糾纏不清的愛（2）
風如歌抱起輕柔的她走出了房內，兩人剛一下樓來到前廳，小草和楓兒見清雪已經醒來都震驚的愣在了原地，片刻的恍惚後兩人急忙上前，氤氳的眸子直視清雪，哽咽着嗓音同時喚道，“小姐！”
看着她能醒來兩人已是無法再多說什麼了，如今她脆弱的好似一張單薄的白紙，只要稍稍用力，在她身上就會留下難以撫平的褶皺！
風如歌望着她們主僕情深的場景，心中亦是百味具參！才短短一月多未見，如今這閣樓已是物是人非了！
“你們留在閣內將藥煎好，我們稍後就回來！”他簡單吩咐，見小草和楓兒頻頻點頭才抱着清雪繼走出了屋子。
此刻，花海世界，飄逸的身影不再孤獨，兩人的墨色青絲時不時被這香溢清風吹擺交纏，白色高筒紫線相繡的軟靴踩在這梅花鋪就的小道上，沾上了些許俏皮的花瓣！
清雪瞧着眼前的這一切，多日來的陰霾彷彿在這一刻被清風吹拂遠逝，就連嘴角也不覺揚起了淺笑。
人世間有太多的女子，有的溫柔嫺淑，有的刁蠻可愛，還有一些冷漠淡然。風如歌垂眸看着自己懷裡的女子，她…。。。是屬於哪一類了呢？
顯然，自己懷裡抱着的女子她非最後一類，若說溫柔嫺淑，他卻也看見過她俏皮可愛的一面。
風如歌着實看不透她，只是他知道，自己喜歡她，喜歡她淺笑時的溫婉，喜歡她起舞時的絢麗，也喜歡她低眉不語一人深思的模樣……不管是那一面的她，他的心裡都已認定了她。
風如歌低眉瞧她不覺也勾起了好看的脣形，俊顏上的疲憊也隨着她醉人的笑意一掃而光。
他將她放在了一棵梅樹下，細心的爲她攬好披風后也與她並肩坐在下。兩人就這樣靜靜的坐着，誰都不再說話。
風如歌總是時不時的輕瞟看她，對於眼前的這番美景來說，都不及她臉上愜意自在的笑意的萬分之一！只要能見她笑，他才覺得滿足、爲她擰緊的心才能得到舒展！
過來許久清雪好似有些乏了，眼眸微微睜闔，不久便沉沉睡去了。
一旁的風如歌始終將心放於她身上，見她閉眸睡去，菲薄的脣彎出了滿足的笑。
如今她能在自己身邊毫無防備的睡去，是否說明了她已不將他當做外人了？還是說，當她奔跑出宮只爲送他香囊時，她已經將他視爲了知己朋友？
風如歌暗自猜測，心裡萌芽的美好令他心情格外愉悅，就連這漫天紛飛的梅花也變得尤爲的耀眼絢爛！
過了許久，他肯定清雪已經熟睡後他才傾腰將她抱起走回了清雪樓。
一夜，他又陪了她整整一夜！
夜間的風吹拂在梅林深處，發出的呼呼咆哮聲讓風如歌蹙眉，猶見不悅！
“把窗戶關了吧！”他淡淡說着，爲清雪拉攏被褥，他擔心外面擾人的夜風會驚擾了她。
楓兒點頭，步履輕盈，來到窗口將終日敞開的窗扇關合了。
沒有粉白小花在窗口搖曳身姿，房內始終感覺少了些什麼！
楓兒垂眸看着原來擺放連生果的地方，眉心已經微擰了起來
小草看着楓兒如此神情，向前走去站在她的身旁輕言道，“用不了多久，相信這裡還會有連生果出現的！”
兩人相視一眼，楓兒瞭然的點點頭！
是啊，這裡馬上就會有兩株連生果出現了，等到她們栽種的連生果破土發芽後她們又可以讓清雪看見那粉白小花了！
可風如歌聽後，握着清雪柔荑的手緊了緊，面容也有了突化！
連生果，屬於他們的連生果沒有再結出種子，所以……這個世上再也不會有連生果的存在了！
片刻的沉默，風如歌起身對着楓兒和小草道，“你們還是先回去吧，這裡有我就好！”
“先生，你已經連着幾夜未眠了，還是你先休息吧。若是小姐醒來你卻病了，那就沒人能幫她了！”小草回首看着那俊美男人說道，輕逸出塵的臉上有着明顯的倦意，只是那雙漆黑瞳眸卻是如此耀眼、閃亮！
