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仔細一算,齊天林和這位最年輕的國家元首居然是同歲,摸摸自己的鬍鬚,齊天林就笑起來:“阿拉伯風情,還是習慣留點鬍鬚的……”感覺對方對他反覆打量的目光的確是太多了點,但這種目光顯然跟大多數人的眼神有截然不同。
白面無鬚的年輕元首不掩飾自己非常感興趣的態度:“能給我講講你過去幾年驚心動魄的戰鬥生涯麼?”英語很熟練,單詞中規中矩,但聽起來一個詢問句卻帶着不容置疑的要求,搭配他雖然笑得很隨和,卻往後傾仰的上半身肢體語言中的傲慢,儼然一個上位者對下屬的命令。
齊天林還是笑笑,不計較,他自己都在跟北非幾國的元首經常交流爲君之道,更是接觸過大把世界各國的國家領導人,見證過赫拉里、黑格爾、特里等人從一介政客躍身爲美國總統的變化,有種氣勢或者架勢有時候是必須要有的,所以他反而很謙遜:“如果單看某一個事件,也許會有點特工或者作戰專家的習以爲常,拉通了看這幾年的生活……其實跟你過去幾年,也差不多,只不過我是在世界範圍內折騰。”
朝鮮元首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流露,但肯定對齊天林居然嫺熟的把話題反擊帶回到他的身上感到有點吃驚,剛纔還有的一點笑意被掩藏起來,略帶傲慢的目光變成專注的威嚴:“你在質疑我的權威?”
齊天林看看周圍還有幾名虎視眈眈的警衛,恍若未聞的定定站在那裡,就跟自己那些僧兵差不多:“不需要質疑……你應該清楚我在整個非洲地區具有的控制力,不比你目前的局面小,而且那還是我自己打下來的……”眼瞅着年輕元首真的有點變色,看來是說到禁忌上面了,對方對這種繼承國家權力的話題果然很敏感,搖搖頭阻擋一下對方開口:“會面是你邀請的,我只是來看看,當然能和你溝通一下,對我的東亞之行也非常重要。”
這下原本興致盎然年輕的臉上已經徹底趨冷:“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談溝通?”
齊天林不意外:“我不否認,你現在是一國元首,但在這個國家,外人以爲你可以爲所欲爲,其實更多是如履薄冰,這塊地方更是個夾縫中求生存的環節,既不想被南方跟美國吞併,又不想成爲中國或者俄羅斯的傀儡,還得保證這個政權的穩定性,套用一句中國的俗語就是螺螄殼裡做道場,還真是難爲你和你的前輩了。”
年輕元首已經冷若冰霜,小眼睛眯着看齊天林不說話,看那架勢是隨時可以擲杯爲號,進來一羣人把齊天林拖出去槍斃了!
齊天林不怕:“人人都以爲你是躺在前人功績上坐享其成的幸運兒,殊不知你坐到這個座位上有多少艱難,經歷多少隱忍危險,就算坐上來也是燙手山芋,做得好,是前人給你留下的國家,最多一句守成而已,做得不好就是敗家子,我能給你一個新的方案,原本是沒興趣跟你說這個的,但既然你邀請,我們有緣坐下來談,我就順便說說,畢竟保持朝鮮半島的安全形勢,是我這一次東亞之行的主要目的。”
元首的表情沒變化,但眼神在閃爍,齊天林有些話還是說到他的心坎上了,對,他是世襲得到的國家權力,可他幾乎是順着排除了兩個哥哥依次有可能接班之後,才登上了這個座位,更不用說他的母親也並不是父親最青睞和其他老前輩最支持的那個,所以能坐到這個座位上,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不比齊天林那些事情經歷得輕鬆,更何況齊天林還是在一個開放的環境,或多或少有些資源支撐,說到底這位就是逐漸靠一己之力慢慢翻身的,能到這一步,其實還真不是人人都以爲的那麼坐享其成。
還是那句老話,老卡、拉鬍子、奧獨眼、丁瑞包括齊天林用政變手段推翻的任何一位元首,都不是省油的燈,都是在自己那一片錯綜複雜的荊棘之中殺出來的佼佼者,眼前這位也同樣。
齊天林不需要回應,開始擺資格:“卡菲扎當年比你的局面好得多,最終什麼結局你清楚,現在利比亞是我的掌控區域,我剛協助緬甸的丁瑞前往北非養老,你還年輕,我們都有大把的抱負要實現,這片土地,不一定非要用核威懾,跟個孩子地上打滾嚷嚷要糖吃的方式才能生存下去,俄羅斯剛剛在跟烏克蘭的博弈中退讓,連帶退出了北海道,中國也在緬甸擺脫他們控制的民主運動中吃了苦頭,這些都是我策劃的,我同樣能給你這個協助,經濟上解決民生問題,軍事上提供保護,擺脫龐大軍費開支的負擔,這都是在聯合國名義下爲你提供的幫助……”
年輕人之間似乎有些話真的要好溝通一些,比齊天林矮一點,但胖不少的年輕元首陷入了長考,思考的重點不知道是在辨別真僞還是盤算得失。
朝鮮的問題不是那麼簡單的意識形態上帶來的結果,這是個大國博弈下的怪胎,一個又具備極強自主心態的怪胎,最簡單的做法當然是清除掉這種國家領導人,然後順應南方相對更好的民生生活,這片土地上就和平而生活幸福了……但這從來都不是對中國最有利的結局。
這裡永遠都是中國抵禦整個東北方向無論美國還是日本甚至遠東俄羅斯的灘頭隔離帶!
