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可兒忍着委屈,穿好衣服匆匆離開。
沈東澤拿起手機撥了一串號碼,很快電話便接通了,他語聲溫和的笑道:“妹妹,怎麼這麼大的火氣……好了,別生氣了,要怪只能怪鯊魚那個混蛋不懂事,惹妹妹生氣了,我在珊瑚號上準備了啤酒和烤肉,想向你當面賠罪,不知道妹妹能不能賞光呢……”
二十分鐘後,一陣低沉的引擎咆哮由遠及近,一輛紅色法拉利彷彿暗夜中的槍火衝破如鐵的黑暗在海濱停下,從上面下來一個身着黑色皮衣的女人,巧的臉龐,火爆的身材,已經足夠男人膜拜的了,但她整個人的氣質卻偏偏宛若一把鋒利的劍
!
幾個保鏢深深鞠躬,按照規矩打算搜身,聶青冷眉微挑,全身的氣場悄然凝聚。
“你們眼瞎了麼,連我妹妹都不認識了。”沈東澤站在後甲板上怒喝一聲,然後對聶青露出溫和的笑色。
海灘上的保鏢只好恭恭敬敬的帶她上了珊瑚號遊艇。
沈東澤剛洗過澡,臉上泛着優雅的光澤,披着紅色浴袍,手裡捏着一杯果香濃郁的紅酒,笑吟吟的站在甲板上:“妹妹,歡迎光臨珊瑚號,我恭候你已多時了。”
站在沈東澤的對面,聶青的目光一下子變得清澈如水,她摸了摸有些發燙的臉頰,終於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沈大哥客氣了。”
遊艇的一角擺着只烤爐,沈東澤做了個請的手勢,聶青坐了下來。
“妹妹,都怪我的人不懂事,惹你生氣了,我現在就幫你出氣。”沈東澤知道她不喝酒,於是親手爲她倒了杯冰水,然後打個響指,很快,從甲板下面走上三個男人,其中之一就是被聶青削斷五指的鯊魚。
鯊魚一看是聶青,瞳孔一陣收縮,下意識的把手放在腰間,沈東澤沉聲道:“鯊魚……”
老闆發話了,鯊魚不敢造次,只好悶悶的收手。
“過來坐。”沈東澤指了指身邊的座位
。
鯊魚瞪着聶青,不知道沈東澤要幹什麼,剛纔好的要幹掉聶青給自己報仇,但現在又對他待如上賓,但他知道自己的老闆一向深不可測,何況當着仇人的面也不好問什麼,只好疑神疑鬼的坐在沈東澤旁邊。
聶青自始至終頭也不擡一下,只是默默喝着杯中的冰水。
沈東澤爲鯊魚倒了杯啤酒,然後拿起自己的酒杯,溫和的笑着:“鯊魚,這幾年我對你怎麼樣?”
鯊魚受寵若驚的接過酒杯,不明白他爲什麼問這話:“沈先生對我高地厚。”
“好!算你有良心。咱們乾一杯。”
兩人一飲而盡。
沈東澤擺弄着炭火上的肉串,幽幽的道:“鯊魚啊,我沈東澤不是狼心狗肺的人,這些年你對我忠心耿耿我心裡一直很感念。五年前,你替我幹掉了一個死對頭,後來警方查到我頭上,你二話不替我把整件事扛了下來,爲此蹲了一年苦窯。有這事吧?”
鯊魚眼圈泛紅,“沈先生,您太客氣了,那次判了十年我也就蹲一年苦窯而已,全都託您的福。”
沈東澤繼續道:“三年前,我去燕京公幹,被對頭盯上,十幾個刀手追殺我,要不是你拼命保護我,我也活不到現在。你把上衣脫了……”
鯊魚聽話脫掉汗衫,黝黑的肌膚上一道道刀疤縱橫交錯,每一條刀疤都是一個慘烈的故事。
沈東澤吸了口氣,握住鯊魚的大手:“我一直記得你的好,在我心裡也一直把你當我的兄弟!”他隨手拿起一串烤好的肉串,遞到鯊魚面前。
由於激動,鯊魚的聲音有些顫抖:“沈先生,我的命是你救的,就算你要拿走,我也心甘情願
。就衝你一句兄弟,我就算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沈東澤忽然訝異的看着他:“你怎麼知道我想要你的命?”
“沈先生,你……”鯊魚驀然變色,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他想做點什麼,但已經晚了。
撲!
鋒利的鐵釺筆直的刺進鯊魚大張的嘴裡,從後脖頸探出,血,順着鐵釺刺刺的往外冒。
鯊魚瞪着眼睛,深色的瞳孔快速放大,彌散了整個眼球,喉嚨裡發出野獸瀕死般的喝喝聲。
“唉,你的確對我很好,可惜你得罪了我妹妹,人可以做錯事,但千萬不要做找死的事。”沈東澤嘆了口氣,在鯊魚肩上推了一下,鯊魚直挺挺的倒在甲板上,抽搐幾下就再也不動了。
看了眼鯊魚的屍體,聶青皺了皺眉,“沈大哥,沒必要這樣吧,爲了我你居然殺了你最信任的人。”
沈東澤忽然拉過聶青雪白的手放在掌中撫摸着,柔聲道:“青,還記不記得我們時候的事情。”
聶青臉上的冰霜漸漸消融,露出少女般的矜持和羞澀,忙把綿軟的手從男人手裡掙出:“當然記得,時候你一直保護我不讓別人欺負,有一次,我被三個男孩打了,哭着去找你,你發瘋似的爲我報仇,把那三個男孩差點打死。我記得那時候我才8歲,但那件事我一輩子也不會忘。”
“我時候怎麼做,現在還怎麼做,我發誓這一生都不許別人傷害你,哪怕一次也不可以。”
話到情濃,聶青的心一陣飛跳,眼神凌亂的無處躲藏,那個心狠手辣的青紅幫老大不見了,好似一位不經世事的姑娘。
沈東澤忽然一把抱住聶青,嘴裡噴着火熱的酒氣,“青,你喜歡我嗎?”
