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揮了揮手，副團長連忙遞上一張燙金紙。諾維斯基親手交給娜塔莉。
這是一份物品清單。有金幣，有珠寶，還有一些奢侈品。總價值，大概在一萬金幣左右，已經算出手相當闊綽了。
“帶我向國王陛下轉達謝意。”娜塔莉點點頭，不動聲色地說。她看着諾維斯基，覺得對方肯定還有目的。
“呃……”諾維斯基想尋找一個契機，卻一直沒能成功。只要咬了咬牙，直接說：“另外，國王陛下還有一個要求。”
娜塔莉嘴角牽動，露出那種“果然如此”的神情。點點頭：“請講。”
“國王陛下希望……”諾維斯基嚥了口唾沫，面對娜塔莉的目光，他有些難以爲繼。終於，咳嗽一聲說：“希望水晶神教能貢獻一部電臺，以及部分技術人員，安置在王宮裡……”
娜塔莉看着他，一言不發。
諾維斯基一時如坐鍼氈，目光移開，望向天花板。上面繪製着女神創世的圖案，畫工精細，確實值得瞻仰。諾維斯基覺得，自己大可以欣賞一個下午。
“國王陛下爲什麼有這種想法？”沉默良久，娜塔莉問。
“是這樣……這一次能夠救回斯諾將軍，全憑電臺的功勞。不過，通訊塔建立在郊外，距離王宮有點遠，消息傳送未免遲滯……”
“這麼說，國王陛下其實是在責怪我們工作不力了？”
“當然不是！陛下很滿意，否則也不會有這麼多的賞賜。但他覺得，如果電臺在王宮內，能夠做到更加迅捷的反應。”
娜塔莉看着他：“這是你的真心話？”
“是國王的。”諾維斯基搖了搖頭：“我只是傳達者而已。”
“那麼你的想法，也相同嘍？”
“這個……”諾維斯基覺得這話相當不好回答。斟酌片刻，說：“自然，這種要求在水晶神教看來，有些難以接受。這是很正常的，即便是我，也覺得有些不太妥當。不過，國王陛下並沒有其他意思，如果不是敵人太過猖獗，他也不會作出這樣的要求。一切，都是爲了這次戰爭。”
“水晶神教已經奉獻的足夠多了。”娜塔莉慢慢地說：“甚至，包括教宗的性命。楚門哥哥現在還沒有下落，危在旦夕，國王陛下卻在打這個主意……難道，他對楚門哥哥還存在着什麼猜忌麼？”
諾維斯基沉默了。良久，他擡起頭，似乎決定了什麼似的說：“沒有人比我更加了解楚門子爵了。從很久之前，我就一直在關注他。別管他身份什麼的，至少一點我可以肯定，他是一個好人，不會作出危害人民的事情！”
說完，他長長出了口氣，一吐心中塊壘，整個人頓時輕鬆了許多。斬截地問：“那麼，我該如何回覆？”
“就說電臺已經沒有了，除非把通訊塔上的電臺拆下來……”娜塔莉頓了頓：“可是，那個電臺已經完全固定，拆不掉，一拆就壞。”
“真的沒有了？”
“真的……”娜塔莉並沒有說謊。那種可以移動的電臺，只有那麼一個。官邸裡雖然也能接受信號，靠得卻是穿梭艙裡的設備。
“明白了，我這就去回覆陛下。”諾維斯基站起身，準備告辭。臨出門又站住了，回頭說：“如果你們想去救楚門子爵的話，一定要通知我。我也去。”
“怎麼去？全城都被圍住了。”
“你們一定有辦法。”諾維斯基點點頭，告辭而去。
看着諾維斯基離開，娜塔莉若有所思，和赫本說：“姐姐，我看這個諾維斯基，並不是個單純的笨蛋。”
“唔？”赫本沒明白：“那麼是不單純的笨蛋嘍？”
“不單純的笨蛋？哈哈，姐姐！真敗給你了！虧你想得出！”娜塔莉捧腹大笑，滾倒在沙發上。突然，她坐起來：“我們要不要去救楚門哥哥？”
“你有辦法出去？”赫本皺了皺眉。
“我有辦法。”娜塔莉微微一笑，有點詭秘。
城外。
南方帝休憩已過。人人酒足飯飽，準備攻城。這段時間裡，考文垂帝國並沒有再派出部隊騷擾。有了斯諾少將一敗，國王陛下終於認清了現實，安心守城。
這座城市極爲雄偉。城牆高聳堅固，彷彿一座堅不可摧的高山。如果不用重型機械，根本無法想象，到底用什麼手段能夠攻佔。
不過，南方帝暫時不用考慮這個問題，因爲他們現在面對的，並不是這樣得壁壘。
——那只是內城。
和歷史上大多數城市一樣，城牆越是厚重堅實，建造成本也就越高。算上郊區——比如甜水鎮——整個首都方圓幾十裡，再鐵腕的君主，也不會考慮修建一條如此綿長的城牆——除非他是秦始皇。
因此，除了那座堆砌歷代淨化的內城，圍繞在最外面的，只是很脆弱的一道防線。由木頭和土坯建造的外城，高度不超過五米，也就兩米不到的厚度。投石機只要瞄準了一下，就能砸破。
但南方帝國的苦惱是，他們辛辛苦苦運來的投石機都被燒燬了。僅剩的兩架展開搭在高地上，看着主樑上燒灼的斑痕，怎麼都覺得不大可靠。
總攻即將開始。戰士展開陣形，手握兵器，個個憋足了勁。他們在等待着，那個即將由攻城機械發出的信號。
“預備——”臨時任命的工程隊長髮出號令，一羣工程兵用力拉動繩索，兩架巨大的機械吱嘎嘎作響，彈射臂向後彎曲。三個彪形大漢，氣喘吁吁的搬起巨石，放置上去。
“放”字還在舌尖打滾。轟隆一聲巨響，左邊那臺工程車基座折斷突然折斷，那是被火焰燒過的地方，雖然經過加固，依舊不太牢固。在巨大的應力下，終於崩潰了。
新任工程隊長還沒來得及擡頭看。投石車已經沉重的砸在他的身上。近千公斤的力量壓上身體，連一聲呼號都沒發出，就便作了一縷冤魂。從得到提升到陣亡，他絕對是最短暫的工程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