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離百口莫辯,偏偏這時候,旁邊的楊克渠還道:“安小姐,您有急事要走了麼?”
夏嵐一聽這邊的聲音,急了:“行了,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了!”
說完,不等安離解釋,就掛斷了電話。
聽着電話那邊傳來的盲音,安離頭大無比,這下倒好,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罪魁禍首還在旁邊站着,安離頭疼地看了楊克渠一眼,頗有些苦口婆心道:“楊老闆!您也是做大事的人,大家的時間都不是白給的,這樁生意您不想談便不想談,今天不方便就換個時間,爲什麼非要拖着我不放呢!”
楊克渠支吾了幾聲,卻沒有說出合適恰當的理由,正巧這時他兜裡的手機也響了,對安離說了一聲抱歉,他便拿出來看了一眼。
當看到新發來的一條信息的內容時,楊克渠如蒙大赦,對安離道:“安小姐又是就先走吧,改日我登門拜訪,登門拜訪。”
安離長嘆了一口氣,也不好在楊克渠面前多說什麼,便帶着司徒若雲離開了餐廳。
出門上車的時候,司徒若雲終於將憋了整整一下午的話都說了出來:“這楊克渠是不是有病?”
有病沒有病安離不知道,她倒是快要給這些人整出病來了。
想到剛纔夏嵐的語氣,安離就覺得前途一片灰暗,她好不容易纔勉強讓夏嵐承認自己啊……
將安離等人送走之後,楊克渠終於鬆了一口氣,他憤恨地看了看手機上的聯繫人,上面清清楚楚寫着夏念悠三個字。
若不是顧忌到夏家的家世,他怎麼會容忍這個小丫頭站在自己頭頂上。
但是想歸想,他的把柄捏在夏念悠手中,還是不得不聽從對方的命令。
正想着,電話響了,正是夏念悠打來了的。
楊克渠很快接通了:“喂,你到底想要幹什麼?我說了公司不是我一個人,就算你殺了我,我也沒辦法控制公司跟興言的合作!”
這個天殺的女人,竟然想用她手裡的把柄威脅他放棄跟興言的合作。
那頭夏念悠輕笑了兩聲,道:“楊老闆,我讓你放棄跟興言的合作,也沒說就這麼幹晾着你啊,跟我們夏家合作不好麼?我一樣可以給你很高的分紅利潤。”
呸!楊克渠在心中不屑地啐了一口,興言這是要開辦新的公司,跟他們合作前途無量,他的公司看中的是前景!夏家呢?根本就沒有在這方面涉足過,且不說家族實力沒有殷家強大,單說合作這一塊,硬是簽訂了合同有用麼?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要虧損!
然而他心中這麼想着,面上卻還不能表露出來,只能壓制住自己的煩躁,耐心道:“你到底想怎麼樣吧?我說了,讓公司改變跟興言的合作是不可能的,公司百分之五十九的股份都不在我的手裡。”
他們是股份制公司,所有決定都要公司高層一同決定。
“沒想到楊老闆竟然連自己的公司都說了不算,枉費別人敬稱你一句楊總。”那頭,夏念悠生氣地嘲諷
了一句,她沉默了一會兒,大概也是明白楊克渠說的是真的,便道:“那你給安離打電話,說明天要安排一場會議,夏家這邊跟殷家公平競爭。”
“什麼公平競爭?”楊克渠你皺眉,他今天已經將安離得罪了一溜夠,要真按照夏嵐所說的胡鬧下去,恐怕興言不會再理會他了。
“你怕什麼,安離剛剛上崗,急需業績來重試自己,只要你們這邊不放棄,她就不會輕易放手的,不然以興言的性格,你早就被out出局了,我還用在這裡跟你廢話?”那頭的人似乎是察覺到了楊克渠的猶豫,一翻蠱惑之後,又威脅道:“別忘了,我手裡是有照片跟錄音的,你想讓我把這些東西寄給媒體?”
“別!別!”楊克渠立刻像是被掐住了七寸的蛇一樣,連道:“我想辦法!我這就想辦法!”
“想什麼辦法,直接給她打電話就行了,保準她會用同意”大學四年,夏念悠對安離的性格瞭如指掌,如今更是特意調查過一番,她堅信自己的推斷不會出錯。
“好吧。”
掛斷了跟夏念悠的電話,楊克渠猶豫了一番,還是撥通了安離的電話:“安小姐啊,我跟你透個實底兒吧,之所以突然改變決定,是因爲公司收到了另外一家公司的合作邀請,有些高層猶豫了,我也不是故意的……恩,我個人意向是比較傾向於興言這邊的,但是您也知道,我們是股份制公司,我不能一言堂啊,這樣吧,明天上午我邀請另外一家競爭公司到我們那邊去,也麻煩您過來一趟,我們好好談談怎麼樣?”