風如歌淺笑，他怎麼會病呢？
“你們能幫在下取些梅林的落梅來嗎？”
楓兒和小草不解，可是也沒多問，兩人相視一眼，連連點頭，踏着輕巧的步子離開了房間。
她們離開不久，風如歌便從懷裡取出了一瓶藥丸和一包由白色錦帕包裹的幾株草藥，他將它們全都擺放在了圓桌上，細心的將混雜在一起的草藥分開，看着自己用命從鬼谷換來的憶香，此刻他覺得值得！
風如歌擡首看向了清雪，自信的笑漸漸勾起！
——清雪，我不光要將你身上的傷醫好，你心上的，我也不會輕易放棄！
爲了心中所想，風如歌繼續着手中的動作！
許久之後，小草和楓兒撿回好多好多的落梅，看着她們用衣襬捧回的鮮紅，風如歌有些無措的笑了！
小草見風如歌笑得有些爲難，亦是困惑的問，“先生是不是覺得少了，要不我們再去撿些來？”
“是啊，我們怕先生久等，所以才先拿些回來的，我們這就去再撿！”楓兒也解釋着，看着自己衣褥裡的落梅，感覺是好少！
然而她們的話更讓風如歌尷尬，薄脣微抿道，“夠了，而且太多了！”
“那、那我去把這些再放回梅林吧！”楓兒窘迫道，粉頰不由泛上了絲絲紅暈。
“那倒不必了，既然拿回來就一起放着吧！”
“哦！”兩人低低迴着，小心翼翼的將落梅放在一起用鍛布包着，以免它們散開。
安靜的房內時不時發出輕輕敲打的響聲，小草和楓兒守在清雪身邊，兩人總是好奇的轉身看向坐在梨花圓桌旁的風如歌。
“姐姐，你說先生是在幹嘛？”小草忍不住小聲問道，一雙水靈的大眼仍是不眨一眼的看着風如歌的後背。
“不知道，可能在爲小姐配藥吧！”楓兒自我猜測說着，杏眸中那白色身影透着寒意卻也有着溫暖！
不知不覺中房間的響聲消失了，楓兒和小草也趴在了牀榻邊睡着了。
風如歌看着自己手中的兩樣東西，滿意的笑了笑，無聲中透着滿足和期翼！
飄逸的身形恍惚間已是來到了榻邊，他深深望着依舊沉睡的清雪，將右手的東西放進了她的手掌中，繼而將她露在外的柔荑放進了被褥。
微微泛白的天際染亮天邊，一夜晦暗轉眼又將過去！
風如歌輕輕推開房門走了出去，帶着疲倦的身體獨自來到有着他們共同記憶的地方。
他淺笑着，將手中的東西放進了一個小瓷瓶中，遂將它埋在了一顆梅樹下。短短片刻的時辰，剛纔埋下東西的地方已是被新飄落的紅梅給蓋住了。
風如歌帶着滿意的笑，他又回到了閣樓房間，眼下，他只想清雪醒來時能給她一個驚喜！
半亮的天漸漸被刺眼的光亮全都代替，楓兒和小草醒來後紛紛下樓準備早膳和藥膳，而風如歌則繼續呆在房中陪着清雪直到她醒來。
榻上的女子氣息有着飽睡後的滿足，風如歌靜靜等着她睜開眼的這一刻，而清雪也沒讓他失望，薄薄的眼瞼微微眨動着，清亮的眼眸在醒來的第一時間裡看見的就是他！
平靜的面容漸漸有了變化，清雪黛眉微蹙的看着風如歌，不動不語！
“是不是哪裡不舒服？”風如歌緊張詢問起來，他看她擰眉時自己的心也跟着擰在了一起。
清雪依舊不語，只是做着想要起身的動作。
風如歌看她吃力屈肘，便俯身上前幫她，溫熱的氣息散在她白皙頸項，有着異樣的感覺，心跳也不由加快。
渾然不知的風如歌依舊擔心看她，細細爲她把脈，只是，就連他也忘了，他在她的掌心中放了東西，這一刻，清雪的視線也隨着他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手掌。
