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鬥場充滿了血腥與殺氣,原本墨黑色的土地被血色染紅,此刻的夜天是瘋狂的,然而被逼入絕境,瀕臨死亡的人又有誰不是瘋狂的呢?
王回只是怨恨的看着夜天,他的眼睛是充血的,他的殺氣是驚人的,而此刻,夜天的意識卻是朦朧,野獸的氣息徘徊在夜天的周圍。
王回突然動了,速度超越了他曾使用過的最快,夜天蒙哼兩聲,後退數米才勉強站穩,王回走到王來留下的刀前,慢慢彎腰,撿起來。他的目光注視着凝視着刀身上的血,血是鮮紅的,隱約間還冒着熱氣,他的眼中閃着兇光,瞪得很大,像是被人強制撐開似的。
王迴轉過身望着夜天,齜牙咧嘴的說道:“今日,我便使用我大哥的刀將你了結。”王回手中拿着的是重刀中隱藏的短刀,體積龐大的重刀會嚴重影響使用者的速度,而且沒有經過熟練訓練的人,根本就無法掌握這樣的重刀。
王回知道此刻的夜天受傷不輕,他沒有采取硬戰,打起了持久戰,他使用閃步不停的變換着位置,抓住縫隙便在夜天的身上增添一刀,此外,他對夜天那強大的不可思議的蠻力也很畏懼,能夠使用蠻力將一個洪相境界的修行者活活砸死,這在相界是第一次出現。
茲,夜天的身上再次爆射一道血流,這道傷口出現在夜天的小腿,夜天的身體頓時有些不穩,王回抓住這個難得的機會,雙手合在一起,自上而下砸在,夜天雖然能夠看到王回卻來不及躲閃,王回雙手十指緊扣實實的砸在夜天的肩膀,受此重擊,夜天身上的傷口頓時破裂,無數道血流如噴泉一樣激射而出,夜天慘叫一聲,趴在地上。
一旁,氣喘吁吁的王回暗自鬆了口氣,自己不斷的施展閃步,消耗的體力和內息真氣都是巨大的,看到夜天倒下,他懸在心頭的石頭也隨即落下,就在這時,他的耳中響起了一聲低吼,只見血泊中的夜天顫悠悠的站立起來。
王回的臉色一變再變,在他的眼中這是不可思議的,夜天的身體沒有內息真氣的支撐,全身上下都是傷口,尤其是自己剛纔的那一擊,絕對不輕。
“看來你是想死的更早些?”王回大聲吼叫着,似乎想掩飾自己心中那潛在的不安。
“我是不會死的。”夜天黑色的眼帶早已被鮮血染紅,但他的語氣仍是那樣的自信,這樣的自信讓所有人爲之震驚,沒有人明白夜天爲什麼會有這樣的自信,就是夜天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有這樣的自信,但夜天沒有絲毫恐慌的感覺,自己的腦海中模糊間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他感覺自己曾不止一次的從血泊中爬起來,那個倔強不屈的身影,夜天笑了,笑聲不大,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的很清楚。
這樣的笑聲讓王回既驚又怒,他施展閃步出現在夜天的身前,手中的短刀臨空劈下,刀落血起,夜天的胸前濺出很高的血雨,夜天笑着向後躺去,如同沒有感到疼痛,彷彿被劈中的不是自己的身體。
夜天再次笑着站立起來,夜天的腦中仍是一片空白,只是有一種感覺讓自己站起來,這種呼喚就如來自自己的內心,王回一遍遍的將夜天擊倒,夜天在一次次站起,他的身體已經血肉模糊,王回的心陷入了一種恐慌之中,尤其是夜天的笑聲,明明是自己站着絕對的優勢,勝利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但王回實在無法高興起來。
他的衣衫濺滿了夜天的鮮血,眼中帶着恐懼,一刀刀劈在夜天的身上,但夜天總是能夠站起來,王回甚至有一種錯覺,這些刀不是劈在夜天的身上,而是劈在自己的身上。
夜天的意識早已模糊,現在的一切行爲都是來自他的本能,他的口中總是傳出笑聲,這笑聲讓黑風盜的人恐懼,讓邊緣區域的人心痛。
王迴心中不自覺的產生着對夜天的恐懼,終於他受不了,吼叫着衝向夜天,“噗”夜天的口中噴出鮮血,王回的刀穿透了夜天的身體,夜天的喉嚨涌出鮮血阻止了笑聲,沒有聽到夜天的笑聲,王回瘋狂的大笑起來,但誰都聽得出他的笑聲是勉強的,顫抖的。
