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6章 殿下要入贅（76）
蘇元恪被胡林梧臉上的笑刺得有些不自在，今日父君怎麼那麼奇怪？
以往他可是最擔心母皇的，這會兒瞧着卻又好像有些高興，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只是蘇元恪一向不夠聰慧，也根本就沒往別的事情上想過。
胡林梧帶人提着食盒去了皇上的院子，門口的侍衛並未攔他們，直接將人放了進去。
面色蒼白的皇上此時正躺在牀上, 毫無血色的脣上還掛着幾滴鮮血。
伺候在一旁的太醫個個面色凝重，一臉的灰色。
胡林梧緩緩來到牀邊，朝衆人問道：“皇上怎麼樣了？”
太醫院首上前猶豫道：“回皇貴君的話，皇上這是怒急攻心傷到了心脈，情況……不太好。”
胡林梧放在暖袖中的手猛的一緊，看着牀上的女人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滋味兒。
他愛慕了這個女人那麼多年，卻從未走入過她的心。
胡林梧忽然放開了皇上的臉，恍然道，
“不，還有大皇子，臣侍也很快就會送他去陪你們的。”
她暗中查了五年都沒有什麼答案，原來竟是因爲如此。
哪怕她都要死了，他也不想讓她知道事情全部的真相。
帶着怪異香氣的衣袖在皇上鼻尖拂過，胡林梧眼角滾出幾顆淚珠，卻努力隱忍着不讓它掉下來。
待屋內只剩下皇上的近侍和蘇元恪時，胡林梧才上前握住皇上的手。
“皇上，皇上，您能聽見臣侍說話嗎？”
胡林梧本沒想今日就朝皇上下手的，奈何天助他也，太女竟主動上去送死了。
可躺在牀上的人卻是半點反應也沒有。
其中一個侍兒離開前偷偷看了胡林梧一眼，很快又斂去眸中的冷意，跟着退了出去。
他那個時候想要接近皇上，便想着將當時還小的三殿下養在身邊，可皇上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胡林梧緊攥在一起的手緩緩鬆開，心中的愧疚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不甘。
這麼好的機會他若不把握住，那可真是對不住自己了。
他見不得那個賤人的種還活在這世上，不只是大皇子要死，他生的那兩個小孽種也都要跟着去陪葬。
而後將四皇女送給了他撫養，可四皇女如何能與三皇女相提並論？
所有和那賤人有關的一切，他都會毀滅。
卻在他提及蘇柒若時，皇上又多忍了一會兒。
若是換成別的女兒出事, 她絕不會被氣成這般。
看着跪在那裡的幾個太醫戰戰兢兢的模樣，胡林梧故作大方地朝她們擺擺手道：“你們去給皇上開一些安神的方子讓人去煎藥，不必在這裡跪着了。”
她不是在乎永安王嗎？
那他就要了永安王的性命。
雖然相比於兩個女兒，皇上對大皇子的關心少了些。
還有陸丞相府、顧將軍府、葉太傅府，以及遠在西北的鎮國公府……
“哈哈……臣侍心裡明白，您也是懷疑臣侍的吧？只是苦於沒有證據，便想借着對臣侍的寵愛讓臣侍放鬆戒心，露出馬腳。臣侍不妨告訴您，君後的死並非臣侍所爲……”
室內再無旁人，胡林梧才輕輕放開皇上的手，撫上她的面頰，拭去她脣上的血珠。
胡林梧哭哭笑笑，聲音並不大，但這些話落在躺在那裡的皇上耳中，卻猶如一道驚雷。
幾位太女忙俯首道謝，顫着雙腿離開。
雖然只有三個字，但胡林梧心知，那是因爲她們身上的傷好治，毒卻無解。
都說帝王無情，她也一樣。
胡林梧皺着眉頭又問道：“太女殿下和永安王那邊如何了？”
其實胡林梧還是沒有敢說實話，他並非只是猶豫了一會兒，而是將那藥藏了起來。
想到自己方纔給皇上下的藥，胡林梧又放心了幾分。
“如今您和您的兩個嫡女既是都活不成了, 那臣侍便讓伱們做個明白鬼。太醫們沒有診錯, 君後哥哥並沒有中毒，他的確是舊疾發作而亡，臣侍當時就在他身邊。只不過，臣侍也並不無辜，他的藥就在臣侍手邊，他當時讓臣侍將藥遞給他，臣侍耽擱了一會兒，沒想到他那般不爭氣，竟就那麼去了。”
但那到底也是君後的兒子，皇上對他的寵愛仍舊勝過旁人無數。
說着，胡林梧忽然大笑起來。
胡林梧瘋了似的大笑起來，然而那笑還未結束，脖子上便貼上了一把冰涼的利劍。
“臣侍五年前便與您提過要撫養三殿下，可您寧可將她送去西北都不許她與臣侍親近。您不相信臣侍，可臣侍那會兒又怎麼會捨得傷害您最喜歡的孩子呢？”
“恪兒, 你帶他們去外面候着, 父君與你母皇說說話。”
胡林梧自嘲一笑：“如今臣侍已經想明白了，有些東西註定是不屬於臣侍的，既是如此，那臣侍便只好換成別的了。”
“您放心去吧，這江山臣侍會替您守着的，您不是喜歡君後嗎？如今到了那邊，你們一家四口就可以團聚了。”
只是他不想說。
蘇元恪跪下朝皇上磕了個頭, 這才帶着屋內的人離開。
胡林梧的手指觸上皇上的眉眼，那處竟無半分反應。
胡林梧又瘋瘋癲癲說了許多事情，皇上聽得都想“詐屍”了。
她將僅有的感情都給了那個男人。
“皇上，您不要怪臣侍無情，要怪就怪您心裡一直都沒有臣侍。當年您寵幸臣侍是因爲臣侍待君後恭敬，後來您升臣侍爲貴君乃至皇貴君，是因爲太女殿下一直在往臣侍身上潑‘髒水’，您覺得臣侍受了委屈。”
沒有人能在那藥下活着醒過來，倒是他多慮了。
那太醫垂眸道：“不太好。”
這二十多年的不甘心都是她給的，如今便是她因自己而死，也是活該，誰讓她先負了他。
躺在牀上的皇上忽然睜開了眼睛，凌厲的眸子射向笑容僵在臉上的胡林梧。
“不，不可能。這迷魂香無解，你，你怎麼會……”
胡林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藥是他親自下的，怎麼會不管用了呢？
皇上擡手捏住胡林梧的脖子，冷聲道：“你是想問朕怎麼會還活着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