純白色瓷瓶精緻小巧，宛如白玉般閃着潤澤光亮，瓶子的形狀像極了縮小版的青花瓷瓶，只是瓶口處有一塊薄薄的粉色鍛料鋪蓋着，它被一根紫色細緞連同瓶口一起綁紮在了一起。
風如歌見清雪看着自己掌中的小瓶，又將視線移在了他身上，頓時有些無措和尷尬！
那精靈般的眼睛一直瞧着他卻又不問，好似她的眼神就在無聲問他：這是什麼？
“梅洛！昨夜我做的，裡面的梅瓣能安神，而且香味久久不散！”
“這一夜，你就做了這個？”清雪終於啓口問他，手中的梅洛被她握在了掌心。
難怪再次睜眼，他的臉色更顯憔悴，晶亮的眼眸也深深凹進了眼窩中。
清雪看着，心裡有了一絲悸動。
“你不喜歡？”風如歌見她垂眸皺眉，淡淡詢問着，可是胸口的憋悶仍是讓他有着無力訴說的失落。
“喜歡……很喜歡！”她的嗓音中有着哽咽，眼中卻沒有淚，她不願他再擔心，不願他再每日每夜的圍着自己辛勞憔悴。
聽着她說喜歡、很喜歡，剛纔的複雜心情也漸漸淡去。風如歌收拾好心情，嘴角重新染上淺笑柔意，繼續說道，“今日你可願意出去？”
“可以嗎？”她當然想出去，只要一睜眼，她就想出去！
“只要你願意！”他看着她認真說着，這一句，是他對她的承諾！只要她願意，天涯海角他都會帶她去，只要她願意！
“嗯！”清雪點頭應道。
如今，這裡已是沒有值得她留戀的人和物了，即使當初存在過的那點滴的希翼和幻想的幸福，也被那男人親自摧毀！
無情的索要和厲聲的呵斥都讓她不敢再回首過去，因爲心涼了！不，應該說是對那男人心死了，如今已是看清，也是時候離開了！
風如歌見她的思緒在神遊，黛眉攏着，握着梅洛的手緊了又緊，本就白皙纖細的手指更是沒了血色。
眼下，她又再想那些不愉快的事了吧！
風如歌因她的不幸而難過揪心，繼而大膽的握住着她的柔荑，輕聲道，“我帶你下去！”只有早早將她從噩夢中喚醒，她的痛苦纔會早早結束！
清雪恍然回神，有着傷感之色的容顏因爲有他在身邊，也在由深變淺。
風如歌橫抱起她，輕鬆的向着樓下走去，隨着他們的移動，清雪手中的梅洛在不知不覺中散發出淺淺的梅香！
淡淡的香圍繞在他們周身，好似整個梅林在跟着他們。他們走到哪裡，香味就跟到哪裡…。。
小草和楓兒早已在樓下等候，看着他們下樓都迎了上去。
“小姐，你嚐嚐這個，還有這個，呃，這個也好吃！”小草熱心的爲清雪夾着早膳的糕點，眨眼功夫清雪的碗內已經被堆得滿滿的了。
“你們也吃啊！”她們都齊齊看着她，讓她有些不自在。
“哦，小姐也多吃點，這樣身體纔好的快！”小草依舊不客氣的坐下，小口還不忘吐出暖語。
“是啊小姐，今晚的晚膳你想吃什麼？”楓兒徵求她的意見，杏眸看着清雪日漸消瘦的俏臉很是心疼。
“你們不必擔心，晚膳時就將我放置在房內桌上的藥材放入鱈魚湯中煮，還有，今日晚膳我們會晚些回來，你們若是餓了可以先吃不用等我們！”風如歌看了一眼楓兒繼而垂眸說着。
‘我們’——從他口中說出是那麼自然，好似他和她之間是早就相識的朋友、親人，更好像是——愛人！
清雪聽他簡單說着，疑惑的視線早已落在了他的身上，此刻他正垂眸用膳，眼中並未有她，可看不見的地方卻將她裝的滿滿的。
簡單用完早膳後，風如歌仍是抱着她出門，不捨她走一步！小草和楓兒放心一笑，如今有他在，她該是安全的，更是幸福的！
“剛纔你說晚些回去，真是可以嗎？”梅樹下，清雪問出了剛纔的疑惑！
“嗯，我想帶你去一個地方，不過要等到日落時分！”他說着，伸手想要去取下腰際的玉簫爲她吹奏一曲，可清雪卻在那瞬間阻止了。
