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打,是誤會,誤會!”我不顧一切的跑過去,拉住了那個暴怒的女生,也看清了那個死死掛在她身上打都打不走的男人,正是周自恆。
他醉醺醺的,眼神迷離,神智不清,什麼也不管,只是摟着人家一聲聲的叫,“夏遠晴,夏遠晴,對不起,夏遠晴……”
叫的我心都碎了,眼淚一顆顆往下掉。
“放開,你誰呀你!”那女生被我抓住手,很是不耐煩。
“我是夏遠晴。”我說道。
“誰問你名字了,老孃又不想認識你。”女生說道,“你幹嘛攔着我,你和他什麼關……哎,你說你叫什麼來着?”
“夏遠晴!”
“夏遠晴!”
我和周自恆同時說道,只不過他是無意識的。
“原來他要找的就是你呀!”那女生訝然道,上下打量我,嘴一撇,“切,一個孕婦,還以爲什麼千嬌百媚的,得得,快把你男人拉走吧,白佔老孃一回便宜……”
“對不起,對不起!”我平生第一次對這種熱嘲冷諷服軟,連聲向對方道歉,“實在是抱歉,他心情不好,打擾你了,對不起!”
這時,趙玉容也走過來了,一看到是周自恆,立刻撲上來抱住哇哇大哭。
把那女生嚇一跳。
“你們玩哪樣,連老太太都帶來了,快,快,把人給我拉開。”
“是,是……”我和趙玉容忙不迭地答應,掰開周自恆的手臂,把那女生解救出來。
周自恆有瞬間的清醒,竭力睜開眼睛看了我一眼,雙手捧住我的臉,喃喃道,“夏遠晴,對不起……”
“傻瓜,跟你有什麼關係,你沒有對不起我。”我說道,“放心吧,我不會生你氣的,也不會因此不理你的。”
“真的?”周自恆含糊問道。
“真的!”我說道。
周自恆嘴一撇,嗚嗚嗚地哭起來,好像受了幾輩子的委屈一樣。
“小恆,小恆……”趙玉容在旁邊一連聲的叫,可是周自恆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只管抱住我哭。
這麼大個男人,又醉醺醺的,拉也拉不動,抱也抱不走,我也實在是沒辦法,只好讓趙玉容出去叫陸九橋進來幫忙。
陸九橋一進來,看到周自恆抱着我,臉都黑了,二話不說,上前就把我們兩個強制性分開了。
分開後,周自恆站都站不穩,又一把摟住了陸九橋的脖子,還是一聲聲叫我的名字。
反正現在所有人在他眼裡都是夏遠晴。
陸九橋也拿他沒辦法,爲了儘快把他帶走,只好攬腰抱起,走出了酒吧。
一個強壯的帥哥,抱着一個柔若無骨的帥哥,所經之處,引起陣陣騷亂。
我一腦袋黑線跟在後面,又碰到剛纔那女生,她看着我,震驚不已,“你們家這組合,也,也太,奇葩了吧?”
“呃,嗯,是,有點兒……”我無心解釋,訕笑着走了。
真他孃的丟人!
到了門外,也沒找見周自恆的車停在哪兒,陸九橋只好叫了輛出租車,把他丟進後座。
“周太太,既然人找着了,你就帶他回去吧,車子等他明天清醒後再找。”陸九橋說道。
“好好好,謝謝,謝謝夏小姐,謝謝陸總,謝謝!”趙玉容連聲道謝,又說等周自恆醒了再帶他親自登門道謝,然後坐着車子走了。
我看着車子遠去,終於鬆了一口氣。
不管怎樣,周自恆總算是平安無事的找到了,也算是這一天中最讓人欣慰的事了。
我們回到家,都累得夠嗆,夏天在車上就睡着了,我們草草吃飯洗漱,回房睡覺。
夏天終於實現了他的願望,和我們睡在了一張牀上。
“從現在開始,夏天和你,要寸步不離。”陸九橋摟着我躺在牀上,說道,“你要記住,一刻也不能讓他離開你的視線,你和老徐你們三個,在事情完結之前,哪都不許去,我會派幾個保鏢在家裡長駐,直到事情全部搞定。”
“好,都聽你的。”我說道,實在累到無力。
“我明天和一帆商量下,媽的葬禮要麼簡辦,要麼延期,看他怎麼說。”陸九橋說道,“這時候大辦,怕又生枝節。”
“你說的對,你覺得怎樣好,就怎樣辦。”我說道,“不過要顧及到一帆的情緒,畢竟是他親媽。”
“我知道,你放心吧,我會和他好好溝通的。”陸九橋說道。
我“嗯”了一聲,窩在他懷裡沉沉睡去。
真累呀,真希望就這樣睡到地老天荒。
遺憾的是,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夏天鬧醒了。
小孩子沒心事,睡眠質量好,醒來後,精神的不得了,又見是和爸爸媽媽同睡的,特別興奮,在牀上嗷嗷撒歡。
我和陸九橋都被他吵得睡不着,陸九橋陪着他在牀上玩了一會兒,就起牀去吃早餐。