齊天林注意到周圍的幾名近衛和穿着便裝的人員中,有個別人似乎在關聽談話,他也不覺得意外。
年輕元首同樣是察言觀色的好手,思考中擺擺手,讓所有人都退下,才沉聲:“你代表哪一方?你有什麼意圖或者說你想得到什麼?”
齊天林可以傲然了:“我代表我這一方!”還是坦承一下自己的實力:“我掌控北非七個國家的實際政府,擔任美國總統顧問,直布羅陀總督和歐洲多國職務,日本臨時政府委員,聯合國特使,我這樣的情況還不足以成爲獨立的一方?”
同齡人的反應不是驚訝卻是皺起眉頭來:“你傾向西方世界?”
齊天林笑着搖頭:“和意識形態無關,我只是給你輸入籌碼,軍事方面可以援助你抗擊任何一方,明確的說,就是無論中國、俄羅斯還是韓國,我都能協助你抵禦,也能幫助你對內治安,這樣你才能把大量微薄的國家財政從龐大軍費開支中挪出來,投入民生,當然,我明白,生活好了,老百姓想得就多了,問題也多,但你現在這樣只能依靠外部援助的模式是個死循環。”
年輕元首遠比他外表來得敏銳:“你這不算援助?”
齊天林點頭:“天上不會掉餡餅,有幾種模式可以作爲我們之間交換的形式,我有龐大的商業投資,可以在朝鮮建廠生產加工,以此提高朝鮮的經濟收入能力,另外單一的投資方也能保證不擾亂你的思想格局,而且我沒有韓國在朝鮮建廠的政治企圖,我需要的只是一個平靜的朝鮮,對世界無害,不需要用嚷嚷來恐嚇世界的朝鮮,我想你們嚷嚷這麼多年,自己也累了……”
同齡人不在乎齊天林的調侃:“還有呢?”
齊天林就笑得有點詭詐:“我是什麼人?全球第一大武裝承包商,你有什麼,大量耗費你軍費,卻只是用來恐嚇周邊不投入戰鬥的軍人,你把人手提供給我,到世界各地工作,他們打工賺回來的錢……尼爾泊的萬餘名廓爾喀僱傭兵就是一筆巨大的外匯收入,你能給我提供的量,就比這個大得多,對吧?而且你還不用裁軍,所有軍隊保持常訓,甚至政治工作依舊由你的人自己負責,好吃好喝的軍費等於我幫你承擔了。”
如果說第一個提議還有點了無新意的話,第二個方案頓時就讓年輕的國家元首恢復到之前興致勃勃的模樣:“就這個!具體說說看?”
真的,以朝鮮這麼巴掌點個地方,齊天林控制國家最小的卡隆邁都四倍於這樣的國土面積,卻擁有全世界第四大軍隊規模,兩千多萬人口裡居然有百萬雄師!
這纔是這個國家爲什麼絞盡腦汁都生活得那麼貧困的根本原因。
齊天林在外面閃躲騰挪了這麼些年,也不過十來萬僱傭軍,而這位笑眯眯的同齡人真是牢牢掌控了上百萬軍隊才順利上位的,可能唯一就是在這個體量比較上,齊天林比人家還差得很遠呢!
齊天林哈哈笑起來,如數家珍的給對方掰手指算數:“我現在下屬三大防務公司,美國重建公司就不用說了,現在主要是在美國本土,綠洲防務就主要是承接歐亞大陸中高級任務,成員以歐亞籍員工爲主,這個現在是獲得了聯合國授權的,俄羅斯跟烏克蘭這次的糾紛就是這部分人手出面解決,綠洲工程公司主要在非洲和亞洲工作,舉個例子來說,譬如這次的緬甸國內行動,如果我用你提供的人手參與聯合國授權任務,一萬人,十天行動期間,就能產生過百萬美元的外匯收入,完成行動以後,現在我用了三千名廓爾喀長期駐紮在緬甸維持國家安全,現在都還急需其他人員參與,有興趣試試麼?”
所以說漢默爾擔心齊天林把國家公司化模式往外推廣,真的會帶來很多意想不到的結果,是真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