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我也會以你表姐的身份爲你備上一份嫁妝，風風光光的送你出嫁。”
蘇柒若不會娶林子恆，卻也願意做他的後盾。
這孩子本性純良，不會做什麼傷天害理之事，看在她父親的份兒上，她多護他幾分就是。
有蘇家這層關係在，誰又真的敢去欺負了他不成？
“可我不想嫁給別人。”
“爲何不想？你與其苦求一個對你無意之人，爲何不願嫁給一個能像你母父一樣將你捧在手心裡疼寵的人，你是傻子嗎？”
林子恆只一味地搖頭，他也不知道自己這些年的堅持到底是爲了什麼。
只是他從來想嫁的人都是表姐，不是旁人。
“既不是傻子，自然當知道嫁給不喜歡你的女子會有多痛苦，你當知我從來都是個冷情之人，若我不願，誰都逼我不得。若你執意鑽了這牛角尖，日後我蘇家與你再不來往就是，總能有法子斷了你那些不該有的念想。”
“表姐，你別這樣。”
林子恆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他又何嘗不知自己這輩子沒了嫁給她的指望。
趙瑜從假山後面走出來，偷聽了那麼一場對話，他也不知是該覺得慶幸還是悲哀。
“趙公子這般偷聽可不像君子所爲。”
林子恆這一生過得太過順遂，唯有她成了他唯一的求而不得。
剩下的話他便再也說不出來，因爲他怕自己說着說着就又要哭了。
那人腳步輕緩，一聽便知是個男子。
以她的武功，早就發現了假山後面有人。
趙瑜歪着腦袋看向蘇柒若，這滿上京城的確沒有人能及得上眼前的女子。
哪怕再不願，他也清楚自己的結局會和林子恆一樣。
相比來說，等了這麼多年的林子恆就可憐多了。
不然她不會連看都不願意去看他一眼，亦是半點兒關心都沒有，好似他的生死本就與她無關似的。
蘇柒若不喜歡的人，任是誰也強迫她不得。
“那恆兒先行告辭了。”
“蘇姐姐原來竟是這般不懂憐香惜玉。”
原來他也不過就是她眼中的其中一“濫”。
林子恆顫顫巍巍地離開，蘇柒若也沒起身相送，而是疲憊地揉了揉眉角，片刻之後，纔對着假山後面道：“出來吧！”
趙瑜到底是武將家出來的公子，落落大方，心思坦蕩。
但趙瑜心裡又隱隱有些失落，哪個男子不想嫁這世上最優秀的女子，然而他沒有那個福氣。
“這二人秉性皆不錯，家世又好，模樣也都是一頂一的漂亮，你連這樣的都看不上，這整個南楚怕是也再沒有能及得上他們二人的了。”
趙瑜看了一眼那塊林子恆之前坐過的石頭，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選擇坐了過去。
從他自殺被人救下的那刻起，他就知道，她心裡是半點也沒有他的。
這一場大哭，算是給林子恆這場沒有結果的愛戀畫上了一個句號。
“寧缺毋濫？”
蘇柒若也沒什麼表情，並不因趙瑜偷聽了她與林子恆之間的對話而有所不悅。
“你是想終生與我不再相見，老死不相往來，還是想重新做回我的表弟，希望你好好想想。若想明白了，就聽叔父的話，莫要再做那些不合時宜的傻事，日後我還會像年少時那樣護着你，絕不讓任何人欺負了你去。”
“若我誰都看不上呢？”
“人生本就是一場修行，沒有誰是一帆風順的。你只當這是你修行路上所歷的一場劫難，如今既是過去了，前面便是你的新生。”
自此，他便只是她的表弟，唯一的表弟。
還好，陷得不深，能夠來得及抽身離開。
蘇柒若想，今日過後，林子恆應該能長大了。
林子恆起身朝蘇柒若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標準的大禮，鼻音濃重地道歉：“這些年是恆兒不懂事，給表姐帶來了諸多困擾，還望表姐莫怪……”
“今日請來的都是京中才貌俱佳品行不錯的青年才俊，趙公子可以慢慢挑，待挑到心儀的，自有祖母與鎮國公聯繫去爲你商議親事。”
等他哭夠了，蘇柒若才緩緩開口。
像女子們朝蘇柒若抱了抱拳，然後告辭離開。
可他卻又覺得很悲哀，明明這蘇府主君的位置離他那樣近，連蘇老太傅都答應了，卻偏偏卡在了蘇柒若那裡。
趙瑜細細品味着蘇柒若口裡的這四個字，忽然自嘲一笑。
“也罷，那趙瑜便先在此祝願太傅大人早日覓得如意夫郎，真心同執手，恩愛兩白頭。”
“我本也不算什麼君子，不過一小男子罷了。”
按理說應該慶幸纔是，他方動心就知她的拒絕，還能快些收回來。
紀青和裴子斐從假山上面跳了下來，也學着蘇柒若的樣子靠在她身後的大石頭上，歪着腦袋看她。
奈何這人冷心冷情，連林子恆那樣癡情又絕色的人都看不上，他並不覺得自己會有本事站在她身邊。
因爲他的感情讓她避之不及，她這些年才處處躲着他，讓他想見而不能見。
林子恆站在那裡並未應聲，蘇柒若淡淡道：“去吧，讓你姐姐們帶你回家，好好陪陪叔父。”
其實林子恆也知道，若他只以她表弟的身份存在，蘇柒若待他定是會比現在好上千百倍。
林子恆頂着哭腫的眼睛看向蘇柒若，咬着已經出了血的脣顫聲道：“表姐，恆兒知道了，以後絕不再做讓表姐爲難之事。”
裴子斐不由得替蘇柒若可惜起來，若皇上年歲合適，這林子恆和趙瑜無論哪一個拿出去都是做君後的身份，偏偏眼前這呆子一個也看不上。
“感情的事情急不得，當寧缺毋濫纔是。若趙公子不喜，那便再繼續挑，總會有適合你的人出現。”
“當真不後悔嗎？”
紀青也用手肘碰了碰蘇柒若，半似玩笑半似認真地問道。
蘇柒若搖搖頭：“好是好，卻沒有心動的感覺，所以不想誤了他們。”
若是所娶之人讓她連心動都不曾有過，她也不敢保證自己和這樣的人過一輩子會不會厭。
既然不能保證一輩子對其忠貞不渝，就不該耽誤了人家的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