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濤來之前,耿叔對付孫柺子的計劃已經基本成型,很多地方都已敲定,因爲埋在縣城裡的暗樁爲他提供了大量的信息。
計劃甚至已經到了分步驟實施階段,包括先期將陳斌放回去搗亂等,唯獨李天疇這一環一直沒有很好的辦法,大家還沒有頭腦發昏到去劫獄的地步,所以整盤計劃因爲存在着這個弱點,耿叔一直猶豫不決。
這個時候因爲聶濤無意中提及了黃標的名字,才讓耿叔了最終解到李天疇被嫁禍的真相,這是一個能給李天疇反案的關鍵人物,必須儘早找到黃標並將其牢牢控制住。
爲了謹慎起見,耿叔派彭偉華和祁寶柱共同協助聶濤去找人、抓人。
事情很順利,有了聶濤的幫忙,黃標甚至沒有收到任何風聲便被摁在了被窩裡。祁寶柱有些變態,二話不說便硬生生的將黃標的兩條腿給弄斷了,彭偉華勸都沒勸住。
也好,如此一來這傢伙怕是沒辦法跑了。三人一商量,不做停留,連夜帶着黃標連夜返回了福山。
計劃中較弱的一環終於給補上了,但是何時使用黃標卻很有講究。耿叔並不魯莽,很多方面都要考慮周全。
黃標這種人是流氓無賴加職業殺手的混合體,沒有任何信義和原則可講,讓這種人主動去承認殺人的罪名,那是很不靠譜的,因爲沒有任何好處。
現在答應你,到時候又突然翻供,麻煩事兒惹一堆反而不見得能解決問題,所以辦案人員的是否客觀公正,決定了案情的走向。在沒有完全瞭解清楚之前,黃標這個籌碼不能輕易拋出。
李天疇被關進去以後,有一些信息中斷了,比如說拆遷事件後泛泰的情況怎麼樣?警方對李天疇的案子審理到哪一步了?這些信息看似凌亂,但能從中分析出泛泰總部的態度,孫柺子進一步的手段等等。
所以耿叔考慮和泛泰可靠的人建立某種聯繫,他記得李天疇上次提到的華芸身邊的兩個人貌似還算靠譜,他決定讓彭偉華冒險一試。
……
申英傑這幾天並沒有閒着,找米甲發了一通牢騷後,回福山接待總部來人,然後給陳春和添亂,把這位資深大律師搞得焦頭爛額,幾乎天天往警局裡跑。
也不知道是申英傑的鬧騰起了作用還是泛泰總部來人的原因,公安局可能受到了一定的壓力。畢竟證據不足,而且口口聲聲要站出來指正泛泰罪行的張老闆始終沒有見到人影,華芸取保候審終於獲得了批准,但王媛玲依然關在裡面。
不管怎麼說,事情算有了一定的緩和甚者轉折。華芸平安的出來,申英傑也放了心,但是她不得不告訴華芸一個難以接受的事實,由於自己操之過急,加上判斷失誤,李天疇被警察給抓了,而且情況很不好,被關在了看守所。
華芸這一驚非同小可,拍着桌子站起了身,“什麼時候的事兒?爲什麼不早告訴我?”由於消息突然,申英傑沒多想,碰的時機也不對,華芸的情緒有些失控,並沒有顧忌到現場還有總部的人員,她叔叔輩的人物——泛泰集團副總裁謝朝陽。
謝總自然是吃驚的張大了嘴巴不明所以,申英傑拍着自己的腦門暗罵愚蠢,但事已至此,只好硬着頭皮解釋,還沒說上兩句,不料華芸卻伏在桌子上失聲痛哭。
“你先陪她,等會兒過來跟我解釋一下這件事。”謝總吩咐了一句,便招呼陳春和出門了。
過了很久華芸才止住了哭聲,看來這一回是徹底把李天疇給害慘了,自己一意孤行終於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公司歇業,王媛玲關在警察局,這下連最牽掛的人也失去了自由,難道不屈服於邪惡,堅決鬥爭真的就錯了麼?
自己這半個月已經哭過兩回了,上次是爲了發泄,這回是徹徹底底的傷心,看來自己的能力真的是糟糕至極,這場禍闖的連集團高層都來人了,還談什麼做大做強,不幹這個總經理也罷,但有什麼辦法能解救李天疇?
華芸用求助的目光看着申英傑,她此刻真的很脆弱,自信心一落千丈,這樣的心理打擊是非常要命的。
申英傑瞪着眼睛不知從何說起,華芸的反應這麼激烈,看來李天疇在她心中的地位很不一般。這倒讓她有些忿忿不平,自己還真沒瞧出來李天疇有什麼過人之處,黑不溜球的,一臉玩世不恭的樣子,值得華芸這樣嗎?
