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談話,持續了一個時辰有餘,弄得吳毅不像是被軟禁之人,而是幕後的智囊了,雖然的確如此,由此也可見,雍王身旁,人才寥寥。
交談途中,有侍衛附耳對雍王言說。
吳毅耳聰目明,聽出是楚材人不見的消息。
聽到這個消息,雍王神色大變,這下,便是想要洗清自己也不可能了,真是爛泥沾到身上,解釋不清楚。
吳毅適時地問道:“何事如此驚慌?”
雍王沒有隱瞞吳毅,如實以告,問策道:“這下麻煩了,欽差不多時怕是就要上門了!”
吳毅安撫道:“本問心無愧之人,有何懼之?”
雍王可不敢像吳毅這樣淡然,若是因爲此事染上污點,說不定連參加推選制的資格都沒有了。
屏退身後之後,雍王問道:“若是欽差問起我們爲何與楚材人交接,如何回答?”
“如實回答!只說楚材人本吏部侍郎,於朝有人脈,我們想要拉攏對方便是!”吳毅淡淡道。
“如實,可要說那百官情跡一事。”
“不要,若是欽差問起,便說是無意中探訪所得,非楚材人告知,百官情跡,也是自楚材人府內盜出!”
“如此,豈不是有結黨營私之弊?”
“皇子若是不結黨營私,還是皇子嗎?殿下豈以爲此事,天子真的一概不知嗎?”吳毅連續兩個反問句,讓雍王不知如何回答,勉強頷首,算是接受了吳毅的說法。
經過吳毅一番開解,雍王心平氣和地離開了,吳毅在同等修爲的修士中,算是娃娃級別的人物,但是相比較於雍王而言,則是老怪物一般的人物,什麼大風大浪沒有見過。
吳毅向雍王要了一些書籍,如人物誌一流來看,緩解煩悶,白天總不好修煉,雖然對方也不一定能夠看出來。
楚材人神秘失蹤,連他的兒子也一併消失,雖然府邸之內,還有下人在,但是那些下人,也不知道二人何時離去的,下了搜捕文書之後,一時半會見不到成果。
最後的說法,估計就是畏罪潛逃。
此案的重點人物找不到,次要人物,不必多言,就是雍王了,而作爲二者穿針引線的那根線,吳毅也成爲了重點詢問的對象。
一天下來,有五六撥人馬前來詢問吳毅,有雍王罩着,這羣人還算是客氣,更沒有嚴刑拷問,只是吳毅也不敢確定,若是一直得不到消息的話,皇帝會不會惱羞成怒,要找一個替罪羊來,吳毅簡直是最適合的人選。
漫長的一日過去,卻看不到盡頭,是日夜,吳毅秉燭夜讀,暗中吐納着定靈珠內的靈氣,一心二用。
本來會是和往常一樣,平平無奇地過去,卻有異變陡生。
這異變,並非來自於外,而就是來自於吳毅自身內部,更確切一些,來自於滅世黑火。
此刻,也沒有劫氣涌入,滅世黑火何來如此劇烈的變動呢?
絲絲縷縷的滅世黑火從吳毅身軀逸散而出,開始還只是涓涓細流,幾乎只是轉瞬之間,吳毅就被滅世黑火吞沒,幾乎將吳毅化作一團火焰。
劫氣和氣運一樣,都是虛無縹緲的,常人看不見,如果身懷人望的話,就不一樣,若是雍王此刻就在一旁,應該能夠察覺出異樣來,不過好在,他現在不在身邊,不然吳毅可無法和他解釋這異樣是何緣故。
滅世黑火的異動,剎那之間,就超出了吳毅的掌控限度,寄居的陳衍身軀,幾乎要爲之融化。
好在,之前吳毅就已經借氣運金龍與劫氣纏鬥,使二者形成平衡,滅世黑火爆發,天平一端發生劇烈傾斜,另一端不甘示弱,同樣加大砝碼。
莫名其妙地,吳毅身軀再次成爲二者戰鬥的主戰場!
有氣運金龍牽制滅世黑火的一部分力量,吳毅得以抽出手來,查探滅世黑火此番異變之由。
識海之內,佛門淨土鋪展開來,吳毅以佛門淨土鎮壓滅世黑火,現在的佛門淨土,幾乎看不出半點佛門慈悲之意,爲滅世黑火團團包圍,金光在火光包圍之間,顯得如此孱弱微小。
滅世黑火有自身的本能,而且還有靈智,能夠進行簡單的交流,這一點吳毅明白,不過也就是小孩子的水平而已,敲打幾下就老實了。
但是這一次,吳毅覺得,自己面對的,不再是小孩子級別的滅世黑火,究竟是對方成長了,靈性更強了,還是另有緣由,吳毅靈識深入佛門淨土之內,幾乎與滅世黑火的核心面對面。
沒有發現異常,好像就是因爲滅世黑火吞噬蘊含在百官情跡內的劫氣之後,成長起來,伺機進行的一次衝擊而已。
吳毅停留了一會兒,便也就散去了。
滅世黑火雖然鼎盛,只是相比較於萬年人道王朝的氣運,還是相差甚遠,這點劫氣,說真的,連氣運金龍的一根毫毛都掀動不了。
氣運金龍鎮壓下滅世黑火的異動之後,這次異變,也就消停下去了,該修煉修煉,該看書看書,好似一個沒事人一樣,吳毅繼續自己的生活作息。
每日除卻不能夠離開屋宇之外,餐餐有人送入內,頓頓大魚大肉,或許是雍王出於愧疚心思,吳毅的伙食好了很多,當然,想要吳毅因此而真心實意地感激,那是不可能的。
就這樣,充實而又悠閒的三天過去,看看書,和欽差聊聊天,以往那些練兵事宜,都不必吳毅插手,無事一身輕,說的便是吳毅了。
這一夜,吳毅還是和之前幾日一樣在看書,想不到,滅世黑火再次異動,不同於之前幾次,如同散兵遊勇一樣,毫無秩序,這一次滅世黑火發起的攻勢,直如濤濤江水,一鼓作氣。
剎那之間,吳毅的意識便爲之沉淪,莫說控制自己的身軀,控制法力,就是思索都無法做到。
這一刻,毫不否認地說,吳毅害怕了,好像溺水之人一樣,在拼命掙扎,最後,就在吳毅近乎絕望的時候,一聲龍吟將吳毅帶回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