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這一刻很久了⑥
“是誰說要辦了寒王?”一道犀利的聲音自門外傳來,隨後,傅婉儀一襲鳳袍加身,頭戴金鳳吐蕊鳳冠,雍容華貴的緩步踏入大殿。
慕容離的臉變的陰沉,鳳眸微擡,只見傅婉儀神色冷厲,鳳眼微挑的迎面走來,壓下心中的不快,淡淡說道:“母后,這大殿之上後宮女子不得進入……想來,母后是知道的!”
傅婉儀冷哼一聲,雙手置於腰間,冷冷說道:“皇上,你要辦了寒王?!”
慕容離微微頷首,也不做掩飾,只是淡淡說道:“寒王協同四位內藩企圖謀朝篡位,此乃大逆不道,朕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嗯……”傅婉儀應了聲,可是,眸光卻更加的犀利,緩緩說道:“寒兒是嫡長子,哀家所出,本就應該繼承皇位,又何來篡位之說?先皇偏了心不是嗎?”
慕容玥聽後,不免暗笑,這一對母子還真是一樣,父皇當年擺明了是爲了補償那個女人,排除衆議封了慕容離爲太子,又因爲凝霜一手推他爲帝,這些年來他也未曾辜負父皇的託付,將寒月王朝打理的井井有序,國強民富。
這樣的大好江山誰不垂簾三尺……可惜,最後什麼都會是他的!
“母后,父皇遺詔,四哥以太子身份登基,又何來嫡長次出之理?”慕容塵緩緩說道,對於傅婉儀有些蠻不講理的話感到心寒,四哥已經給母后留了情面,並未曾將二哥處死,只是發配……母后難道不知道,這個已經是四哥的極限了嗎?
傅婉儀卻依舊冷哼,看着慕容離道:“哀家不想看到寒兒被髮配,不知道皇上能不能隨了哀家的願?”
“不能!”慕容離說的極淡,卻透着堅定,身上那王者的霸氣越來越盛,掩蓋了大殿上所有人的光芒。
格枏兒未曾說話,他今日來不是存了這個目的,他們皇家的爭鬥和他無關,他只需冷眼旁觀就好!
“德安,將人帶進來!”傅婉儀突然冷笑的說道。
“喏!”德安應聲退出大殿。
衆人不知道傅婉儀帶了什麼人,紛紛舉眸看去,當藍冰兒的遺體合着冰榻擡進來的時候,所有人的臉色都爲之一變,一時間竟完全沒有了反應。
慕容玥看着牀榻上面容安詳,只是蒼白無色的人兒,心緩緩收緊着,就算現在明明知道,那真身就在這皇宮內,卻依舊無法忽視眼前的人,這個令他失了方寸的人。
格枏兒凝着眉看着,劍眉越鎖越深,心急劇的抽痛着,那樣的感覺竟是如此的熟悉……這個女子是誰?爲什麼他會對她有如此的感覺?她……到底是誰?
慕容塵平靜的臉上隱隱含了怒氣,雖然說冰兒如今涅槃重生,但是,這個畢竟也是冰兒,母后此舉……她要用冰兒的遺體來要挾四哥?
想着,不免噙了擔憂的嚮慕容離看去……
“母后,你這是什麼意思!”慕容離平淡的問着,相較於衆人,他反而是表現的最平淡無奇的一個,狹長的鳳眸中無波無瀾。
“哀家不求別的,只求皇上允了寒兒回封郡!”傅婉儀是聰明的女人,自是明白這個是最後一驛,她沒有別的奢求,只盼着慕容梓寒能安穩活着,“哀家可以答應皇上,寒兒有生之年不會在回帝都!”
慕容離嘴角輕笑,手裡把玩着摺扇,緩緩說道:“朕的話已出,不可能更改!”
“那就不要怪哀家心狠!”傅婉儀厲聲道,順勢給了德安一個眼神,德安的手運足了內力,只要她一聲令下,就會將藍冰兒的遺體震的粉碎。
慕容塵上前一步,卻見有個人影閃的更快,慕容玥已經上前……
不過,他們快,卻沒有德安快,只見他一手掐起了藍冰兒的遺體擋在自己面前,邊尖聲說道:“兩位王爺,奴才勸你們還是不要衝動的好,省的奴才笨手笨腳的傷了藍貴妃的遺體可就不好了……”
他的話確實讓慕容塵和慕容玥制止了腳步,二人冷冷的看着德安,知道德安的功夫了得,但是,他們卻有信心能擒住他,可……他們心裡存了估計。
“皇上,哀家只要你一句話!”傅婉儀平靜的說道,藏在鳳袍袖中的手卻緊緊的握着,她心裡其實是沒有底的,慕容離生性太過隨意,根本不是能按常理推斷的人,往往做的事情都是背道而馳的!
慕容離輕倪了眼被德安抓住的藍冰兒,眸子變的深邃,繼而冰冷,他的冰兒豈是這個死太監碰得的?
