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妥協了寧凡和白可卿的事,周若嬋就不好再一味地爲難寧凡。白可卿那麼護着寧凡,爲難寧凡也是爲難這個寶貝女兒。周若嬋只能一聲嘆息。天底下哪有父母想爲難自家孩子的。
“可卿,你三爺爺那邊,我會去說說的。老祖宗那邊,我也去說說。你要跟着寧凡,我不管了。你愛怎麼着怎麼着吧。”周若嬋坐到椅子上喝口茶,剛纔廢話那麼多,口都渴了。
但是她沒想到,這時白可卿告訴她道:“媽,三爺爺那邊的事不用管了。就讓三爺爺去敲打一下寧凡吧。”
“啊?”周若嬋不明白,看着這個女兒疑惑,“你不是擔心寧凡被三爺爺打麼,現在怎麼不管這個事了?”
“又不是我想!”說到這個白可卿突然生起氣來,抱怨道:“媽,這是寧凡的意思。我也勸他了,不要去跟三爺爺打。三爺爺的鐵陀羅能夠剋制他的枯木逢春呢,我都擔心死了!”
“那寧凡想幹什麼?嘿,你說這小子怎麼那麼讓人不省心?我實在是看不透他,不然我也不至於那麼擔心。”周若嬋也有些氣了。
白可卿替周若嬋倒了杯茶,也給自己倒了一杯,喝一口潤了潤喉嚨,嘆氣道:“大概是爲了突然實力唄。他悟了枯木逢春後,一直都是靠着枯木逢春。或許他是覺得不能這樣下去,所以想尋求更大的進步。”
“爲了天道?”周若嬋皺眉道。
白可卿有些憂愁起來,說道:“大概也有這個意思。寧凡是個很好說話的男人,心態也很好。但是,你剛纔見到了,他同時也是個有傲氣的男人。在家裡,在外面,別人都拿我是天道高手的事說事,這多少會影響到他的。”
“不過,我又覺得寧凡追求的不僅僅是這樣的一個高度。”白可卿想起一路來寧凡做的事,從跑去西川滅唐門,再到臨時拉攏黎青禾,然後培育苗疆一族成爲新的西川勢力……這些,她總覺得寧凡所圖非小。
“寧凡去動唐門,我都陪在他身邊,而我所看到的他,好像對唐門的事並不看重。那更像是一個過場,他想要的事情,可能還在很遠的一步。”白可卿說出心中的推測。
周若嬋越聽就越鬧心,怎麼感覺這樣的男人很不靠譜啊?
“或許他是爲紅牆做這些事。”白可卿皺眉思索後出聲道:“他在紅牆沒有實際的名義,可是卻幫紅牆做了不少事。紅牆有位大人很看重他,那位大人……我約摸猜得到是誰。小時候看新聞的時候我就很尊敬他了。如果是爲他做事,我是支持的。或許,這也是寧凡想要的一個高度。”
周若嬋聽到白可卿的話,一陣詫異。沒想到寧凡那浪蕩不羈的樣子,竟是深得紅牆看中,還是爲紅牆做事的。
“好了,媽,這些事先不說了,寧凡的事我會看着辦的。”白可卿收起那些思緒,說道:“寧凡要和三爺爺交手,我就隨他了。不過我會讓三爺爺看着點的。等一下我也帶寧凡去見見三爺爺和老祖宗,興許他們能指點一番寧凡。”
周若嬋點頭,說道:“那你晚上記得回來早些吃飯,咱們一家好久沒聚在一起了,要好好慶祝一下。”
“嗯。”白可卿點頭,然後出了房間找寧凡。
此時寧凡和白天宏走在一起,到了一處石壁前。石壁上伸出一塊巨石,巨石懸空,下面是數十米高空。白天宏跳上了巨石,寧凡
跟着。然後從上面看到非常美麗的一幕。
時間已是傍晚,天邊紅暈一片,把大地襯托得明亮不少。往下望去,是山與山之間,以及同山不同高度間的房子,升起了裊裊炊煙。在那些山道間,平地上,不少人出來打拳健身。有年輕人,也有老人,還有小孩。
關帝村,全民皆武。此時的情況便是如此。寧凡俯看着,把這些連成一體,場面倒是頗爲恢弘。而那裊裊炊煙,想必是主家的女人開始在廚房忙碌。這是在大山裡,不用電或者煤氣做飯,頗有田園樂趣。
“寧靜的生活,讓人嚮往。”寧凡讚美道。
白天宏看看他,說道:“讓人嚮往麼……寧凡,你心不靜,呵……”
“是啊,心不靜。”寧凡輕笑道,但卻像是有些苦澀,說道:“對比出幸福。我想我是幸福的。但我還想讓外面的人同樣幸福。此時此刻,有些人,一個人在外面辛苦着。”
比如林玉璞,比如唐素菲,比如那些與惡勢力做鬥爭的人。
“太貪心了。”白天宏淡淡道。
寧凡點頭,說道:“若不貪心,就不會讓可卿委屈了。”
白天宏看看寧凡,猶豫了一會,說道:“老頭子跟我提過你。”
“嗯?”寧凡知道白天宏有話要說。他和紅牆的關係,在紅牆做供奉護衛的白鬚眉肯定跟白天宏說了。而他和白可卿的關係,白鬚眉肯定照顧一些他。紅牆那邊是什麼樣的風向,多少會跟他說一些。
白天宏看他雖皺眉疑惑,但實則坦然的樣子,知道他已經猜測到自己想說什麼問題。這個小子,真是成精的,不知道還有什麼是他沒看透的。
雖然寧凡精明,但白天宏還是想跟他說說,醞釀了一會,說道:“寧凡,你既然和我女兒走到了一塊,我就有責任管一下你。不然你出事,我女兒怎麼過?所以,有些事情,咱們說說。”
“好。”寧凡點頭輕笑。
白天宏卻是皺眉,說道:“紅牆對你的立場,你確定沒有問題嗎?”
