽着,像個乖乖的學生。
“阿昊,你在聽嗎?”電話裡沒有一點聲音傳過來,鍾敏純不由地問道。
“嗯,我在聽,你接着說!”韓澤昊認真道。
鍾敏純接着說道:“你與安靜瀾,在不同的環境里長大。安靜瀾站在你的身邊,本身就頂着巨大的壓力,所以,她對自己不是很自信。她需要你的鼓勵和幫助。”
“我有經常誇她!”韓澤昊打斷鍾敏純,說道。
鍾敏純震驚地瞪大了眼珠子,她聽錯了嗎?阿昊他竟然會夸人?
“是真的。”韓澤昊怕鍾敏純不信,說道。
鍾敏純揚起脣角笑了起來:“阿昊,這是一種進步,你要再接再勵。”
“嗯,還有呢?”韓澤昊虛心地問道。
鍾敏純內心震憾,果然,這纔是愛情啊!
她不由地問道:“阿昊,從前,你是不是都沒有愛過我?”
她是笑着問的,多少有點調侃的味道。
韓澤昊的臉色不太自然,不過電話那端的鐘敏純看不到。
韓澤昊不回答這個問題,他自己也不清楚。他只知道,以前和敏純的相處,與他現在和安安的相處,感覺是不一樣的。以前敏純出差十天半個月,他都不會太思念,只是交代她打電話報平安。現在和安安相處,一天不看到她,他就會很難受。
他轉移話題:“敏純,你接着告訴我,我還要怎麼做,才能讓安安自信起來?才能讓她足夠地信任我,才能讓她不管遇到什麼困難,都不懷疑我愛她?”
“生活是靠積累的。愛情,也需要積累和經營,你如果真的那麼愛她,只要遵循自己的本心,把愛意表達出來就好了。”鍾敏純笑着說道。
韓澤昊對着電話頗鄭重地點了點頭,再說道:“我讓人把伍雲妍送到陸宅去,你去那裡審她。”
“好!”鍾敏純欣然同意。
掛斷電話以後,韓澤昊一直喃喃着一句話,遵循自己的本心,把愛意表達出來。
他一直都沒有表達出來嗎?
他去花店買了一束玫瑰,親手寫了卡片,看到卡片上‘對不起’三個大字,他的臉色黯了黯。他低喃道:“但願以後再也不要對安安說這三個字!”
這三個字,實在是讓人厭惡。
他抱着玫瑰去病房。
安靜瀾已經醒了。看到他,沒有扭過頭去。沒有鬧彆扭,只是看着他,沒有期待,沒有喜色,平靜得如同陌生人一般,眼神客氣又疏離。
他準備好的滿腔道歉的話,因爲她這樣疏離的眼神與這樣平靜的態度,而說不出來。
他將花遞到安靜瀾面前。
安靜瀾沒有接,示意護士道:“麻煩你幫我放着!”
護士把花接了過去,然後退了出去。
這是喬院長交代的,如果這個男人過來,她就不必在病房裡守着。
“安安,你好些了嗎?”韓澤昊問道。
“嗯,好多了。”安靜瀾點頭,脣角掛着一抹疏離的笑容。那是對陌生人禮貌的笑容。
笑得燦爛,笑容卻不達眼底。
“安安,對不起!”韓澤昊道歉。
“沒關係啊!”安靜瀾依然笑着說道。
韓澤昊覺得渾身不自在,渾身不舒服。可是,明明安安說沒關係了啊!
“安安,對不起!”他再道歉。
安靜瀾笑意大了一些:“沒關係啊!我不要緊的,醫生都說沒什麼事的,也沒有重傷,都是一些皮外傷,養幾天就好了。”
“安安,別這樣和我說話。”韓澤昊請求的語氣。
“哦。”安靜瀾哦了一聲,索性閉口不言了。
韓澤昊驀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深吸一口氣。他解釋道:“昨天,我醉得不省人事,沒有接到你的電話,對不起!”
“沒關係的,我不是沒事了嘛。”安靜瀾說得輕描淡寫。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力氣,才壓制住險些奪眶而出的淚水。她笑着,極力地掩飾。她的一隻手,在被子裡,用力地攥着被子。
她看一眼韓澤昊,說道:“昨天的事情,你不用覺得抱歉。你想要做什麼,或者想要說什麼,就告訴我吧。”
她意有所指。她意思是,不必因爲她受了傷覺得抱歉,而開不了口提離婚的事情。
“我可以嗎?”韓澤昊深深地看着安靜瀾,“你不再生我的氣了?”
他意思是,他想要做什麼,想要說什麼,都可以嗎?
安靜瀾顯然不這麼想,以爲他真的要說離婚的事。她咬緊牙關,用力地點了點頭。
韓澤昊一把將她抱進了懷裡,他的聲音低沉如大提琴的聲音,好聽得讓她想要沉醉。
他說:“安安,我愛你!我只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