吃飯的時候,沒看到閻鳳蘭,小傢伙這纔想起奶奶已經不在了,臉上有一絲難過。
好在我昨天的教育起了作用,他也沒有很過分的悲傷,被我們哄了哄,就好了。
吃過早飯,陸九橋就匆忙離開了,他一身的事兒,自然不能呆在家裡陪我們。
我送走他,回頭對老徐感慨男人其實真的挺不容易的。
“是啊!”老徐贊同道,“他們揹負着那麼多的責任,多難都要咬牙挺住,爲妻子孩子撐起一片天,苦了累了難過了,都不能像女人一樣肆意的哭一哭,確實挺不容易的。”
“嘖嘖嘖,我就只是隨便說一下,你看你,賢妻良母又上線了。”我調侃她,“這回時光可算撿着寶了,這麼體貼賢惠的女人,打着燈籠都找不到,結果便宜他了。”
“滾!”老徐輕拍了我一巴掌,“還說我說的多,你比我說的還多。”
我哈哈一笑。
“不過,要說男人不能哭,也不全對,你是沒看見周自恆昨天晚上哭的那個痛。”我說道。
老徐就嘆了一聲。
“可憐的孩子,轉眼家裡就剩母子相依爲命了。”
這麼一說,我又想起了周自偉,也不知道,昨天晚上他是怎麼過的,時光有沒有給他安排個相對舒適的地方住?
我自嘲一笑,那地方又不是星級酒店,去了看身份給個vip房,怎麼可能有舒適的地方。
想起他昨天那絕望的哭泣,我心裡就不是滋味,他這一進去,也不知道會判個什麼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出來再看看我媽。
我想我媽了。
“老徐,中午陸九橋回來,我跟他說說,你陪我去看我媽好不好?”我靠在老徐肩上,看着夏天無憂無慮的坐在玩具堆裡玩耍,心裡百感交集。
“行啊,只要陸總答應。”老徐說道,“不過咧,我的建議是你緩一緩再去,不要再出去增加危險係數。”
“唉!”我長嘆一聲,“真希望這件事情快點結束,到時候如果我媽確實是治不好,我就把她接回來住,反正她那樣的,住哪都是一樣,大不了把小何也僱回來。”
“也行。”老徐說道,“說不定她常常跟你們接觸,慢慢會變好也有可能啊!”
“是這樣嗎?”我眼睛一亮,心裡又充滿了希望,“你覺得這樣會好,是嗎?”
“應該是。”老徐說道,“親情能喚醒植物人,應該也能喚醒癡呆症。”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安慰我,但我已經感到安慰。
十點多鐘的時候,門衛忽然帶了幾個人進來。
打頭進來的,是個乾淨利索的老婦人,我認識,是郊縣農家樂的那個香姨。
我看到她,很是驚訝,陸九橋之前確實提過讓她過來照顧我,沒想到今天來了。
她看見我,也非常高興,一點都不陌生,過來就拉住我的手和我寒暄,看到我微微凸起的肚子,還有一旁好奇打量她的夏天,竟然激動的熱淚盈眶。
“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她一連聲的重複道,也不說好在哪裡,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紅包,要給夏天發紅包。
我忙拒絕。
“香姨,這不合適,你看你剛來,我們還沒有表示,怎麼能讓你一來就破費呢?”
“不破費,就是一點小心意,疼孩子的,不許推辭。”香姨說道,硬是塞給了夏天。
我沒辦法,只好讓夏天謝謝奶奶。
“噢,又有奶奶了。”夏天還挺開心,大聲說道,“謝謝奶奶。”
香姨更加高興,連聲誇他好孩子。
我一聽到好孩子這三個字,自然而然地想起了閻鳳蘭,不由得難過了一下。
夏天小時候沒被老年人帶過,所以看到老年人特別稀罕,再加上他見到的老年人都對他很和藹,他就越發的喜歡,當下就拉着香姨讓她去看自己的玩具,完全忽略了同來的那四個彪形大漢。
“少奶奶,這幾位是大少爺派來的。”門衛含蓄地說道,又給我們做了一下簡單的相互介紹。
那幾個人就出去守在外面。
起初我還挺彆扭的,但到底安全感倍增,心裡也有底氣了。
既然如此,那我回頭跟陸九橋說一聲,留兩個在家看着夏天,帶兩個陪我去療養院不也挺好嗎?
我這樣想着,就盼着時間快點過,好讓陸九橋早點回來。
結果我沒等回陸九橋,卻先等來了趙玉容的電話。
“夏小姐,求你幫忙救救我家小恆吧!”她在電話裡哭着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