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央嘉措道:“李術,你先進去,記住我和你說過的話。”
李術考慮道:“如果你打不過他,可以叫我,我不會介意的。”
李術平穩了一下激動的心情,再一次的來到了青門的房門前。
倉央繁華一字字道:“嘉措,你知道你在做什麼?”
倉央嘉措道:“知道,不過我只是想讓李術見一眼活佛而已,請師哥通融一會兒,我日後會親自謝罪。”
倉央繁華冷笑道:“你可是忘記你的身份和地位?”
倉央嘉措道:“我是一個護法,保護好活佛是我的榮耀和責任,可活佛不開心,我也有責任讓她開心。”
倉央繁華的眼神露出奇怪之色,道:“嘉措,你的榮耀現在已經不存在了。”
倉央嘉措道:“會存在,一直存在,除非我死。”
倉央嘉措的手中多了一把彎刀,一把圓圓的彎刀,似彎月,他握着刀柄,頓然反手,彎刀的刀尖刺進他的胸膛,倉央嘉措神色閃過一絲痛苦,他淒涼一笑,對着愕然之極的倉央繁華道:“大師兄,只要十分鐘,十分鐘就可以了,李術就會出來的。”
血液把他的白色袈裟都染紅了,異常的觸目驚心。
倉央繁華定定的看着倉央嘉措,這個師弟是一個很偏執的人,他很清楚他的性格,道:“今晚上我什麼都沒有看見。”
倉央嘉措露出欣喜:“謝謝大師兄。”
倉央繁華轉身,回到房間,盤坐,念藏經。
李青瓷躺在牀上,她感覺有人在靠近她,來人的腳步聲很輕,她都可以聽到他砰砰的心跳聲。
這是一個男人的心跳聲。
李青瓷沒有動,一直很安靜。
他知道這個時候進來的無非是兩個人之一的倉央嘉措,抑或是倉央繁華?
李青瓷今晚睡不着,自從離開李家後,她每一晚都做惡夢。
每一個晚上她都驚醒,她的神色很是憔悴。
“青瓷,我來看你。”
這聲音既不是倉央嘉措的更不會是倉央繁華的,而是李術,那個她夢中都聽到的聲音。
李青瓷幾乎懷疑這是她做夢,不可能的,李術的聲音豈會在耳邊響起?
李青瓷張開眼睛,因爲這個人的手握住她的手腕。
“青瓷,是我,我來看你了,你瘦了很多。”李術把手放在李青瓷的額頭上。
李青瓷張開眼睛,是一張笑容帶着幾分歉意和悲傷的臉,是的,是哥的臉。
“哥。”李青瓷神色激動之極,然後一把抱住了李術。
“青瓷,累了吧,我們回家吧,好不好?”李術輕聲的說道。
李青瓷突然掙扎出了李術的懷抱。
李術的懷抱是那麼溫暖。
“你是誰?爲什麼會出現在我的房間?”李青瓷好像不認識李術。
剛纔的那個李青瓷完全和現在的李青瓷不一樣。
李術沒有意外:“青瓷,我知道你有苦衷,但是請你相信我,我是你的哥哥,我會幫你,無論有什麼想法,你一定要告訴我,我現在就帶你回去好嗎?”
李青瓷見李術的眼睛定定的望着她。
李青瓷告訴自己不能哭,她強忍淚水,很苦很苦。
“青瓷,回家吧,爸爸媽媽都想你,我也想你。”李術緩緩說道。
李青瓷低頭。
李術接着道:“活佛找另一個人來做,你不合適。”
李青瓷擡頭,眼睛望着李術,她的眼神有着太多令李術覺得複雜的神色。
李青瓷突然笑了笑:“哥,青瓷長大了,所以我要走我自己的路,是嗎?”
“你肯承認自己是青瓷就好,是的,你長大了,但是這不是你要走的路子。”
李青瓷執拗的眼神:“哥,對不起,這就是我要走的路。”
李術想把她綁架回去,道:“青瓷,你不想家嗎”
李青瓷點頭:“很想,很想,可每一個人最後都要離開家出去闖自己的事業的,而我呢?我現在長大了,我要做活佛,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下。我很享受那些人的膜拜。”
李術搖頭:“不,你不是那種人,我知道你有苦衷的,你告訴我。”
李青瓷道:“哥,你錯了,每一個人都會變的,我也會變,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喜歡做自由的事情。”
李術冷笑:“你現在自由?”
李青瓷道:“自由,只要我想去哪裡都成,沒有可以違逆我的話。”
李術說不過她:“你真打算要做活佛一輩子、”
李青瓷道:“是的。“李術把罵人的話給吞下肚子:“然後呢?“李青瓷燦爛一笑:“也許老的時候我會回家的。”頓了下,問,“爸爸媽媽好嗎?我很久沒見到他們了。”
李術道:“不是很好。”
李青瓷道:“我不在的時候你要好好的照顧好媽媽,媽媽不容易。”
李術道:“我會的。”
李青瓷道:“哥,謝謝你這麼多年一直關心我。我……我不會忘記你對我的好的。”
倉央嘉措的聲音傳進來:“十分鐘了。”
李術看了一眼李青瓷“真不回去?”
