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的事情我想暫時緩一緩,最近我公司裡的事多,臣羽又剛從醫院裡出來,我還不想那麼早安排我個人的事情,所以今年可以不過。”
“可是老公,我們真的已經好久沒有一家人一起出去,我想過去不論發生什麼事情都好,我們已經相攜走過人生的這麼多旅程,而你不會……現在就不要我們了吧?”
夏芷柔的話裡帶着或多或少的試探,曲耀陽怎會聽不出來。
沉默了片刻,他決定還是先安撫住她的情緒,“那就下個週末吧!遠的地方不要去了,就我跟你還有軍軍,去個就近的地方,三天兩夜。”
夏芷柔在點頭裡開心得不行,直說:“老公,你還會像從前一樣愛我對我好的是不是?我知道人的一生太長,什麼傢俱家電都有保修期,我想兩個人之間的感情也是一樣,咱們畢竟在一起這麼長時間,怎麼可能不出問題?”
“……芷柔,如果你現在有空的話,我想同你談一談。”
“有什麼好談的呢?”夏芷柔的聲音裡出現了一絲倉皇,“咱們什麼都不用談,耀陽,你知道不管你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我都沒有辦法離開你的。我愛你,從十幾年前就開始愛你,你不能在這個時候說讓我傷心的話,行不行?”
低低的啜泣聲從電話那頭傳來,曲耀陽也只是頭暈目眩地捏緊方向盤望着“御園”大門的方向。
這個時間正好過了晚飯,如果他沒記錯,裴淼心有晚飯後要帶芽芽上街走一走的習慣。
電話裡的女人一直在輕泣,這段日子太習慣的情緒,夏芷柔的哭聲已經不再讓他覺得心疼或是難過。
原來一個人的心不再愛一個女人,真的就可以絕情到一點餘地不留的境地。他總以爲這麼多年商場廝殺,到後來他身邊仍然能留有一個愛他懂他且又得他珍惜的女人。可是夏芷柔……似乎十幾年前夜店裡的那場邂逅他就已經錯了。有些愛情值得懷戀,卻終究,再回不去了。
聲音有些沙啞,“沒事,芷柔,你知道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們都會一直在一起的。”
並非拒絕,也不是愛的承諾。
電話那頭的夏芷柔一怔,卻也明顯感覺到了,這男人冷漠疏離的言語背後,甚至連僞裝都再不願意了。
掛斷電話擡手抹掉臉上的眼淚,原本一臉悲傷的女人迅速恢復一臉漠然的情緒。
市中心的一間高級珠寶店裡,夏芷柔低頭看着戴在自己左手上的鑽石手鍊,想起剛纔曲耀陽在電話裡的態度,幾乎猜也能猜到,他一定又到那女人的家門口去了。不過她去了又能怎樣,昨天無意與amanda的偶遇,已經讓她知道曲臣羽堅持出院並且跟裴淼心住在一起的事情。
那兩個人既是在一起的,曲耀陽去了也是白搭。
她看得出來自己的男人到現在還沒有放棄那個女人,以及他的情緒。可那個女人現在的男人卻偏偏是他最碰不得的弟弟。因爲曾經有着相同的經歷,所以他更不可能去傷害這弟弟的心。如若裴淼心跟曲臣羽結婚進門,那麼再糾纏不休,痛苦的只能是曲耀陽自己。
而曲耀陽不是傻瓜,他知道該怎麼選。
“這個款式太老了,你給我拿全店最好最新的。”想着想着,夏芷柔還是有些不太高興。
夏母正在一側的櫃檯前挑選過兩天晚宴要戴的耳飾與項鍊,夏芷柔則坐在另一側的櫃檯前,試着一櫃琳琅滿目的鑽飾。聽到女兒不快的聲音,她連忙拎着自己的小包坐到她身邊。
“又跟耀陽置氣了?”
“沒有。”
夏母不信,“少騙我了,你一定又沉不住氣。我知道你還在介意那天的事情,可你也該曉得,曲家的人對那女人到底有多忌諱。芷柔你是我的女兒,你得學聰明點。事情還沒決絕到你所無法控制的境地,那就不要把一個男人給惹毛了,有時候你得順着他的毛摸,你知道嗎?”
“那我還要怎樣委曲求全?”夏芷柔厲目,卻到底忌諱着站在不遠處的櫃員,刻意壓低了些聲音,“以後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我自己的婚姻我會看着辦的。他不愛我,自然有人會愛。”
夏母精明的雙眼來回梭巡過她全身,夏芷柔悶聲不語,夏母才又道:“我也不想管你的事情,可你至少得明白自己得來的今天到底有多麼不容易。你一向是個聰明的孩子,我只希望你別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夏芷柔眉眼閃爍,可只消一會,還是偏轉開腦袋。
“這個你放心,就算耀陽不愛我,我還是愛着他的。我這人有個習慣,只要是我喜歡也想要的,誰都別想來同我爭,誰爭都不行。”
夏母冷哼一聲,兀自走到一邊去挑選自己的東西。
夏芷柔坐在位置上獨自生了會悶氣,這纔有些煩躁地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東西,“這個系列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已經說過我要最新最好的了,怎麼還是拿這個款式給我?這款式又簡單又無趣,怕我沒錢付款所以故意敷衍我是嗎?”
