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出謀
衛嫦聽得不由扶額暗歎。
不小心看到人家姑娘洗澡……
十有八九是特地去偷看的吧?
另外,她甚至還懷疑那個與傅克儉‘交’好的‘玉’家少爺,原諒她把人‘性’想得很壞,有沒有可能‘玉’家人事先知道傅克儉喜歡府裡的姑娘,故意設圈套讓他鑽的?
畢竟,對亟需圈錢的‘玉’家來說,能有機會多得幾萬兩,自然是再好不過。
衛嫦昨兒從陸風口裡聽說了‘玉’家的現狀,可闕老夫人還不知情。
聞言,直覺地以爲必是傅克儉得罪了‘玉’家的姑娘,從而被‘玉’家人給扣留了。之所以提出十萬兩現銀去贖人的要求,無非也是在變相懲戒傅家:看你們兒子做的好事!
對此,闕老夫人重哼一聲:“傅家教出來的好兒孫!”
傅原冀夫妻倆自知理虧,低着頭半晌沒敢吭聲,可遲遲不見闕老夫人發話,還道她又不肯相幫了,不由心急如焚。
“堂……堂妹……”
“叫菩薩都沒用!”闕老夫人沒好氣地瞪了夫妻倆一眼,繼而接道:“十萬兩現銀,我是無論如何拿不出的。”
“可……可是除此之外,我們也沒其他法子了呀……”傅原冀聽闕老夫人回駁地如此肯定,神情低落了幾分,“不帶着銀兩上‘門’,‘玉’家怎麼也不肯讓我們進去見兒子,見不到克儉,我們也不知道具體情況……”
“那就報官嘛!”闕老夫人將茶盞一擱,抿‘脣’道:“若是‘玉’家有心敲詐,哪怕你真籌足了十萬兩現銀,也不見得能讓你輕易贖回兒子……”
“報官不可!萬萬不可!且不說‘玉’家人與官府有勾結,就算沒有,空口無憑的,‘玉’家當着官府的面矢口否認,我們這邊也沒證據證明克儉就在他們手上……何況,‘玉’家當家答應了我現銀一到就放人……”
“傅家當年還答應我娘不離不棄呢,轉身就拋妻棄‘女’了。你說這有些該死之人的話,能信幾分?前一刻信誓旦旦,後一刻翻臉不認人,所以說這人哪!善變得讓人防不勝防!”
“……”
傅原冀夫妻倆頓時被闕老夫人這一番說辭駁得啞口無言,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可兒子的命此刻還被捏在‘玉’家人手裡,除了找上將軍府,他們也實在沒了法子。
“還……還有個法子……就不知堂妹肯是不肯……”
半晌,傅原冀擡起頭,眼含希冀地望向闕老夫人。
“若是與將軍府有關,就別說了。我是絕對不會去丟這個臉的!”
闕老夫人豈是傻子。傅原冀一開口。她就想到了。臉一別,率先回駁了對方‘欲’要提出口的要求。
“堂妹!!!”
見銀兩銀兩沒着落,面子面子不肯借,傅原冀也有些氣急敗壞了。“你到底還要彆扭到什麼時候?克儉總歸是你的侄子!嫡嫡親的侄子啊!侄子出了事,做姑姑的,銀兩湊不足,賣個面子也不成嗎?你真想讓我們眼睜睜看着克儉送死嗎?”
闕老夫人擡了擡眼皮,眉宇間盡顯疲憊,幽幽地吐道:“別和我提嫡嫡親這種詞!你們傅家人不-配!”
“你!”
眼見着傅原冀夫妻倆又要哭嚎的哭嚎、叫罵的叫罵,衛嫦轉頭對婆婆說:“娘,不如聽媳‘婦’一句?”
闕老夫人正一手支着額,一手‘揉’捏着眉心。聞言,應道:“歌兒直說無妨。不必顧慮着娘與傅家的那層扯不斷的爛關係!”
聽她這麼說,傅原冀又要跳腳了,衛嫦掃了他一眼,搶在他開口之前。提議道:“十萬兩現銀,一時半會兒肯定是籌不出的,至於由將軍府出面,南下離城去替傅家曾孫解圍,也是站不住腳的。別忙,先聽我把話說完。”
見傅原冀似要開口,衛嫦伸出手,淡淡地制止道。
既然婆婆不認傅家人,她自然也不會以長輩之禮敬稱他們,正如婆婆說的,沒拿他們的不敬來治罪就不錯了,遂接着道:“連你們都不確定傅克儉被‘玉’家扣留的具體原因,我們就更不知情了,如果真的敗壞了人家姑娘的名聲呢?將軍府出面去壓下這樁事,豈不是讓‘玉’家更有話說了?說咱們將軍府仗勢欺人?”
“歌兒說得沒錯!”闕老夫人出聲讚道。
傅原冀夫妻倆倒也認同衛嫦分析的這一點,只是,“那……你說怎麼辦?”