“還是休息一會吧！”她清淺說着，柔若無骨的手壓在了風如歌的手背上，隨後拿過玉簫放在自己的身邊正視前方。
她剛纔的那一動作和那一句話都讓風如歌心中起伏連連，她是在關心他嗎？
風如歌兀自想着，烏黑的瞳眸中隱含了笑意！
他聽她所言，背靠梅樹閉眸休憩，而他也確實累了！
清雪見他劍眉舒展，面容沉靜睡着，心中的暖意緩緩化開！
彎彎柳眉莞爾一笑，孰不知她那傾城笑顏被遠處的兩人看了去！這樣的情景他們是該喜的，可爲何卻高興不起來？
清雪靜靜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的思緒如同這隨風飄飛的紅梅，最終仍是歸於沉寂。
“那個男人是否早就和她認識？”南宮皓凝眸望去，見清雪臉上的神情比起前幾日躺在榻上時要好了很多。
站立一旁的南宮哲同樣瞧着前處，鳳目中寒澈心扉的冷漠正一點一滴在冰封他的心！本是多情人，何必想要獨獨專一呢？而今，受傷的是他，而她卻不知！
“那個男人許是她最好的歸宿！”話，從自己口中說出，心竟是這般的疼！南宮哲自嘲搖首，嘴角的笑意勾人心絃！
“是嗎？你認爲他能過得了大皇兄那一關？即使是我們也無法將她安全帶離這裡，更何況是他？”
“只要她想離開，我定會幫她！”南宮哲說得堅定，不捨的收回落在清雪身上的視線，轉身離開了梅林。
南宮皓心中的矛盾因南宮哲的一番話豁然開朗，而他的答案和他一樣，他亦是會幫她！
他們兩人的無聲離去沒有打擾到任何人，樹下的他們依舊享受着此刻的寧靜光陰，等待着日落黃昏！
時光流逝，清爽的秋風透着涼意，它在他們之間隨意流動着，頑皮的把玩着他們的青絲和衣袂！
髮絲被風兒吹進了脣畔，清雪見風如歌好似沒有察覺，心想許是睡得沉吧，繼而伸手爲他捋去那柔順的墨發。
指腹的無意觸碰讓他的心砰然一動！其實他早已醒來，更確切的說，他根本沒有睡着，他只是閉眸養神讓她放心。
風如歌沒有在此刻睜眼，他擔心徒然的醒來會爲她增添尷尬，而他自己亦是不願破壞了方纔的感覺。
黃昏如期而來，原來心靈的放鬆竟也可以讓等待變成了享受！
餘暉灑在他們的臉上，照耀着他們出塵驚人的容顏，光暈圍繞在他們周身，映襯着此情此景，美輪美奐！
簫音悠揚卻並不顯得突兀，清雪輕輕吹奏着他的玉笛，吹奏着從未演繹過的曲子，動聽、醉人，讓人想要窺視她此刻心中所想！
是放下、是不捨、是留戀、是回憶、是傷感、是訣別……這樣的曲子讓他無法忘懷，只需聽一遍已是在他心中深深烙下了印記！
星眸因這戀曲而開啓，他沉靜在她的世界，分擔她的一切情感！此曲，他能讀懂，也許如今能真正瞭解她的人也只有他了！
沒有打擾她，風如歌就這樣靜靜聽着，眼看前方，好似那裡有着他們的未來！
“吵醒你了？”曲音停止，清雪側首望着他輕言問着。
“沒有，這曲子。。。。。。。。叫什麼？”他手掌撐地，稍稍坐直身體同樣直視她道。
“還沒有想到！”這曲子是她隨興而作，是用來抒發她內心煩亂情感的。
“任逍遙！你覺得呢？”風如歌稍想片刻，詢問道。
“任逍遙？也好！”清雪明瞭一笑，仰首望天繼續道，“既然無法選擇，隨緣而定那也逍遙自在！”
這一刻，風如歌瞳眸瞬間緊瑟，心頭一驚，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她，方纔他只是說了一個名字，她便可以接着說出它的含義！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心有靈犀嗎？