那頭的安離說了些什麼,楊克渠喜笑顏開:“好好好,上午十點,恭候大駕。”
掛斷了跟安離的電話,楊克渠顯得高興多了,他又看了看跟夏念悠的通話記錄,冷哼了一聲:“小丫頭片子,也想拿幾張照片來威脅我?”
明天就按照夏念悠說的去做,到時候公司高層都選擇興言,她就沒話可說了!
再說那女人都死了三四年了,還真的能對他產生什麼影響不成?
……
此時,殷家大宅中,夏嵐氣得差點摔了電話,她只是想問問安離殷北辰到底發生了什麼,卻沒想到竟然撞見她在外面尋歡作樂。
夏嵐坐在沙發上,深吸了好幾口氣都沒有緩過勁兒來,氣得連眼角都紅了,看上去像是被誰欺負了一樣。
正在這時,在樓上小睡了一角的殷北辰醒了,他下樓到客廳喝水,正巧看到這樣一幕,驚訝道:“媽,你怎麼了?”
“……”夏嵐瞪了他一眼,想要告狀的話語忽然卡在了喉嚨了,安離可是她的兒子的女人,聽到她跟別的男人在一起,他肯定會生氣吧?
想着殷北辰剛纔還在樓頂醉酒,夏嵐還是將已經到了嗓子眼的話憋了回去,只是道:“廚房裡有醒酒湯,去喝了。”
殷北辰道:“我沒有醉。”
聞着他滿身酒氣,夏嵐嫌棄地蹙起了眉,加重音量道:“沒醉也去喝了!”
都在陽臺上睡着了,沒醉纔怪
!
“好吧。”殷北辰無奈一笑,也不再解釋。
臨走之前,他還是奇怪地看了夏嵐一眼,夏嵐急忙坐直了身子,假裝自己剛纔沒有憤憤的嘆氣。
真奇怪。
從夏嵐口中問不出所以然,殷北辰去廚房喝醒酒湯的時候正好遇到管家,便隨口問道:“母親剛纔做了什麼?爲什麼滿臉怒意的樣子?”
管家猶豫了一下,道:“她給安小姐打了一個電話。”
母親竟然會給安離打電話?殷北辰只覺得驚奇。
緊接着,便聽管家道:“安小姐好像跟一個男人在一起談生意,夫人誤會了,所以非常生氣。”
殷北辰下意識看了看牆上的鐘表,今天公司並沒有安排加班,安離還在談生氣?
他道:“什麼時候的事情?”
“就在剛纔。”管家本是好意,卻不知道公司六點就下班了,這也是夏嵐爲什麼不相信安離的原因。
殷北辰眉頭一皺:“我知道了。”
然後端起桌上褐色的醒酒湯一飲而盡,清苦的味道沿着喉管一路下滑,一直灌到心裡。
殷北辰長嘆了一口氣,他在感情上選擇相信管家的話,理智卻很清楚安離恐怕是跟李陌軒在一起。
她在幫他調查當年的真相。
這事情還是經過他允許的呢。
殷北辰知道安離不會在這種事情上背叛自己,所以他並沒有如夏嵐想象中那麼傷心,但是轉念一想,自己與她的矛盾都已經暴露的這麼清晰了,不管安離是在談生意也好,還是跟李陌軒見面也好,無疑都說明了一件事情——她可能,真的沒有那麼在意他。
這也是殷北辰這兩天糾結的。
在一個生性冷淡的人身上追求過分熱情的感情,或許原本就是他錯了。
可他那麼喜歡她,那麼愛她……總是忍不住奢求更多。
殷北辰左思右想,還是沒想好怎麼跟安離開口,最後只能黯然地將兩人談談這事無限退後,他現在心情不欲,很有可能會影響安離,他還是不想讓安離難過,所以打算等自己冷靜一些再說。
男人卻不知道,沉默於疏離,有時候纔是最大的傷害。
一個人孤身回到家中,看着冷靜的房間,安離一陣唏噓,她習慣了殷北辰在的時候,雖然只是多出來一個人,卻給她一種屬於家的溫暖,每一個夜晚的安眠都不再是爲了讓身體休息而必須做的事情。
更像是一種甜蜜的期待,期待着黑夜和那人的體溫將她擁抱。
坐在沙發上,安離忽然想起了她跟殷北辰冷戰之前說過的話,她不過是問了一句他們是否合適而已,他竟然就有那麼大的反應。
安離掐了掐自己的掌心,有些無措。
自己在家裡坐了十幾分鍾,整個人都出於懶懶的什麼都不想幹的狀態,安離控制不住自己去想殷北辰,卻又找不到的答案,怕自己失眠的她最後只好敲響了隔壁的門。
還好,崔聞雁在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