“德安,放下藍貴妃,朕可以饒你不死!”慕容離陰冷的說道。
德安不自覺的向後退了一步,同時面對慕容塵和慕容玥他都沒有害怕,卻只以爲慕容離平淡的一句話他怕了,那種怕不是一時的,而是根深蒂固的。
“如果皇上應了太后的求,奴才必定自請死罪!”德安努力的使自己平靜,太后對他恩重如山,爲了太后,但求一死。
慕容離冷嗤,鳳眸微擡,兩道寒光穿過傅婉儀射向德安,冷聲道:“自尋死路!”
說完,衆人只覺眼前一恍,還沒有反應過來,藍冰兒的遺體已經到了慕容離的手中,只見德安睜大了眼睛,臉上還存着不可置信,至死,他都不知道慕容離竟然可以快到如此,他眼中藏了深深的恐懼,“咚”的一聲,倒在了大殿的琉璃石上。
“不自量力!”慕容離冷嗤一聲,眼眸裡剛剛的冰冷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柔情和愧疚,他凝望着懷中的人,髮絲有些凌亂,他擡起修長白皙的手,爲她梳理着,一切看上去都是那麼的輕柔,生怕驚了懷中的人。
“十一,送了藍貴妃回御龍殿,她不喜嘈雜!”慕容離不顧衆人驚詫的目光,徑自將藍冰兒的遺體放到了冰榻上,直至十一領了人將冰榻擡走方纔收回眸光,此刻,他已經一臉的平靜。
慕容玥看着慕容離的動作,心裡暗恨,他的武功較之三年前進步極大,如果正面交鋒,他竟是一點兒勝算都沒有……
想着,嘴角微微上揚,冷眼看着傅婉儀要如何收場。
“來人,太后累了,送太后回永安宮,依朕看……母后以後就在永安宮內頤神養性吧!”慕容離話語冰冷,明擺着是軟禁了傅婉儀的行動!
傅婉儀氣的身子發抖,眸子哀慼的掃過德安的屍體,德安自小就跟了她,她對他的感情早已經超過了主僕,此刻,卻硬生生的死在了這裡……
“慕容離,你要軟禁了哀家?”傅婉儀怒吼道:“你還沒有這個權利!”
慕容離只是冷眼掃了下傅婉儀,他如此決定也只因爲她雖然有心幫慕容梓寒,卻心裡曾經躊躇,她也只不過是父皇身邊一個辛苦的人罷了,“來人,送太后回永安宮!”
“喏!”
慕容離令下,禁衛軍也顧不得傅婉儀是太后,先是做了請的手勢,將她拖出大殿,直至此刻,四藩王方纔反應過來,慕容梓寒和傅婉儀已經沒有了用處!
“皇上,臣等願意交出兵符!”西藩王急忙說道。
“你們還有兵符在手嗎?”慕容離反問,四藩王一時語塞,只聽他冷聲道:“將私人打入天牢,秋後依謀反罪處決!”
說完,慕容離緩步走到慕容梓寒身邊,嘆息一聲,附耳輕聲的說道:“二哥,如果你能力比朕強,父皇又豈會將皇位傳於我?這江山父皇穩固的不容易,你真的以爲父皇是因爲虧欠了朕的母妃纔將皇位傳給朕的嗎?你真是太天真了……而且,你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
慕容梓寒臉上陰晴不定,慕容離緩緩起身,眸光陰寒,平靜的說道:“慕容梓寒欲謀朝篡位,不知悔改,斬立決!朕念及太后,禍不殃及家人,收回封地,爵位罔遞!”
慕容梓寒笑了,笑的淒涼,是的,他不如慕容離,他也許走的每一步都在慕容離的算計之中,甚至……想了用藍冰兒的遺體要挾他都算計在內,只爲了給他一個名正言順的殺了他的機會,母后被軟禁,他被處斬,收回封地卻禍不殃及家人……慕容離,你真是恩威並施啊!
慕容梓寒哀慼跪地,匍匐着身子,道:“臣……謝皇上開恩!”
是的,他就算死,還要謝恩,只爲了他那尚且年幼的兒子……
慕容梓寒是皇親,他的死只用了一杯酒,一杯毒酒,一杯穿腸即死的毒酒!
大殿之上,少了慕容梓寒和四大內藩,頓時好似變的輕鬆了些,可是,在場的人都知道,真正無法預測的時刻方纔到來……
慕容離緩步走向慕容玥,緩緩說道:“三哥對朕的表現可滿意?”
慕容玥一笑,邪魅的一笑,點頭道:“皇上做的天衣無縫,每一步都計劃的非常完美,只可惜……”
慕容玥頓了頓,鳳眸輕擡,看着慕容離道:“只可惜,你又一次利用了她,而且還是她的遺體!”
慕容離被慕容玥的話說道了痛處,慕容玥的話猶如利刃,深深的劃開了他心口的傷口,對,他又一次的利用了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