寧凡沉默,想了一番,說道:“白前輩有提到紅牆對我的立場嗎?”
“倒沒有。”白天宏簡單道。
“那我也沒有。”寧凡輕笑。
“沒有立場?”白天宏深深皺眉。
在紅牆那種地方,怎麼能沒有立場?如果存在黨爭,那第一件事就是考慮立場問題。是站隊還是不站。站的話,站哪邊。不站的話,又如何避免今後的紛爭。即便不存在黨爭,也要明確立場。是做暫時的利器,還是長遠的入主候選,或者是……做棋子!
對於韓花凌,是紅牆培養的入主候選。而寧凡,卻是讓人看不透。種種跡象表明,他是利器。但是有時候又覺得他是棋子。
是利器還好一些,到時候急流勇退真英雄。但若是棋子,可能是那種用來犧牲換取計劃成功的一個小環節。
寧凡長長嘆氣,說道:“不需要在紅牆那邊有立場。現在的話,我要給自己一條退路。那就只能堅持自己。”
“這就是最大的問題所在。”白天宏接話道:“老頭子跟我說,你這個性格,既是紅牆欣賞的,又是紅牆不喜歡的。紅牆現在需要一批敢於革新的人,但又侷限於過去的條條框框中。這是有必要的。即便要變革,也不可能一次性放手。而苦就苦在,於變革中的身
先士卒者,怕是兩邊不爲人啊。”
寧凡笑了笑,說道:“初心不變,大道始終。”
白天宏有些詫異,看看寧凡,沒想到這小子年紀輕輕竟有如此覺悟。然後他笑出來,眼神裡滿是對寧凡的讚賞。他心情闊然開朗,對寧凡和白可卿的事不再有任何顧慮。他想,自己女兒跟着這樣的男人,應該不會差。
這時白可卿出來,看到他們後朝他們走過去。
白天宏看到她,點點頭,笑了笑,再拍拍寧凡的肩膀,說道:“好好陪可卿。”
寧凡回頭,白可卿走到了身後。她跟白天宏打了招呼。白天宏要走,她也不攔着。白天宏的心思自然是讓他們二人世界,插在中間沒什麼意思。
“爸的心情好像很不錯。”白可卿看着寧凡笑道。
寧凡點頭,說道:“伯父是性情中人,有些事情看得比較開。”
“說得好像你是個長輩,在對爸品頭論足。”白可卿撇了撇嘴哼道。
“哈哈。”寧凡輕笑。
白可卿握上他的手,說道:“我帶你去走走。”
“好。”寧凡點頭。
正值夕陽,晴朗的天,太陽曬了一天大地,雖是冬日,但並沒有顯得很冷。兩人並排走在一起,靠得有些近。白可卿會拉上寧凡的手,但遇到有人時,就顯得害羞,又放開了。夕陽拉長兩人的身影,時光靜謐,像一對夕陽下散步的幸福情侶。
白可卿跟寧凡聊一些家常,寧凡會點頭附和。有時候鬧點黃色小笑話,白可卿就既羞又惱,有些打打鬧鬧的樣子。不過白可卿心中歡喜,她覺得這樣很開心。
“我帶你去見見三爺爺和老祖宗。”走了一圈後,白可卿對寧凡說道。
寧凡知道這事關他們關帝村嫁女的規矩,點頭答應,“好。”
白可卿就帶着寧凡往山腰上走。那是老祖宗住的地方,一個小木房,連着一個大木房。小木房是老祖宗住的,大木房是老祖宗用來教書用的。老祖宗以前是個老師,就幹起了教書育人的工作。
這也是他備受關帝村的人尊敬的原因。關帝村的人太過尚武,幾乎不到外面去上學,那麼讀書識字這些,就都是從老祖宗那裡學的。
到了山腰上,一顆掉光了針葉的巨大蒼松下,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正坐在一個木樁打磨成的桌子前,跟一個年輕人下棋。
這個年輕人是老祖宗的親傳弟子,元清閒。
元清閒見到寧凡和白可卿,點頭笑着打招呼,十分儒雅,滿是書生恭謙的味道。然後他看回白髮老人,說道:“老師,我去沏壺好茶。”
“好。”白髮老人露出淺淡笑意。
這老人的頭髮是短的,只是全部雪白。他身上的皮膚明顯因爲蒼老而皺得厲害,給人一種垂暮的滄桑感。他穿着樸素的灰色衣服,穿一雙黑色的布鞋。看上去很普通的一個老人,但那盈盈笑意卻是如沐春風,給人一種他還有着無限生機的感覺。
他就是關帝村的老祖宗,最爲德高望重之人。
“可卿娃子,長大了,老師我都有些認不出了。怎麼,不過來跟老師說說話?清閒已去沏茶,別負了他的好意。”寧凡和白可卿在一邊站着,老祖宗倒是先扭頭笑着對他們說話。
白可卿臉色紅起來,感到尷尬,趕緊拉着寧凡去問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