安撫和勸慰他人向來是申英傑的弱項,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出合適的詞兒,於是心一橫開始瞎編,先把人糊弄住再說,“你真的不用着急,我已經找了很靠譜的人,他是李天疇的老朋友,市公安局刑警隊的,他已經同意幫忙。李天疇既然是被冤枉的,你就要堅定信心,是吧?”
華芸竟然點了點頭,效果不錯,接着編,申英傑清清喉嚨繼續道:“我前兩天還跟他談過,他和那個趙勇是聯合辦案的,不會任由那傢伙胡來。他說了,一切都要講事實和證據,讓我們放心,還建議我們儘快請合適的律師。這個人靠譜吧?什麼時候我帶你去見見他?”
沒想到華芸忙不迭的點點頭,“我們現在就去,坐我的車。”
昏倒,申英傑差點想抽自己嘴巴,一不留神吹過了頭,這咋收場?貌似自己當時還罵過肖亞東,哪好意思再找人家。華芸也太心急了吧,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毫不放手。哎,還得編,這回使出拖刀計,“肖隊長是大忙人,我要事先跟他電話聯繫,人家有空才行啊,要不然白跑一躺還見不着人。況且謝總遠道而來,還等着咱們呢,我看今天就算了。”
但華芸不上當,“你現在就打電話聯繫,先約時間。”
額,申英傑一頭黑線,她忽然發現自己的表達能力有問題,怎麼說都能被華芸抓到尾巴,這勸人的活兒可不好乾,自己怎地一下子突然變成了白癡一般。
正在猶豫時,申英傑的手機響了,她連忙按下了接聽鍵,內心暗暗的鬆了口氣,這電話來的太及時了,算是給自己解了圍。
“喂,你好。”申英傑偷看了一眼華芸,而華芸也正看着她。
“你好,請問是申英傑嗎?”沒想到電話那頭是一個男子的聲音,很陌生,最然很有禮貌,但語氣有些賴不拉嘰的。
“我是,請問你是哪一位?”
“我是李天疇的朋友,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談談。”那名男子膽子很大,居然毫不避諱自己的身份,這讓申英傑十分意外而且心生警覺,什麼樣的朋友,難道他不知道李天疇出事兒了嗎?
“對不起,李天疇由於個人原因已經不再我們公司工作了,不知道你想談哪方面的事情?”摸不清狀況,申英傑打起了官腔。
“這我知道,我要說的事情可能會對他有點幫助,如果有興趣我們在香雲閣見面,不過我的時間有限,超過十分鐘不到那就算了。”那名男子說完很快掛了電話。申英傑猛餵了兩聲,無奈電話那頭已經傳來的忙音。
真的假的?申英傑皺起了眉頭,她知道李天疇有一幫亂七八糟的朋友,說不定會有人幫上點什麼忙,但之前由於粗心大意已經吃過一次虧了,她仍然心有餘悸。
但如果不去又可能會喪失一次機會,管他呢,謹慎小心點,去看看也不會有什麼損失。申英傑藝高人膽大,並不懼怕什麼,只是面前的華芸不好甩掉,說不得又要接着編瞎話了。
“什麼情況?”華芸隱約聽到了一點通話內容,有點迫不及待了。
“說是李天疇的朋友,有重要事情跟我談。”編瞎話最前面的內容通常是真實的。
“哦?那咱們一塊兒去。”不出所料,華芸自然是要粘上的。
“那人說只能和我一個人見面,所以……”申英傑故作遲疑。
“這樣啊。”華芸顯然很失望,“那你早去早會,我在這兒等你。”
香雲閣是一處高檔茶樓,離花園公寓不遠,大概步行五分鐘的距離。當申英傑出現在茶樓門口時,手機又有來電了,還是那個陌生男子的電話,“喂,我到了。”
“二樓205包廂.”
申英傑收了電話,不經意的朝樓上看了一眼,全是臨街的大窗戶,但是什麼也沒看到,因爲窗戶上清一色的淡黃色窗簾將裡面擋了個嚴嚴實實。
看來這人和自己一樣十分謹慎小心,申英傑冷笑一聲推門而入。
205包間的門是虛掩的,申英傑隨意敲了兩下門框,便猛然推門而入,但令她十分意外的是房間裡面竟然沒有人。
申英傑的神經瞬間繃緊,人也迅速退出了房門,把跟在後面的服務員嚇了一跳,但更後面忽然傳來了很陰沉的聲音,“請問是申女士嗎?”正是電話裡那個男子的音調,但聽上去像是故意壓着嗓子說話,有點噁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