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雲鬆心中咯噔一跳,愣愣的看着夜天手中的鹿肉,心中五味聚集,一時呆立在那兒。清晨的光芒愈加強烈,褚雲鬆不覺得刺眼,反倒倍感溫暖。
停了片刻,褚雲鬆不解的問道:“既然有了食物,爲何還要吃那些碎肉。”褚雲鬆自然知道夜天手中的食物比他拿來的好吃的多,只看色澤便可引起人的食慾。況且那些碎肉一般都是做飯時被淘汰的部分。
“有時食物的價值,並不在於本身,它背後的來歷纔是最重要的。懷着不同的心情吃同樣的食物,感覺是不一樣的。”夜天說的很慢,很用心。聽的褚雲鬆鼻子一酸,眼眶溼溼的,嗓子像是被什麼東西卡住,一句話也說不出。
光芒是溫暖的,褚雲鬆的世界一直都是籠罩在黑色的絲線中,斷斷續續,排滿了他的記憶。他的視線,他不明白現在的這種感覺是什麼:感動,還是同情,憐憫。
頃刻間,褚雲鬆的耳邊又飄蕩起家族同齡人嬉笑的聲音。褚雲鬆頓時瞪大雙眼,跑了出去:“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憐。”聲音是充滿怒氣的,像是被烏雲遮住的月亮,憂鬱而又陰沉,泛着蒼白的情調。
夜天望着褚雲鬆奔跑的身影,神色複雜的看着手中的鹿肉。無論誰都有着自己的自尊,或許有時被隱藏的很深,一旦瀰漫在周圍的加殼被擊碎,封鎖的尊嚴便如氾濫的洪水,沖垮那長久掩飾的表情。
慢慢的坐在門檻,鹿肉在陽光的照射下,呈現出金黃的色澤,夜天不知道這是陽光的顏色還是自己眼睛的錯覺,鹿肉彷彿變小了。
時至中午,晚,褚雲鬆都沒有再次來到這個房間,夜天的心頭豁然生出一種不妙的感覺,心眼將整個褚家探查一邊,仍然沒有褚雲鬆的影子,夜天也感覺不到他的氣息。此外夜天感覺褚家的人面色有些不自然,格外的陰沉。
一個緊閉的房間,裡面似乎傳出了爭吵的聲音,夜天當即消失在房間。這一夜,沒有月亮,星星也小心的躲藏起來。
夜天的心眼注視着房間的情況,裡面並排坐着十幾位修行者,他們神態各異,有的幸災樂禍,有的激憤怒目,有的面無表情,一副局外人的樣子,也有人托腮沉思。在巨大長桌的盡頭坐着一個神色嚴峻的中年人,三角眼,暴風眉,搭着臉,誰都知道這位褚家的家主,心情差到了極點。
褚石,這位褚家的當權人物,悶着臉一言不發的聽着下面的議論和爭吵,臉色陰沉瞭如百年的鍋底,爭吵的人似乎感覺到了氣氛的異樣,識趣的閉了嘴。房間頓時恢復了安靜,靜的讓人不自在。
“偉老,今天的事,你怎麼看?”褚石將目光移向左側的一位老者,老者是目前褚家輩分最高的人,褚偉,眉毛都已經發白,一雙眼睛依舊驚人。沉了一會慢悠悠的說道:“事情有些蹊蹺,鬆兒不會那麼糊塗,更何況他也沒有那個實力,死去的幾人,實力雖然不怎麼樣,也不是鬆兒能夠殺死的。其中一定有我們不知道的原因。”
“也許是個誤會也說不定,大家不必如此緊張。”說話之人與褚雲鬆有幾分相似。這人是褚雲鬆的叔叔。褚超。
“但東祥也不會無緣無故來我們褚家要人,這次事情如果處理不好,我們褚家的聲望將會受到很大的影響。”一人接聲道。
他的話語剛落便引得幾人附和,褚石光芒掃視了他們,房間再次回覆了平靜。褚石嘆息道:“鬆兒的母親生下他便撒手離開,六弟走的早,留下鬆兒一人,鬆兒是個苦命的孩子。我整日忙碌個不停,若不是今日東祥的手下來要人,我險些忘卻了鬆兒的存在,真是慚愧啊。”褚石的一席話使得房內的氛圍頓時沉重起來。不過仍有幾人流露出嫉妒的神色,像是這些話嚴重侮辱了他們似的。
褚石掃視了在座的幾人,繼續道:“六弟生前驚才刺眼,但爲情所困,是褚家的一大憾事。我想他的孩子也差不到哪去,衆位以爲呢?”褚石等了良久纔有幾人希希散散的迴應着。褚石冷哼一聲:“我知道在座的有幾人對六弟看法不一,但過去的事情,還是讓它過去爲好。希望衆位在合適的時候記憶還是模糊些好。人死爲大,你們不是活在過去的。”
