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桃女及寶方童子三日後,二人就回返炎玄天池,向吳毅報還事宜。
桃女當先,手捧一本碟冊,寶方童子隨在背後,參拜道:“拜見真人,內門大選一事,優異弟子出身籍貫及擅長道法,我等自各處道觀中得來,出身一事加以考覈,確實發現幾個弟子身體之中,存在異類血脈,具成一碟冊,供真人觀看。”
吳毅起手一招,將這碟冊招引過去,打開來看,延展開來,怕不是有十丈長短,一個個身影憑空跳出,約摸百來個,活靈活現,纖毫可見。
使刀的,使劍的,使槍的,施展各式法門道法,術法轟鳴,捉對廝殺,比劃高下,法器交擊,火光四濺,好像真的是在你眼前比鬥一樣。雖然在吳毅的眼中,像是小孩子打架一樣,不過在同輩修士之中,算是一流了。
吳毅明白,這是以強大的推演之法,計算這些弟子的實力高下,可以當做參考。
不多時,就見得這些弟子已然決出勝負,爲首的是一個略顯憨厚的壯漢,氣勢恢宏,有撼動山嶽之力,縱然修煉的是氣道法門,一柄重劍也揮舞地水潑不進,兼之氣力延綿,久戰不退不說,還越戰越勇,使得他站在了最後。
吳毅見到此人,不由得脫口而出:“我徒已定。”
桃女與寶方童子對視一眼,沒有想到,吳毅竟然好像兒戲一般,就如此決定,寶方童子更是心中墜墜,這是他演化推演出的場景,是根據當下所知的消息推演出來的,若是對方有隱瞞保留,則此推演,根本就不精確。
自己推演錯了不要緊,若是耽誤真人收徒事宜,可就麻煩了。是故寶方童子硬着頭皮對吳毅道:“真人不妨多看一二人,如此——”
吳毅不客氣地迴應道:“都已經百餘人捉對廝殺了,你還打算讓幾人來,人言有師徒緣,我覺得此子合當爲我徒弟。”
寶方童子不敢多言,忙爲吳毅介紹起此子來,“此子喚作元熙,在天德觀內修習,身上有蠻熊血脈,祖上當有人與化形蠻熊合和,傳至他,這血脈方纔覺醒。”
此子身上的異類血脈,是吳毅選定他的重要原因,卻不是唯一原因。
聽到這個姓氏,吳毅不由得皺眉,道:“他是元家的人?”元氏,可是十二巨室之一,雖然族內的洞天上真已經被辰珠子帶去上界,但是有就是有,元氏還能夠和上界洞天上真聯繫上。
元氏單是宗支,就有十萬,分散各地,當然,不是所有人都入了仙道的,也有凡人,但是龐大的底數,鑄就了他們的代際傳承一直沒有斷絕。
寶方童子答道:“不是,他本是山野村夫子嗣,七歲時,一氣門弟子外出驅妖時看見他與猛虎比力,驚爲天人,就收了他進天德觀,修煉至今,十年有餘。”
“如此說來,不過是及冠之齡嗎?”吳毅撫着好不容易蓄起的青須,緩緩道。
自己如今出門在外,也是一個長輩級別的人物,別的不說,一身仙風道骨要展現出來,俊逸與否且不說,要的是氣質。
“許久未曾爲人演卦,今日破例一次。”吳毅看見元熙的面孔,覺得有些不對勁,似乎有災厄降臨,但是自己相面之術還不成熟,不敢遽然下斷語。
吳毅取出許久未曾動用的定運盤,這是昔日智天玄在轉修神道的時候,賜予他的寶物,可以看定自己的氣運起伏,一舉一動對自己氣運的變化,都能夠看見。
這個作用說起來蠻雞肋的,若是能夠提前看見如此施爲後的氣運變化,那麼此物就是仙器,誰也比不上。
但是吳毅只能夠在做了之後,而且是在幾乎沒有悔改餘地的時候,才能夠看清楚氣運變化,作用打了很大的折扣。
定運盤歸根到底,其實也是推演後的產物,依照自己所知道的一切,演化而得,不僅僅能夠形成自己的氣運走向,還能夠演化出其他人的氣運走向,越是與自己關係緊密的事情或人,推演的就越是清楚,依着氣運起伏,心中就大致能夠影響情況。
但是,信息獲取的不同,自己的氣運走向因爲自己與定運盤深度聯繫,所以大致上是準確的。
不過對方的氣運,可就不一定了,你又不是對方肚子裡的蛔蟲,也不知道他見了什麼人,心情發生了什麼變化,遭遇的事情算是挫折還是其他,推演的效果,很是不準確,俗稱,看看就好,做個參考。
除此之外,定運盤可以作爲雙方氣運博弈的器具,敗者,連自己的氣運都保不住,出門後,一腳絆倒在門檻上,說不定摔死了,又或許一個小水坑就將人淹死。
笑歸笑,氣運流逝之後,確實會有許多的倒黴事情發生。聽着有用,但是風險極高,吳毅目前只使用過一次,那就是與月琉璃對弈的時候,氣運流逝後的月琉璃,非常非常非常地不淑女,然後吳毅就沒有動用過。
倒是定運盤的另一樁好處,爲吳毅減少不少的麻煩。
那就是倘若一者爲另一者的分身,或是氣運本爲一體,比如吳毅與心魔,那就可以憑藉定運盤進行挪移,挪移的距離有多遠吳毅不知道,反正跨越數百萬裡,比飛還要快。
不過這最後一個好處也是個雞肋,吳毅只是在魖身上使用過一次,解決鬼王的麻煩。
最後,定運盤畢竟是一件推演法寶,用此來推演諸事,同樣可以,應該說是吳毅使用地最多的用處了。
吳毅直接以八卦及十二宮法,在定運盤中演化出元熙的面容,因爲觀得元熙有禍事,吳毅便直接看向了元熙的疾厄宮。
疾厄者,印堂之下,位居山根。隆如豐滿,福祿無窮。連接伏犀,定主文章。瑩然光彩,五福懼全,年壽高平,和塢相守。紋痕低陷,連年速疾沉,枯骨尖斜,未免終身受苦。氣如霧,災厄纏身。
矚目一看,吳毅不由得皺眉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