對闕家這個過‘門’才半年的媳‘婦’,他們雖遠在南離城,可多少還是聽到過一些風聲的。之前一心惦記着兒子的事,沒顧上看她,這會兒聽她開口說話,逐字逐句言之有理,舉手投足又端莊大氣,委實與之前所聽的那些傳聞不符,不禁心有詫異。
可眼下,還是兒子的事要緊,也就沒多想,繼續巴巴地望着衛嫦,等她鋪墊了這麼多之後的最終提議。
衛嫦也沒讓他們等多久,很快就說到了正題:“據我所知,‘玉’家近期手頭週轉不靈,急於出手那三件‘鎮府之寶’,雖然不知估價多少,但我想,肯定不值十萬兩現銀,否則,行內的客商早就出手競拍了。可他們又亟需十萬兩現銀週轉,故而……”
“你的意思是……那‘玉’家少爺邀我兒上‘門’小住,是早有預謀的?”呂氏的頭腦倒也活絡,衛嫦話沒說完,她就已想到了這一層。
“我也只是猜測,正如孃親所言,也可能真是貴公子自己的原因……”
衛嫦搖搖頭,沒把話說得那麼肯定。
“可就算克儉是無辜的,我們這會兒也沒法子救他呀!‘玉’家一口咬定他敗壞了‘玉’家姑娘的名聲,非要我們……唉!”傅原冀皺着眉想了想,輕嘆道。
衛嫦偏着頭垂着眼瞼,像是在思考,半晌,擡頭看向底下的夫妻倆,沉‘吟’道:“這就要靠傅家的人力了。我倒是有個法子,不過,你們要保證,在事成之前,一律不得外傳!”
事關兒子的‘性’命,傅原冀夫妻倆說什麼也會答應。
見他倆用力地點了點頭,衛嫦詢問的眼神看向闕老夫人。
“你儘管做主無妨。”
得到闕老夫人的肯定,衛嫦屏退了廳內伺候的丫鬟,先是一臉嚴肅地向夫妻倆強調了一遍計劃之所以要周密的重要‘性’,接着,與他們細細說起自己所想的救人法子……
“如何?”
衛嫦說完,揚起下巴問夫妻倆。
傅原冀倆夫妻對視了一眼,繼而齊齊點頭:“就聽您的!”
“那好!傅家那邊的人和事,就‘交’由你們去安排,其他的,我會部署妥當,六日後,等‘玉’家那邊的消息。”
衛嫦面‘色’鎮定,心裡委實沒十分把握。可思來想去,這已是眼下能想出的唯一可行的法子,一旦成功,既能幫他們救出兒子,也能順利求證‘玉’家的那三件鎮府之寶,如果真是解封所需的極品翡翠,也能搶在第一時間拍下。
闕老夫人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無需太過擔心:“你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就想出這麼個應對法子,委實不易,至於結果,也不必太糾結,成了最好,不成……”她湊近衛嫦耳畔,極輕地補充了一句:“再說吧。”
衛嫦心裡明白,這是婆婆在給她壯膽,遂感‘激’一笑:“娘放心,只要消息不透‘露’,‘玉’家不會防範這一點。”
這句話,同樣也是在給傅原冀夫‘婦’敲警鐘,意即若是因傅家的不小心,害消息走漏,讓‘玉’家有所防範,最後救不出兒子,也就只能怨他們自己了。
……
計劃敲定,傅原冀夫妻倆當日就匆匆折返南離城,去安排衛嫦‘交’代的人和事了。
翌日一早,闕老夫人親筆修書一封,遣人送去了祝家,‘交’到了還在新婚蜜月期的祝辛安祝大爺手裡。
“闕府的來信?”
曲盈然聽丫鬟說闕府的管事送了封信給祝辛安,後者二話不說就鑽入了書房,不禁‘激’起了滿心的好奇,揮揮手,屏退了丫鬟,躡手躡腳地來到書房‘門’口。
“吱呀……”
誰知,臉還沒貼上書房‘門’,就見‘門’被拉開了,曲盈然訕訕地直起腰,視線左移右瞟地就是不肯正視對方。
祝辛安雙臂環‘胸’,閒適地倚在‘門’柱上,問:“夫人找我有事?”
“哦。”
“何事?”
“沒事就不能找你嘛!”曲盈然忍不住回嘴:“你昨兒還說要帶我出府逛的呢,今兒就閃沒了影!我找你質問不行嗎?”
越說越來氣,索‘性’雙手叉上腰,一股腦兒將心裡的鬱悶和疑‘惑’吐了個乾淨:“還有,闕府來信怎麼說的?不會是寧歌出了什麼事吧?她還好嗎?要不你直接給我看信得了!”
祝辛安也不詫異誰告訴她的,橫豎不離她那幾個掏心置腹的丫鬟,反倒逗‘弄’起她:“萬一是情書呢?你也想看?”
啊?曲盈然頓時愣住。
“噗嗤!”難得見她如此呆呆傻傻的樣子,祝辛安忍不住笑出了聲,伸出手裡的摺扇,往她頭上敲了一記:“走吧!不是說想出府逛逛嗎?這就帶你去!這就行了吧?愛記仇的小氣鬼!”
“誰愛記仇呀?誰小氣鬼呀?祝辛安!你別逃!先把話給姑‘奶’‘奶’說清楚!”
“有本事就追上來呀!”說話間,他已步出屋子。
曲盈然見狀,跺腳低吼:“吼!你給我等着!”話音剛落,旋即施展輕功追了上去。
剎那,院子裡的丫鬟婆子只見兩道風相繼刮過,接着,從老遠的地方傳來主母的嬌斥聲和主子爺的低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