珠寶店裡的櫃員趕忙來賠禮道歉,“這個已經是cj今年最新的款式了,曲太太,我們品牌所有的珠寶首飾都是倫敦‘玉奇’在a市分公司的設計師設計出品的,不論款式還是品質都可比肩一切國際大牌,尤其是這批鑽飾的切工和鑲嵌,都是‘玉奇’剛剛歸國的信任設計師michellepei最新的作品。之前各大雜誌都有登過她從前高級定製的部分作品,包括香港的那位何爵士夫人都是戴她……”
“等等!”夏芷柔一怔,“你說誰?”
“michellepei,曲太太您應該知道,前段她在這個華人高定界很紅,就連本城高級vip會所‘緣’去年的年度紀念胸針都是她設計的。”
夏芷柔突然就勾了脣,“你剛纔說這個系列除了手鍊以外還有項鍊和耳環?”
“是的,曲太太。”
“那就整個系列每件一樣,就當是對這位歸國設計師的支持。”夏芷柔彎了脣。
“好的,謝謝曲太太。”
那櫃員歡欣雀躍,高高興興轉身爲夏芷柔包裝收拾的時候,夏母正好湊到了跟前。
“最近這個michellepei好像在珠寶界很紅,上次我跟朱太太還有鄭太太幾個人去‘邁凱薇’做頭髮的時候,看見好多雜誌上都在提她設計的珠寶。就連香港富豪榜前十名,在東南亞地區主營旅遊業的何爵士夫人鄭惠華都把自己的寶石交給她設計。”夏母唏噓不已。
夏芷柔一聽就唬了臉冷哼一聲,一邊擺弄着自己手上的戒指,一邊暗了眼神,“再紅再有名又怎麼樣,說到底不過也是個打工的罷了。今天我高興,就買一點她設計的東西,改天我要是不高興了……她求我買我也不會給她好臉色好。”
母女兩人選購好自己要買的東西正準備出門,哪曉得剛走到珠寶店的門口就碰上一身妖冶裝扮的夏之韻。
夏之韻的左手邊正挽着一個看上去邪裡邪氣的年輕男人,那男人從頭到腳的armani春夏高級定製版,左手腕上一隻patekphilippe,兩個人從店門外走進來的時候有說有笑的,而那男人看着她的模樣也是滿含了情慾。
“之韻!”夏母一聲輕喚,夏之韻才牟然側過頭來。
“媽?姐姐……”
夏芷柔看了看她,又去看她身邊的男人,只覺得那男人就連看着自己的模樣都不懷好意。
夏芷柔唬了臉,“這好像不是我上次給你介紹的那一位。”
夏之韻趕忙先招呼自己身邊的男人進去,這纔在夏芷柔身邊轉了一圈,“怎麼樣,我身上這件衣服好不好看,前幾天phoenix帶我到巴黎去看秀的時候買的,目前國內還沒有賣的,你想買也買不到,秀場剛出來的最新款,直接從設計師手上拿到的。”
“巴黎?”夏芷柔吃驚得不行,“你前幾天去了巴黎?難道你消失了這麼多天就是因爲跟剛纔那個男人去了巴黎?之韻,我一直以爲你在同‘聚星科技’的雷少拍拖,昨天我跟媽在街上遇見他的時候他還問我們你最近生病好了一點沒有!你、你原來跟着那什麼男人跑到巴黎去了,你這讓我怎麼跟人雷少交代?他可是你姐夫的朋友,是我好不容易拜託你姐夫纔去求他介紹的,可你現在……你讓我怎麼跟別人交代?”
“愛交代不交代!總之我現在跟phoenix挺好的,他可比那什麼雷少大方多了。我現在又沒結婚,我有權利爲自己挑更好的。”
夏芷柔還要發飆,夏母趕緊在這時候拉住她道:“別在這吵,你妹妹年紀也大了,管得了你就管,管不了就算了。再說了,剛纔我看見那什麼飛的穿戴也不是太差,說不定這次你妹妹真能挑個好的,到時候你在曲家也能有個倚仗不是?”
夏之韻開心地跳起來,在夏母臉上親了一口,“還是我媽疼我,正好phoenix也在,讓他送你幾件禮物,我早跟他說我媽是美女,他也早就想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