“你喜歡就好，走吧！”風如歌欣喜，笑意更濃！他起身站起，伸出手給她。
清雪看着他伸來的大掌，握住起身。掌心傳來的溫度和她想的一樣，這樣的觸感讓她安心。
她將玉簫還給他，向前才走兩步，整個身體就被騰空了！
“你的身體還很虛，不宜步行！”他稍作解釋已是橫抱起她，腳尖輕點整個身體騰空飛起，身輕如燕的他連續幾次跳躍後，勝雪的身影已是消失在了這紅牆綠瓦之內。
“你不怕麼？”風如歌見她安靜的躺在自己懷裡，清眸就這樣看着離地數丈的景物，沒有一絲懼意。
清雪不語，只是輕輕搖首！這樣沒有重心的飛躍她本該要怕的，可是如今她的心就如碧波清潭，平靜得很。
她的信任讓風如歌竊喜，她的柔、她的靜、她的聰巧信任將他本就在她身上的心栓的更緊、貼的更牢，看來今日選擇帶她去那個地方也是對的！
一段不算輕鬆的趕路讓他很滿足，飄逸灑脫的身形從半空中緩緩飄下，穩穩落地。
碧波湖面倒映着兩張絕世容顏，男子覆手與後，朗朗星眸眺望遠處，眸中隱約可見柔柔情意，腰際水藍緞帶系與身側，隨着一肩流雲墨發輕飄飛揚，瀟灑似仙！
而他身側的白衣淨雪女子面容清麗脫塵、淡雅漠然，，杏眸微挑間好似神女慵懶俯視世間繁華，此情此景若是讓旁人看去，定分不清是真還是幻！
岸邊白楊、松柏徐徐擺動，如鏡湖面被兩山間的清風打擾，泛起層層漣漪！
深秋時節，綠柳百花早已凋謝，可此地卻依舊蔥綠一片，前處山巒高聳，將紛爭紅塵相隔，形成了一個僅有他才知道的世外桃源！
清雪靜靜看着，嘴畔揚起自己還未察覺的淺笑，她看着這個只有在夢中才能見到的地方，心有着願望成真的欣然與滿足
風如歌微側身體，看着她啓口問道，“可喜歡這裡？”
她莞爾一笑，垂眸擡首間風華涌現，紅脣張合，清靈嗓音透着難掩的喜悅，“喜歡，這裡我在夢裡見過！”如今，夢已成真她當然高興！
“你閉上眼晴試試看，能否聽到什麼？”風如歌忽而要求她說道，眼中的閃耀如同碧湖折射而出的粼光。
清雪聽從他的，緩緩閉上眼瞼，彎彎長長的眼睫安靜的覆蓋住她清亮的眼眸，好似黑色蝴蝶收翅停歇一般。
她閉眸聽着，感受着，彷彿她能看着急流而下的水猛烈相撞後發出的震耳欲聾聲，水花濺起，衝撞在岩石上，那磅礴氣勢好似一條銀龍滕然躍出海面，掀起了千頭浪！
清雪依舊閉眸仰首，感受着那樣的氣勢和場景，她彎脣笑道，“我看到了，那裡有瀑布，好高好高的瀑布！”
風如歌癡癡看着她，情不自禁的握住她垂於兩側的柔荑，也就在同一時刻，清雪的眼瞼瞬間睜開，眼中有着吃驚和一絲不易說明的雜色。
風如歌正視她，堅定又透着柔意，他道，“等你身體好了，你可願意隨我一起去下游，親眼感受那壯觀的景象？”
你可願意？可願意與我一起走，離開那不屬於、更不適合你的深宮厚苑？
他本想這麼問的，可他又怕唐突了她，所以眼下他轉言問着剛纔的問題，相信以她的聰穎應該也明白！
風如歌睜着一雙晶亮的眼怔怔瞧她，想要捕捉她臉上的任一一個輕微神情，哪怕是眨下眼瞼，他也不願錯過。
掌中的手微微顫抖着，可她的眸亦是睜大看着他，此刻，她在尋找他眼中的認真，在找着屬於他本性的淡漠，在找着他對自己的柔情！
“再次見面，我已經不再是原來的我。。。。。！”她失去了清白，失去了女子最重要的東西。她不想他有一天後悔，她想要親口告訴他自己變了，變得不再完美、變得傷痕累累。
