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時間的推移,現代農業對土地變本加厲的入侵,各種農藥、除草劑等的濫用,讓辛勞的鋤地也成爲了過去式,勞動力解放是解放了,可從情感上,總覺得現在的農耕變了味。
從健康上,人們也清楚地意識到,現代的農耕,少了許多環保,多了諸多有害的殘留。還有那些看不見的,由於鋤地的缺失,造成了土地的板結、肥力的退化。
“爲了獎勵牛司令,咱們吃完飯去抓知了,好不好,這炸知了的味道不錯。”鍾小貓吸溜了下口水引誘妮兒道。
結果沒等到妮兒迴應,卻等到了劉姥爺微笑應道,“好啊!”
鍾小貓迎向他的笑容,大夏天卻如墜冰窖一般,太姥爺這笑容太嚇人,不知道又有什麼稀奇古怪的訓練在等着他們。
就在姚家人熱熱鬧鬧吃晚飯的時候。
小學校也熱鬧着呢?
二十多個人有緣分到了姚灣村勞動改造,又住在一起,自然要互相幫助。
最起碼這做飯,就由女人們包了,相比起男人下地,女人的活計要輕鬆些。
實在不忍心這些男人幹了一天的農活,爬都爬不起來了,再自己做飯。
“文大作家,起來了,吃飯了,別做挺屍狀了。”袁興國推了推躺在炕上文飛道。
“哎喲!哎喲!要死了,感覺這腰要斷了都不是我的了。”文飛手扶着腰不停地哀嚎道。
“今兒我媽和郝奶奶燉的雞你是不是也不吃了。”鍾奎垣在門外故意喊道。
“來了,來了。”文飛一咕嚕就爬了起來。
“噗嗤……哈哈……”袁興國和鍾奎垣笑彎了腰。
“好啊!你們兩個小子又耍着我玩兒。”文飛好氣又好笑道。
“今兒燉雞沒有,我媽和郝奶奶清蒸了五條鯉魚,挨着盤龍湖,少不了吃魚。”鍾奎垣笑道,“快出來吧!”
“有魚也行。”文飛屁顛屁顛兒的跑了出來坐在了小木凳上。
二十多個人分成了三桌,“這菜色夠豐富的,咱的生活水平可是直線上升。”姜大志笑道。
“這菜都是咱自己種的。”郝老指着石屋前的開墾出來的菜園子道。
原來還是光禿禿的,黃土地,現如今已經鬱鬱蔥蔥了,有黃瓜、豆角、茄子、西紅柿、朝天椒、菠菜、香菜等等時令蔬菜。
“哎!文大作家你這腰不疼了。”程天佑打趣道。
“疼,咋不疼呢!又沒長在別人身上。”文飛嘆口氣道,“我這幾天總算體會了‘知易行難’這句話了。”又感慨道,“才幹了幾天我就想撂挑子,姚大隊長他們要幹一輩子,真是……”
“報國,你可不能光琢磨收割機,這鋤地機,你也要琢磨、琢磨,好傢伙原來這地得一直鋤啊!”文飛積極說道。
滕紅纓笑着打趣道,“嗯!文大作家的思想改造的很好嘛!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爲貧下中農排憂解難。”
“滕大姐,你就別臊我了。”文飛紅着臉道,“難怪你們說,百無一用是書生,姚大隊長批評的對,生活處處皆學問。”
“你們別笑我。”文飛笑道,“真的,這這兩年經歷的多了,我自己體會頗多,有時候人懂得越多,對自身的成長越沒有好處,反而是一種障礙。知識越多越反動。知道是沒有力量的,做到纔有力量。也就說知識本身並不能產生力量,只有把知識賦予行動,才能改變我們的生命。所以要‘知行合一’。”
“?我感觸也深,咱們天天泡在研究室裡,研究這個,研究那個高深的,從來沒有研究一些貼近民生的東西。”車報國輕蹙着眉頭說道。
“那你學機械的還不快研究。”文飛高興地催促道。
“你以爲跟你寫文章一樣,刷刷就寫下來了。”車報國沒好氣地說道。
“寫文章哪有那麼容易,不知道‘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文飛這嘴皮子利索的立馬回擊道。
“我倒是心中有腹案,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你讓我拿什麼做。”車報國攤開雙手無奈道。
“唉……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
衆人重重一嘆,鄉親們淳樸善良,對待他們沒的說,給予他們很高的尊重,孩子們更是勤學刻苦,砍柴、挑水等等粗重活兒都包了。
投桃報李,他們也總想有所回報鄉親們,可惜……爲今之計也只能盡所能把孩子們教好。
“吃飯吧!這事也急不來。”郝老太太招呼道,“看看我們的手藝進步了沒。”
“嗯!這涼菜拌的水平見長啊!老婆子。”郝老評價道。
“郝老,哪兒是我們水平見長,是人家妮兒她姥姥給的調料好。”滕紅纓笑道,“我們不把飯給做糊了就是大進步。”
先開始他們可真沒少吃難吃的飯,不是粥熬糊了,就是太稀了,這炒菜不是生了,就是炒老了,現在也就這涼拌菜,出師了。
對了還有一樣,呼玉米餅子總算能吃了。這一下乾的稀的都有了,纔算是一頓飯。
“這些天忙,等不忙了,我們蒸饅頭吃,犒勞一下大傢伙。”滕紅纓許願道。
“媽,那我等着您蒸的饅頭。”鍾奎垣笑道。
“行,媽一準給你蒸的跟小貓一樣好。”滕紅纓心下一酸道,這麼多年當媽的爲孩子做的太少了,整日的忙着工作,連孩子都丟給了孩子他外公、外婆。
“媽!趕緊吃吧!”鍾奎垣朝她眨眨眼道,“我理解,媽您終於能多陪陪我們兄弟倆了。”
隱蔽戰線上的人,比誰心裡都苦。外公、外婆作爲其中的一員,沒少讓他們兄弟倆理解爸爸、媽媽。
鍾奎垣的一句話差點兒讓滕紅纓落淚。
衆人聽得心裡酸溜溜的,剛想勸道,卻聽見一聲大吼,“老薑!”