李青瓷道:“不了,哥,以後我們還會見面的,你想見我,就來西藏找我。”
李術道:“你信不信我扛你回家?”
他打算這麼做。
李青瓷道:“除非你把我的雙腿打斷,不然我還是回來的。”
李術見她不似開玩笑,突然大笑,道:“好……好。”
他一連說了六個好字,站起來。
“再見。”
李術走出李青瓷的房間。
轉身,李術關上門。
李青瓷潸然流淚。
對不起,哥,你保護我這麼久了,現在輪到我了。
倉央嘉措以爲李術會很久纔會出來的。
“你受傷了?”李術問道,神色居然很平靜。
倉央嘉措道:“死不了。”
李術道:“你早知道這個結果?”
倉央嘉措點頭:“我可以猜到的結局。”
李術冷笑:“不過還是謝謝你。”
李術走出了唐門。
倉央嘉措留給他一句話,“我們還會見面的。”
李術走出唐門,一個人走在在靜寂的大街上,一個人抽着煙一個人噴着濃濃的煙霧。
一個人吹着夜風。
一個人唱歌。
一個人仰頭望着高高的夜空。
李術終於走累了,然後坐下,背靠着路燈。
他抽着煙,無神的眼睛茫然的望着前方。
“一個人會不會很悶?”
黃雀這個娘們居然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來到了李術的前面。
李術擡頭,有氣無力的道:“你沒死?”
黃雀陪着他坐下來:“你都沒死,我死不了,我怕一個人下面太孤獨。”
李術扭頭,恢復了一些氣力:“你也怕孤獨?我一直當你做女神的,你這麼說我感動很滿足,虛榮心很滿足的。”
黃雀道:“給我一根菸吧。”
李術驚異:“你會抽菸?”
“不會可以學的。”黃雀說。
李術把一根菸遞給黃雀,然後點燃。
黃雀抽了一口,苦,很苦,然後猛咳嗽。
李術哈哈大笑:“我說了你不要抽菸了,看看,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你笑了。”黃雀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
李術故意板着臉,冷笑:“你哪知眼睛看見我笑了,我剛纔有笑嗎?”
黃雀道:“沒笑。”
“那不就是了,所以你想要惹我笑,沒門。”李術把最後兩個字說得大聲。
黃雀沒來得及說話,李術突然一把抱住黃雀。
突然的抱住她。
黃雀的下意識要把這鳥人給殺了。
“一分鐘就可以,一分鐘就可以了。”李術喃喃道。
李術把臉考子靠在黃雀的肩膀上,一滴眼淚緩緩的從他的眼角留下來。
眼淚滴到黃雀的肩膀。
黃雀感覺冰涼的淚,滲透她的皮膚。
“喂,一分鐘了,再不起來,我殺了你。”黃雀殺氣騰騰的眼神。
李術沒動。
黃雀搖了下,李術居然睡覺了,眉頭緊閉。
“李術,你這麼做太過火了吧,我把你丟人大馬路上。”黃雀冷笑的說。
她雖然是這麼說得嚴厲,但沒把李術真的丟在大馬路上。
黃雀望着李術,許久,嘆息一聲。
她似乎和李術有了某種不可言明的交集。
這本該不能有,也禁止有的,但偏偏發生了。
黃雀把李術的身子挪東西,讓他的頭躺在她的雙腿上。
黃雀這麼近距離看着李術,突然發現這人其實也挺帥的,至少不是一個討人厭的傢伙。
她莫名的回憶起了李術見她第一眼時候那種有些色色的樣子。
“道不同不相爲謀,我們的世界是不同的,你懂嗎?你不該進入我的世界,然後擾亂我的心湖。”黃雀淡淡的說道。
黃雀擡頭,看着遠方的方向。
遠方是一個很美麗的名詞,但遠方帶給人的是希望還是絕望呢?
李術做了一個奇妙的美夢,然後他醒了,然後看見黃雀的下巴。
她的下巴有些尖,不笑的時候給人冷眼之極,但笑起來,很歡快,溫暖之極。
“你是不是應該起來了?”黃雀沒有發現自己的聲音很溫柔,連眼神都是溫柔的。
李術撒嬌:“好溫暖,我好喜歡,可以再躺一下不?我給你十塊錢。”
黃雀笑:“你認爲呢?”
“笑裡藏刀,我還是起來吧。”李術戀戀不捨站起來,一臉狐疑問,“你有偷偷親過我是不?爲什麼我的臉這麼多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