風如歌知道她想說什麼，可是這樣的話若是讓她親口說出該是多麼殘忍？
他不忍，也不願聽。繼而，他急急打斷她，握着她顫抖的手也稍稍加重了力道，他微微上前一步，更是靠近她，眼眸垂下，眼中只有她。
“你沒變，從龍澤殿你推門而出的那一刻，再到梅林月下的起舞，直至如今你站與我的面前，你還是你，一如從前不曾變過！”他深情款款的說着，溫柔的嗓音有着他對她情意的宣誓。溫暖從他身上緩緩散發出來，洋溢在他們兩人身邊，繼而緊緊包裹着她，將她那顆掉入寒潭的心撈了上來，放在他最熾熱的胸口煨暖着！
渾身的血液因他的話而沸騰，眼下是不該哭的，可不爭氣的淚水卻在此刻落下，讓他措手不及，心也被這突如而來的晶亮緊緊揪疼着。
他曾說過，他不要她哭泣、不要她再傷心難過，從見她的第一面起，那雙清靈的眼眸就不該被哀傷所覆蓋。
風如歌放開一手爲她擦拭眼角的淚，滿眼的疼惜已是溢出了他的眼眶，蹙緊的眉宇、輕抿的薄脣，都爲她此刻的神情而附上了黯淡的色彩。
“你還沒回答，你是否願意和我一同離開！”他又問了一遍，看着她、等着答案。
如此深情的男子誰會拒絕，誰能拒絕？
然而，清雪透過他的身體沒有焦距的看着前方，苦澀的笑從嘴角漾開，她的手抽離他溫熱的大掌，側身向着湖畔邊緣走去，看着湖面上的自己，淚滴落，將那倒影化開。
哽咽的嗓音從喉間發出，她在忍着心中的傷告訴他，她心中的苦。
“你知道嗎，你和他真的很像！一樣的容貌、一樣的溫柔，還有一樣的話！”
——我會保護你！
這一句話，他和皓庭都說過！
淚，如斷線的珠子，低啞的嗓音透着莫大的哀傷！
“只要你願意，即使是當他的替身，我也。。。。。。”願意兩字，他還未說出口，清雪已是低吼打斷了他的話。
果斷的拒絕好似將他的心無情的拋進了寒潭中，瞬間冰冷將他熾熱的心封凍結了！
此刻的他眼中失去了剛纔所有的光澤期翼，原來她的拒絕會令他如此的狼狽。
可清雪的話還未說完，她回首看着滿臉沉痛的他繼續說着，“你無需當他的替身，今天我答應的是風如歌，想要和那人離開的也是風如歌！所以，你無需當他，你就是你！”她答應了，答應和他一同離開了！
終於等到滿心期待的話時讓他受寵若驚，一時間，風如歌不知該以何種表情對她，眼下，他就這樣怔怔站在原地，錯愕的看着，緊握成拳的手緩緩鬆開。
“答應我，要是有一天你的心裡也不再有我，請告訴我！”若是真到了那一天，也許她可以離開這沒有一絲留戀的世間！
不是她膽小、不是她軟弱，只是她累了，她不想再抱有任何希望的明天過活。再次的重生她已是疲憊不堪、身心俱創，可一顆未死的心讓她依然活着。
聽着她輕飄的話帶着對未來的迷茫，風如歌知道她心中的傷是需要時間慢慢癒合的。他願意等她，只要他活着，他便不會棄她不顧，而她口中的‘那一天’更是不會到來！
愛她的情好似前生就已經存在，今生的等待只因她的到來！
風如歌上前一步，重新握着她的柔荑將它放在自己的胸口，深沉而嚴肅道，“這裡永遠有你，即使心跳停止，也有你！”
適中的力道將她攬進了自己的胸膛，他用自己的柔情暖意鄭重的告訴她，這一生，他此情不變！
“謝謝，謝謝你還願意保護我，謝謝你還願意在意我！”
相擁的兩人，在這清幽之地訴說彼此的情，許下一生不變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