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之後，我的意識漸漸清明。
我的手上掛着點滴，顧澈小心翼翼地將我抱在懷裡。
我看着他的臉，眼睛紅腫，啞着聲音問道：“這是哪裡？”
顧澈低頭看了我一眼，輕聲說道：“我的公寓。”
我擡眼打量了一下，這個房間明顯的是他的臥室，裝修的風格簡約低調，色調也簡單，大部分用的是黑白灰，到是符合他的性格，只是在大牀的附近添了一些醫療器材，臨時改裝成了一個病房。
我看着頭頂不遠處的輸液瓶，低聲問道：“到底怎麼回事？我怎麼會在你的公寓裡？”
顧澈看着我，輕聲說道：“你的身體還很虛弱，等你好一點我再告訴你……”
我閉上眼睛，淡淡說道：“你現在告訴我吧……孩子都沒有了，我還有什麼可怕的……”
顧澈輕輕握住我的手，沉默了半天，然後低聲說道：“從上次你落水之後，我就一直派人暗中保護你，所以今天你出了車禍之後我的人第一時間把你送到了醫院然後通知了我……你的身體有些擦傷，然後還有點輕微的腦震盪，但是除了……除了……”
說到這裡，顧澈的聲音有些艱澀起來。我低着頭，輕聲接道：“除了孩子沒了……”
顧澈把身子放低，做了個深呼吸，繼續說道：“除了那個，你的身體其他地方都沒有事，你在醫院急救的同時，我已經安排人提前佈置公寓這邊，所以你的手術剛一做完，病情稍稍穩定了之後，我就立即把你接回了公寓……凱旋……你足足暈迷了兩天……”
我聽了，低頭不作聲，他做得這麼謹慎，那麼足以說明車禍是蓄意而爲了，從我出事的那個角度來看，當時那輛車應該是想撞死我，可是沒想到阿若的卡宴安全性能那麼好，我只是在巨大的衝擊力之下沒保住孩子。
想到這裡，我的心一顫，一下子想到阿若，我猛地擡頭看着他顫着聲音問道：“阿若呢？阿若怎麼了？她有沒有事？”
顧澈輕輕拍了拍我，低聲說道：“那輛車的目標是你，所以她沒有事，她很好，我已經安排人幫她處理了，她知道我是誰，所以很放心地把你交給我……”
聽到這裡，我的一顆心纔算是放下，我擡頭看着他問道：“你知道那輛車是衝着我來的？”
顧澈沉默了一下，點了點頭，接着輕聲說道：“我的人已經跟了他幾天了，原以爲他只是暗中監視你們而已，所以我的人也並不想打草驚蛇，因此就只是跟在他的後面，可是沒想到那天早上你們去了菜市場之後，那輛吉普車會突然撞向你們……”
聽到這裡，我的心猛地一收縮，我想起了那輛車，在我剛剛查出懷孕的時候他曾經出現在老宅門口，沒錯！就是那輛車，一款老舊的黑色吉普，當時就跟在阿若的車後！
我想到這裡，幾乎是驚出了一身冷汗，原來華容早在那個時候起就已經按排人監視我了，也就是說我的一舉一動都在她的監控之下，所以早上在菜市場發生的一切，華容一定是第一時間就知道了。
所以我知道了那輛車爲什麼會突然撞向我，因爲華容已經知道她僱人害我的事情暴露了，所以狠心之下，直接用了殺招。
可是她沒想到，我除了流產失去了孩子，身體其他地方卻並沒有什麼大礙，更讓她想不到的是，顧澈竟然已經提前安排好人去保護我，而且在我入院的當晚就將我轉移了。
想到這裡，我看着顧澈，聲音顫抖地問道：“那輛車呢？車上的人呢？有沒有捉到？”
顧澈輕輕嘆息了一下，接着說道：“人已經死了，當場死亡，當時幸虧你朋友的技術好，方向盤打得很快，他的車直接撞到了兩個車門中間，由於他沒系安全帶，撞擊力過大，直接撞到了擋風玻璃上……”
我一聽，心立即灰了，事到如今，竟然死無對證了。
顧澈明白我的意思，他伸了手指，將我腮邊的髮絲輕輕勾到了耳後，看着我的眼睛低聲說道：“小凱，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我也知道這些事是誰幹的，所以你放心，我一定會爲你和……和孩子討個公道……”
聽到孩子兩個字，我的心一疼，眼淚一下子涌了上來，我哽咽着說道：“你知道孩子是你的……”
顧澈低嘆了一下，然後抱緊我，在我的耳邊輕輕吻了吻，心疼地說道：“你以爲那天晚上我真的被你下的藥迷得神智不清了嗎？你當真以爲我不知道你來過嗎？”
我淚眼朦朧地擡頭看着他。
顧澈接着說道：“小羅是我的助理，他把你來過的事第二天原原本本的告訴了我。而且最重要的是，那個藥對我來說並不會產生那麼大的效果，我在國外時有一段時間吸大，麻，所以像那種劑量輕的至幻劑，對我來說只是有一點作用而已……”
“所以你當時來的時候我是知道的，但是我實在是太想見你了，所以當時並沒有阻攔你，我想你也許就是想纏住我，不讓我參加第二天的婚禮……”
“如果你真的要那麼做的話，我想，那好，那我就不去了，只要你一直陪在我身邊，那我就不去婚禮了。我的心裡太難受了，所以你餵我喝了藥之後，我才能那樣任你擺佈，並不是藥效有多管用，而是……我真的很想你……很想抱抱你……”
我輕輕咬了咬嘴脣，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來。我所有的算計，他都看在了眼裡，可是還是不聲不響地任我擺佈。
顧澈繼續說道：“可是後來你要走的時候，那藥開始有一點點起效，我的大腦明明清醒的很，只是身體不聽自己的指揮，於是我就放你走了。我從沒想過你會懷孕，因爲我們第一次之後，我曾經擔心過這件事，後來你休學時，我打聽到了一些事，知道你吃過緊急避孕藥，我知道是我們那一次，所以我以爲這一次，你也會去吃，畢竟你才二十歲，而且即使我結婚了，你也會有自己的生活……”
他說到這裡，我已經抑制不住哭了起來。
“可是，小凱，我沒想到……我真的沒想到你會懷上我們的孩子……當他們告訴我你懷孕的時候，你不知道我心裡多高興，可是高興完了我又很難受，因爲我不能陪在你身邊，於是我派人密切地保護你，可是我千防萬防，還是疏忽了……”
顧澈將我緊緊地抱住，低聲說道：“對不起，小凱，我沒能保護好我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