姜大志聽到熟悉的聲音激動地站起來,透過暈黃的燈光望過去,“老單,你咋來了。”兩步走到他跟前,緊緊的抓着他的手晃了晃。
“你說我咋來了,你託人打電話來,說你過的很好。這我和弟妹還有孩子們咋都不相信,說什麼我也得走上一趟來看看。”單忠信大嗓門的嚷嚷道,緊抓着他的有不放。
“老薑,你的手好了。”單忠信發現握着他的右手有力指節也能自然的彎曲了。
“好了,被人給治好了。”姜大志鬆開他的手,活動了幾下。
“好了!哈哈……”單忠信簡直比他還激動,他緊接着遲疑道,“等等,你這手還能拿手術……刀嗎?”這臉上盡是擔心。
“怎麼還想讓我在你肚子上在開個洞。”姜大志調侃道,“小袁給我跟筷子。”
“姜叔,給。”袁興國遞給他一根筷子。
“老單,看好了。”姜大志拿着筷子,在右手五指間不停地穿梭來去自如。
“好好!真是太好了。”老單雙手抹了一下自己的臉道。
“老薑,不介紹一下嗎?”滕紅纓站起來問道。
“瞧我光顧着自己高興了。”姜大志抹了下自己的臉,“老單,單忠信,我們醫院的院長。”
“你們叫我老單好了,多謝你們大家照顧我家老薑。”老單豪爽地笑道。
“老單,這些都是我的戰友。”姜大志一一介紹道。
單忠信和大家一一握手。
“老單吃了嗎?”姜大志問道,“別跟我客氣坐下吧!”直接把他摁到了小木凳上。
鍾奎垣在介紹過他後,就去石屋裡搬了凳子,拿了碗筷。
對於這個能來看姜大志的這個單忠信,大傢伙高興啊!熱情着呢!就如親人來看自己一般。
熱熱鬧鬧的吃完飯,“行了,老薑,別收拾了,你朋友難得來一趟,肯定有許多話要聊。”郝老擺手道。
“那就不好意思了。”姜大志直接拉着單忠信進了自己的石屋。
“來的時候,我還怕你吃不好,睡不好了。看樣子這裡能住人,向個樣。”單忠信把拿來的包放在炕桌上拉開道,“這是狗皮褥子,鄉下地兒潮溼,墊在身下,別風邪入體,這是弟妹做的辣椒醬,怕你吃不慣,這是手電筒,怕鄉下沒電。”
“老單,坐下,坐下,跟我說說家裡咋樣。”姜大志指着炕道,又遞給了他一把大蒲扇子。
單忠信坐在他炕桌的對面,拿着大蒲扇,忽扇着,打量着屋內,乾淨整潔,還有像樣的傢俱,“這屋裡倒是比外面涼快了許多。”單忠信擡眼看向他,氣色精神面貌可是大不同,“看來你過的不錯。”
“我過的不錯,鄉親們對我們諸多照顧。”姜大志想起來這些日子簡直恍然如夢,不勝唏噓道。
“你猜我在這裡遇見誰了?”姜大志嘮叨了半天,見他還不明白,於是又道,“治療感冒的五虎湯,那對兄妹,刷廁所的你還跟人家過招來着。”
單忠信瞪大眼睛,恍然道,“原來是他們,這可真是太巧了。”
“是啊!太巧了,我的手,就是人家太姥爺給接好的。”姜大志拉着他道,“走走,咱去拜訪一下他老人家。”
兩個人出了小學校,朝村裡走去,一路上姜大志和老鄉們打着招呼。
“姜大夫,吃了嗎?”
“吃了!”
“滿倉小隊長,來納涼啊!”
“是啊!”
單忠信看他如此跟鄉親們熟稔的大招呼,就知道,這傢伙沒有作假,是真的過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