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祁確實心情極好,他回味着剛剛掌中觸及的溫軟,胸腔中剛剛平復的心跳又開始加速,他深吸一口氣,準備過一會再入船艙。
卻不知,只因他在艙外多停留一息,就被一個個將領纏了上來,如何安置降將、何時撤回營地等等問題一個串着一個,讓他一時間無法重新邁入船艙之中。
這一忙就忙到兩個時辰之後,老軍醫從船艙中出來,告知他那女將很快就會醒來。
龍祁也鬆了一口氣,以探望那名女將爲由打發不肯離開的將領,不想一個青年將領期期艾艾地提出請求,希望與他一道進去探望她。
“陛下,屬下齊言是雲將軍的副將,之前的戰鬥中未能保護好雲將軍是屬下的失職,懇請陛下容屬下探望過雲將軍後再行處罰屬下。”
年輕的將領跪地哀求,破碎的衣甲上猶帶着鮮血,胳膊上胡亂纏着繃帶,年輕的臉上帶着淚痕,雙眼通紅透着急切,讓龍祁微微動容,他點了點頭:“你跟上來。”
“謝陛下!”齊言感激涕零,用力磕了一個頭才起身跟了上去。
剛進了船艙,就聽見雲霽驚喜的聲音:“姐,你醒了!”
驚喜交加,齊言忘了尊卑,徑自越過陛下奔了過去,蹲在她的牀榻前身體都禁不住發顫:“雲曉……你醒了就好。”
話一出,齊言眼淚落了下來,他忙一抹眼淚,目光凝在她蒼白的臉上一眼也捨不得移開。
“我沒事……咳咳……”
雲曉虛弱無力,只剛開口就忍不住咳了起來,齊言急得忙按住她的手道:“沒事就好,你不要說話,好好休養……”
齊言話未說完,雲曉卻忽然激動起來,猛地掙開他的手,掙扎起身,朝着他身後喊道:“陛,陛下……您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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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着顫音的聲音,無不昭示她見到來人的激動,就連蒼白的臉都染上了一絲潮紅,齊言猛地轉身,目光直射過去,卻在觸到龍祁目光的那一瞬驟然清醒,立時單膝跪地道:“陛下,屬下已探望過雲將軍,這就出去自領護主不利的責罰。”
說罷,利落起身,朝外走去。
“等等!”
自齊言進來就主動讓到一旁的雲霽,忽然開口喚住他,而後一邊將激動的雲曉放回牀榻,一邊對龍祁道:“陛下,齊將軍是爲了護衛我纔沒有及時救援雲將軍,所以這責罰該讓我領。”
“不,讓齊言護衛你是我的命令,要受罰也是我受罰……咳咳……”雲曉話未說完就咳了起來,咳得臉色一片漲紫,急得雲霽怒聲呵斥:“你閉嘴,你這樣子再受罰是不想活了嗎?”
“沒有人要受罰,你安心養傷。”龍祁朝雲曉頷首,說完這句話就給了齊言一個眼神,示意他與他一道出去。
“陛下,等等——”雲曉急切地喚住他。
龍祁回過身,目光卻首先落在雲霽身上,但云霽卻垂眸撫着雲曉的心口,指縫間隱隱溢出華光,他的眉頭禁不住蹙了起來。
“陛下。”雲曉再次喚了他一聲,龍祁立時壓下眼底的情緒,將目光轉向她。
對上他的視線,雲曉目光乍然發亮,她的聲音隱着一絲顫音:“陛下,屬下聽聞是您賜了元華丹給屬下保命,屬下……咳咳……屬下不知該如何報答您……”
雲霽唰地擡眸,目光凝在雲曉潮紅的臉頰上,心莫名被堵了一下,她沒有側頭去看龍祁,只聽到他一貫低沉的聲音透着一絲往常少有的溫和:“雲將軍爲國征戰負傷,這元華丹是你應得的。你且安心養傷,別的事不必操心。”
雲曉激動地回道:“陛下放心,屬下一定儘快養好傷,再陪您一塊征戰沙場!”