“以前,因爲我的疏忽,使得鬆兒受了不少苦,但這次的事情提醒了我,我們褚家有些人的做法,我不是很認同。偉老,明早你和我一起去城主那裡看看,我們務必盡做大的努力保住鬆兒的命,否則我們以後有何面目面對六弟?”褚石說的很激憤,也很沉重,他自坐在位子便一直沉着臉。
褚偉嘆息一聲,有些爲難道:“家主,這件事情難度不小。以東祥的一貫做法,鬆兒這次是九死一生。”原本他想說的是有死無生,但看着褚石佈滿烏雲的神態,臨時改變了說法。在座的人雖然沒有言語,但他們的流露出的也是相同的意思。
夜天收回心界的力量,他已經不想再聽這些人繼續討論下去了,沒有月亮的夜晚是漆黑一片的,夜天的心情比之夜色也相差無幾,甚至還要差。
“東祥是這裡的城主,那褚雲鬆也應該被關在那裡,在他們沒有追問出是真正的殺人者前,應該還不會傷及他的性命。“想至此,夜天也輕鬆了不少。
沒有猶豫的時間,夜天已經離開了褚家。褚家的會議再次爭吵起來,褚石的爆喝聲尤爲刺耳,在幽靜的褚家不自然的迴盪着。
城主府的地牢中,褚雲鬆癱在地,身體被密密麻麻的氣道穿透,四肢如煙花一樣炸開,露出森白的骨頭。在他的周圍,站着幾個身的大漢,滿是橫肉的臉充滿了憤怒,如同受傷的是他們似的。
其中一人無奈的說道:“怎麼辦?城主還在等我們的消息。”說完氣憤的一腳將褚雲鬆踢飛,褚雲鬆的身體撞擊在地牢的冰冷柵欄,爛泥似的滑下。“傳言不是說這小子是一個雞肋,一個軟骨蛋嗎?他孃的,老子打斷了他全身的頭骨,也沒問出一個字。”說着又要向褚雲鬆衝去,卻被旁邊的一人拉住:“再來兩腳他就真的沒氣了,那時他死了一了百了,城主可不管這些。我們可就麻煩了。”
“那怎麼辦?”大漢鼻子呼出兩道青煙,蠻牛似的瞪着眼。旁邊一人,陰冷的說道:“逼問,無非和精神,雖說三木之下,何患無詞。但有些死犟驢是一個筋別到底,這類人只能使用精神折磨。”此人兩隻眼睛一大一小,嘴脣奇薄,面色灰黑,身體周圍散發着死氣,死在他手的人已經不計其數。
“丁兄有什麼好主意不成?天都快要亮了,趕快說出來,不要在賣關子?”身的大漢齊齊將目光轉向了丁故。
丁故得意的一笑,這笑聲使得眼前幾個大漢不由毛骨悚然,地牢的溫度頃刻間下降了很多。丁故對大漢擺擺手:“你們出去,這裡交給我就可以了。”丁故輕鬆的一笑:“放心去喝酒,城主若問起來,就說是我讓你們走開的。”
夜天一路使用閃步,找了好幾個路人才尋到城主府,夜天站在城主府牆角下,轉化了蟒目。他知道這裡無一不是修行的高手,有些人的修爲甚至高出自己很多,蟒目狀態下的夜天摒棄了人類的感情,腦子全被理智所控制,夜天壓制着自己的獸性,那股氣息一旦溢出,很容易被這裡的人察覺到。夜天甚至連殺氣的都收斂住,這次的目的是救人,自己與東帝宮的事情不應該將不相干的人連累進來。
黑暗給了夜天很好的保護,身軀包裹在黑色的披風中與黑暗融爲一體,醒目的是夜天的眼睛,似乎任何顏色都無法將它掩蓋。
對這裡的一切夜天都是陌生的,夜天小心的穿梭在自己能夠看到的偏僻路,剛走幾步,夜天頓時警覺起來,一種不祥的預兆在夜天的心中升起,這種感覺還在不斷的增強,夜天心中一動:“不好,當了。”夜天猛然轉身,耳邊傳來了嘲弄的聲音:“果然和城主料想的一樣,沒有讓我白等一晚。”在轉身的同時,夜天已經閉了眼睛,他現在還不想讓對方看到他的眼睛,陌生人首次看到自己的蟒目,心神一定會產生不小的震撼,而這瞬間的破綻,夜天自然不願意錯過。
此刻,夜天也明白了,他們抓住褚雲鬆不過是一個幌子,真正的目的是引誘自己。而自己竟然剛剛纔想到,看來自己到達相界後,對自己寬鬆了太多,這裡的人一定在屍體發現了自己的特殊力量,從而斷定真正的殺人者。
“怎麼閉了眼睛?哦,對了,一個人的眼睛會暴露自己的恐慌。”對面之人一臉笑意的說道。
“我睜開眼睛,的確會有人恐慌。”夜天的聲音如冷風一般滑過了對面之人的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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