他的眼中始終帶着恐懼,他站立在夜天的對面,他的刀仍在夜天的體內沒有拔出,他顫抖的擡起手臂向夜天的眼帶伸去,黑色的眼帶滴躺着鮮血,終於,王回的手臂抓住了眼帶,一把將眼帶拉下,他的身體頓時僵硬了,他的瞳孔逐漸放大,他看到了這輩子最恐懼的一雙眼睛,一雙嗜血,無情,冰冷的蟒目正滿是笑意的看着他,王回的瞳孔不斷的睜大,眼中的光澤慢慢退去,身體倒了下去,原本就對夜天充滿恐懼的他,在看到夜天蟒目後,被恐懼侵入,精神崩潰而死。
王回的突然死去,更是讓大家摸不着頭腦,夜天的身上仍插着刀,他的身體仍站在那裡,儘管他的意識已經模糊了,已經陷入了半昏迷,但他沒有倒下也不會倒下,沒有了眼帶的遮掩,蟒目暴露在衆人的眼中,所有人的心咯噔一下,這是一種來自心底的寒意,任何人只要被這雙眼睛盯住,心中自會仍不住生出寒意,生出恐懼。
這決不是一雙人類能夠擁有的眼睛,這是所有人第一時間的反應,文淵曾看過一次夜天的蟒目,但這次仍忍不住生出恐懼,大家不約而同的將眼睛移往別處。
“大家這是怎麼了?難道你們害怕死亡嗎?”大長老不悅的聲音響徹在比鬥場,威嚴的眼睛掃過比鬥場,邊緣區域的修行者羞愧的低下了頭:“你們連死亡都不懼怕,卻懼怕自己的家人,這就是你們的決心,這就是你們的膽識?”大長老的聲音中帶着怒氣:“圖騰是我們的家人,他爲什麼會站在這裡?爲什麼會流血,爲什麼?你們能夠告訴我嗎?”
“他是爲了大家。說的更直接些,圖騰是爲了你們。大家想想,如果圖騰看到了你們的眼神會是怎樣的反應?圖騰是會傷心的,圖騰說自己是一個沒有過去的人,他將這裡當成自己的家,所以,他纔會爲你們流血,爲你們戰鬥。他爲什麼不願意倒下去,他爲什麼即使失去意識也要站立,因爲他知道,一旦他倒下了,會有更多的人死去,這就是他的意志,這就是他的戰意。這也是他的名字——圖騰,此刻的他難道不是我們邊緣區域的圖騰嗎?”大長老不知不覺的提高的聲音,每一個邊緣區域的修行者都聽的熱血沸。
“誰都不願意受到壓迫,但相界就是實力至上,弱肉強食,在這裡沒有所謂的對與錯,只要你有絕對的實力,你就是正確。現在我們的處境大家心中都很清楚,也都迫切的想擺脫這種處境,但我們憑什麼?恩?區區一個黑風盜便能將我們逼入絕境,我們又憑什麼在相界立足,說句好聽的,大家在這裡與世無爭,而本質呢?我們就是在苟延殘喘!”大長老的話讓邊緣區域的人低垂着頭,他們一個個咬牙切齒,青筋暴起。
“你們在說什麼胡話?”黑風不管大長老在說什麼,怒氣哼哼的走至比鬥場:“這個傢伙殺死我們手下兩員大將,我豈容他活過今晚。”黑風氣哼哼的向夜天走去。突然黑風皺起了眉。大長老擋住了他的去路,黑風氣哼哼道:“別忘了,我們是一對一,只有戰鬥的人沒有認輸或倒下他便要繼續戰鬥,難道你想破壞規則?”
“破壞規則?”大長老冷笑:“你們是來這裡做什麼的?你們是在搶奪我們的東西。而今日,便是你們最後一日,別想從我們這裡搶走任何東西。”大長老的話音剛落,邊緣區域的修行者迅速站起,依次站在大長老的身後。
遠處的嚴嵩臉色一緊,在他進入邊緣區域的時候便有了不妙的感覺,卻沒有想到事情嚴重到這種程度。“難不成今日真的要留在這裡長眠?”嚴嵩神色緊張的看了看周圍,在心中計較着雙方的戰鬥力,暗自估計着勝敗。
大長老和黑風都在相互後退,黑風盜此刻損失了近一半的戰力,尤其是黑風手下的兩員虎將,都被夜天殺死。這讓雙方的實力相差不多,而且,黑風盜來到這裡的只是一部分人,大部分仍留在他們的老窩。
雙方誰都沒有急於動手,黑風雖然耿直憨厚,但並不代表他傻,現在的情形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夠看出來,己方的士氣很低,邊緣區域的人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大家,是不是都想清楚了。”大長老邊後退,便嚴肅的問道。“是。”殺聲震天,邊緣區域的修行者個個釋放自己的氣勢。
“呵呵。”大長老淡然一笑:“我們想在相界光明正大的行走,需要一位領導者,這個人要有足夠的力量保護着大家,讓大家實力增強,而且值得你們去擁護更重要的是要有闖勁,能夠不畏強敵。”
“大長老便是我們的領導者。”邊緣區域的修行者吼道。
大長老搖搖頭:“我老了,早已沒有青年時期的壯志雄心,不適合。何況…”大長老沒有繼續說下去。但大家似乎都明白了大長老話中的意思,齊齊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