雲霽撫着雲曉心口的手一下子握了起來,華光一暗,雲曉再次咳了起來,這一次竟咳得直接暈厥過去,急得齊言躥出去大喚軍醫。
“姐,對不起。”雲霽一臉愧疚,立時鬆開拳頭,凝起大量月華之力重新輸入雲曉的體內,替她滋養四肢百骸,渾然不知自己的臉色因着透支月華之力而變得煞白,也沒有注意到龍祁大步邁到她的身後,伸手想要拉開她,卻在望見她臉上的憂急時,無奈收了回去。
“小將軍你慢點,老朽這把老骨頭都快被你拽斷了。”
門口傳來老軍醫的抱怨聲,雲霽立時收手起身,卻不小心撞到一個溫熱的物體。
“對不起。”雲霽瞬間意識到身後的微熱物體是龍祁的胸膛,她立時移步一旁拉開距離,疏離之意表露無遺。
龍祁眉頭微不可見地蹙了一下,只是不容他說什麼,齊言已經拉着老軍醫到了牀榻之前朝他行禮,他的神色恢復至一貫的清冷,淡淡道:“不必多禮,先給雲將軍檢查身體。”
老軍醫聞令起身,伸出雞爪一把的手放到雲曉手腕上,立時發出一聲驚咦,齊言急得忙問:“老軍醫,雲將軍可是不好了?”
“好,好得很!”老軍醫的鬍子都翹了起來,語氣明顯不善。
齊言聞言頓時慌了,一下子抓住他的胳膊急聲道:“魚軍醫,求您一定要救好雲將軍,不管是天材地寶,靈丹妙藥,我齊言,我京都齊家都一定給您老尋來。”
龍祁看了眼急得連自家老底都露出來的齊言,轉向老軍醫道:“魚軍醫你只管全力救治雲將軍,你需要什麼,儘管向朕開口。”
老軍醫本還撐着,而今見龍祁開口,他忙起身朝他回道:“陛下放心,雲將軍身體沒有惡化,相反,她的好轉速度出乎老朽的預料,所以剛剛纔會驚咦出聲。此後,無需特別的藥物,只要按照目前這個速度恢復,只需十日,雲將軍就可完全康復了。”
老軍醫以爲陛下聽到這番話會開心,卻不想結果出乎他的意料,陛下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直接下令道:“天材地寶,甚至元華丹,只要對雲將軍身體有益,都給她用上,不得有誤!”
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人都驚愕地看向龍祁,也包括剛剛醒過來聽到他這一席話的雲曉,她難以置信地望着他喚道:“陛下……”
“你好好養傷。”龍祁說完這話,疾步走了出去。
“二丫,你說陛下他……”
雲曉隱隱帶着激動的聲音傳入耳中,雲霽瞬間醒神,立時收回瞭望着門口的視線,轉頭回了她一笑:“姐姐想說什?”
老軍醫與齊言在龍祁離開後不久,也匆匆走了,而今房中只剩下姐妹二人。
雲曉本要向雲曉確認一件事,但在雲霽回過頭問她時,臉一下子熱了起來,欲言又止。
雲霽眼底閃過了然,卻極力忽略心底那絲刺痛,只含笑對她道:“姐姐不管做什麼,妹妹我都是支持的。”
雲曉卻羞惱起來,軟綿綿地瞪了她一眼:“我想做什麼你都不知道,你就敢支持我?”
“自然,你是我姐姐嘛。”雲霽毫不猶豫地回道,而後又補充一句,“唯一的姐姐。”
雲曉聞言動容,握住她的手道:“你也是我唯一的妹妹,所以,你不要再用你的力量爲我治傷,有陛下承諾的天材地寶,我的傷很快就會養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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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霽神色一僵,旋即笑了起來:“是了,有陛下的天材地寶,實在不需要我再做什麼。”
“你這丫頭說話怎麼酸溜溜的,可是吃陛下的醋了?”雲曉嗔怒地戳了戳她的腦門,“姐姐我可不是稀罕陛下的天材地寶,而是心疼你這傻丫頭你知不知道?”
雲霽任由她戳着她的額頭,視線變得有些模糊,含笑回道:“我知道,我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