聶青沒想到他會做出如此大膽的舉動,她不敢看男人的目光,好像一隻受了驚嚇的兔,停了半晌終於點了點頭。
“做我的女人,好嗎?我會一輩子關心你,愛護你,再也不讓你在刀尖上生活。”沈東澤一口氣把話完。
聶青低着頭,腦子裡一片空白,她感覺再多一秒鐘,自己就要被融化掉了
。
沈東澤的手從聶青的脊背慢慢下滑,就在碰到她臀峰的一剎那間,聶青的眼眸驟然一縮,仿若鍼芒,本能的推開他的胸膛,沈東澤往後退了幾步,差點摔倒,一臉愕然的看着她。
我怎麼了,我怎麼了,爲什麼會這樣對待我喜歡的人?
聶青被自己剛纔的反應嚇了一驚,心裡不停地自問,眼神閃爍不定,過了一會兒,才道:“沈大哥,我確實喜歡你,也一直尊重你,但不代表你可以輕薄我,我也希望得到你的尊重。”
沈東澤沒想到這妞性子這麼烈,抱歉道:“青,對不起,你知道我不是那種人,只是太喜歡你了,所以……”
“沈大哥,別了,你的心意我都知道。我們……還是那個姓葉的吧。”她趕忙轉開話題,打破尷尬的局面。
“他叫葉承歡,是我的死對頭,因爲……”
聶青打斷他的話:“按照我們道上的規矩,不該知道的絕不過問,但是這個單我接了。”
“我想的是,之所以要你殺他,我和他之間的事還不算什麼,主要是想告訴你,你四哥被殺的時候,葉承歡也在場。”
聶青用力將手裡的杯子捏碎,冰水混着血水流了一地,“這麼姓葉的也是丁香一夥的,殺我四哥他也有份!”
沈東澤點了點頭,“所以葉承歡是我們共同的敵人。”
“你怎麼知道的?”
沈東澤拍了拍手,幾個保鏢架着一個滿身是血的男人上了甲板,“他是背叛東堂投靠煙雨堂的一個馬仔,你問問就知道了。”
那人一看是聶青,兩腿發軟跪在地上:“老大,饒了我吧,當時的情形要是不投靠煙雨堂,我們都會沒命。”
“你們老大被殺的時候,有沒有一個姓葉的男人在場?”聶青冷冰冰的問道。
“要不是有他幫忙,丁香也不可能逆轉局面,我們……”
聶青凝眉,拔刀,出手,鋒銳的刀尖劃過脆弱的喉嚨時一點聲音也沒有,那人不敢相信的捂住風箱般的喉嚨,血水大把大把的順着指縫迸出
。
砰!
一記狠辣的鞭腿將那人直接踢進了大海。
她迎着海風冷冷的道,“我保證世上再不會有葉承歡這個人!”
沈東澤暗暗吸氣,以這妞的脾氣和身手,要做她的男人看來風險不啊,除非哪個不怕死的有膽馴服這匹頑劣的野馬。
“據我掌握的情況,不光是你四哥,還有北堂堂主龍彪,你四哥手下的得力干將老虎都是被他親手幹掉的。從這一點來看,這傢伙的實力非同可。我勸你還是計劃周全再動手。還有,他的未婚妻林佩珊是我很重要的合作伙伴,不管你用什麼手段對付葉承歡,但千萬不要動他的未婚妻,好嗎?”他知道聶青的做事風格,對待仇人口味一向比較重,動不動就喜歡滅人全家,萬一傷害到林佩珊,他的整個計劃就全盤落空了。
聶青攥緊的白拳頭漸漸放鬆,終於點了點頭。
聶青心亂如麻,不想再呆下去,她要回去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思量下整件事,於是打個招呼就匆匆離去。
沈東澤看了眼地上的鯊魚,在他身上摸出葉承歡的照片和那張500萬的支票,用腳踢了踢他的屍體,“兄弟,別怪我心狠,我過我最討厭自作聰明的人。”
他仰望蒼穹,一方面有了許可兒這個人肉炸彈,一方面又有聶青這個撒手鐗,等於是上了雙保險,姓葉的敢和我鬥,我看你怎麼死!
這早上,葉承歡剛從房間裡出來,就見林佩珊一身正裝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素面上不施粉黛卻有種落水成的自然之美。
“老婆,早啊。”葉承歡一見面就覺得氣氛有點不對頭,平時這個時間林佩珊不是已經去了公司就是正在海邊晨跑。她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淡,一點不像是快要步入婚姻殿堂的新娘子,倒像是準備辦離婚手續的怨婦。不過他還是熱情主動的打招呼,絲毫不管人家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