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晴夏心頭一顫,有種說不出來的恐懼感,她從來沒有見過裴冷對她發這麼大的火,而且他的怒火好像無法壓制一般,蹭蹭地往上飆升。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裡激怒他了,如果,她之前的猜測是對的,那麼裴冷最後甩下的那幾句狠話又是什麼意思?
他瘋了不成?
裴冷丟下狠話,開門坐上了駕駛位,他猛然踩下油門,車如同離弦的箭一般倏然飈出,頃刻鑽入城市大道,在夜色中快速穿梭。
車速越飆越快,若非受到路面上車流的影響,裴冷這匹悍馬要將車速衝到兩百碼,陸晴夏有些慌了,她緊緊拽着安全帶,厲聲喊道:“你要帶我去哪?”
“機場。”
裴冷的薄脣開合,冰冷的俊臉一絲溫度都沒有,這兩個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字眼,卻叫陸晴夏一下子緊張起來,她不可置信,“你要把我送走!”
“這是最好的選擇!”
他嫺熟而輕鬆地掌控着方向盤,就像掌控着她的命運,顯得那麼易如反掌。
陸晴夏心底都在顫抖,她好不容易跟蕭婉兒走到今天這一步,好不容易有了哥哥的一點點線索,她不甘心就這樣離開,不可以!
“你不讓我參加爺爺的壽宴了嗎?”
裴冷豁然扭頭,冷眸緊緊盯住了她,他輕挑的嘴脣涼薄且無情,“別拿爺爺威脅我,你知道沒有用!”
車,很快上了機場高速,夜風在窗外呼嘯着,她被關在車裡,被強行拉着往前走,她被動而無助,“好歹讓我陪爺爺過壽,也不差這幾天啊!”
“陪爺爺?”裴冷冷嗤出聲,“你回國這些天,陪爺爺的時間久,還是在外面勾三搭四的時間久,陸晴夏我真是小看你了,短短几天功夫,連花花大少年瑾都敢爲了你跟我鬥!”
他是在惱怒她和年瑾沒有給足他面子嗎?
她下意識地替年瑾辯解,“他沒有,他只是……”
“閉嘴!”裴冷遽然怒吼了一聲,他深眸中浸滿了冷意,他最厭惡的就是聽到她在他面前,替另一個男人爭辯這些。
她衝他笑,陪他跳舞還不夠嗎?這些原本都是隻屬於裴冷一個人的,怎麼可以跟另一個人分享她的一切?
“你到底在生氣什麼?裴冷,你瘋了嗎?”
就這樣把她扔到國外,他有沒有想過,她又要怎麼辦?
陸晴夏扯着嗓子,幾乎到了尖銳的地步,她瞪着失望透頂的水眸,死死地瞪着他。
裴冷身軀一震,車猛然急剎在了緊急避險帶上,她差點被太過猛烈的車速給震得彈出去,巨大的慣性讓她撞在了座椅上,頭暈眼花。
還未緩過神來,她感覺裴冷已經朝她逼了過去,他厲眸森冷,帶着諷刺地笑意,“你問我在生什麼氣?”
他過於詭異的神色,讓她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她看着眼前曾經很熟悉的男人,只感覺她從未看透過他,如今她更是看不懂他。
“陸晴夏,你滾出京城,滾出我的視線之外!”裴冷煩躁不堪,連嗓音都因爲這份無法剋制的煩躁,而微微沙啞。
他聲音本就性*感,再略微一沙啞,更添了迷人的風味,陸晴夏卻無心品位,只被那句滾出他的視線給深深刺痛了心臟。
她太天真了!
她以爲,裴冷兩次的病前陪伴是對她的憐惜,即便不是男女之間的情感,好歹還念着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原來都是她自以爲然,他對她從來就只是有討厭而已!
是那種多看她一眼,都覺得厭煩的躁動,所以他突然勃然而怒,不願她跟別人跳舞,不願她繼續在有他和宋影的地盤上放肆,他要她滾蛋!
她從來不是逆來順受的人,即便如今一無所有,她也不願任人差遣,她倔強一笑,“嫌我礙事了嗎?”
裴冷深眸一厲。
她繼續笑道:“爺爺壽宴那天,我有辦法讓爺爺宣佈退婚,就算再急,也不急於這一刻吧?何況,你跟宋影怎樣,並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止,甚至不會惹人非議,你何苦非要逼着我走?”
逼着她走?
對,就是要逼着她走!
“因爲你礙眼!”
她苦澀冷笑,“我已經妥協到這種份上了,我還是那麼礙眼呢?”
“陸晴夏,你少廢話!”
裴冷凌然扭過了頭,已經不想在她臉上多看一眼,他怕他多看一眼,就會忍不住要掐死她,她居然問他,爲什麼生氣?
他也想問,爲什麼突然怒不可解,爲什麼心底壓抑得好好的東西,突然之間攢動不安,好像就要從胸口的位置跳出來了,不,他不允許這一切!
所以,她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她不要出現在他的生活裡,甚至不要出現在他的視野裡,她喜歡怎樣就怎樣,免得礙了他的眼!
裴冷深眸凌厲,他掏出手機撥了電話,“給我訂一張今晚的機票,要時間最近的,去F國的任何城市!”
陸晴夏心頭猛顫,她伸手就要去搶電話,“不,我不要走!”
裴冷單手就制住了她的反抗,只聽他冷漠的聲音笑了,笑得很是殘忍,“半小時後嗎?很好,我已經快到機場了,還有你通知所有相關的人,我送出去的這個人,沒有我的命令,不准她回國!”
“不!”
陸晴夏不要命似的撲向裴冷時,他已經下達完命令,掛斷了電話,她撲了一場空,整個人狼狽地倒在他的身上,她擡起溼潤的淚眸,“不要!”
“你非走不可!”
裴冷深邃的眼眸,沒有絲毫的動搖,堅韌如磐石,也冰冷如磐石,“這是你唯一的選擇!”
他說完這話,掛擋準備開往機場,陸晴夏猛地伸手將車鑰匙一擰拔了出來。
“給我!”
裴冷沒料到她會有如此動作,一雙深眸冷冷瞅着她,朝她伸出了手。
她立馬把鑰匙往身後藏了藏,用身體擋在了裴冷麪前,她堅決搖頭,“不,我不要離開京城,不要!”
她還沒有找到哥哥,她好不容易得來的一切,就會付諸東流,而且她再也不願再外面漂流,即便京城也給不了她溫暖,但起碼她在這兒,還有朋友還有爺爺,在國外,她什麼都沒有!
那種顛沛流離的日子,那種孤獨無助的歲月,她已經過怕了,最最可怕的是F國沒有哥哥的任何消息,她待在那兒,沒有意義!
“我求你了,不要趕我走,你想要我怎麼做,我都答應你,我真的不想離開!”陸晴夏雙眸含淚,倔強而恐懼,她將身體蜷縮在一起,試圖抵擋裴冷的進攻。
裴冷深眸猛地一閃,他拉扯她的手稍稍一頓,很快又再次伸向了她,以陸晴夏的單薄身體,怎麼可能是裴冷的對手,他輕輕將她一拉,她整個人都從座位上騰空而起,她緊握在手裡的車鑰匙,很快就落入了裴冷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