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饒是古凡早就察覺到聖主畫像不對勁,如今聽到恆源親口這麼說,還是狠狠的震撼了一把。
“這到底怎麼回事?”古凡驚恐的問道。
恆源苦着臉,搖頭道:“具體的我也無法猜測,但這種事,在玄學命理上,被稱之爲——狂災。”
人的一生,或許會存在很多很多的巧合,但是類似於古凡所經歷的這種,所謂“不可能”的巧合,那便是天象之一,狂災。
聖主乃是整個小世界至高無上的主宰,她能夠隻手遮天,便意味着,放眼當世,絕對沒有一個人是她的對手,可稱天下第一人。
並且,聖主極端低調,甚至有無數人不清楚有這麼一號人物的存在,那麼古凡連續三次看到她的畫像,便屬於‘不可能的巧合’。
誰也沒有那個機會,能夠接連看見聖主的畫像,絕對沒有!
“師叔,我好像有點明白了。”古凡眉頭高高皺起。
“你說。”
“從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我身邊好像一直有人在暗中相助,很多時候都是不着痕跡的,最爲明顯的一次,便是我在神府之中被副府主當衆斬殺,然而卻沒有死,醒來就出現在另外一個地方了,這是否會是人爲的安排?”古凡愕然推測道。
恆源不住的點頭,道:“極有可能,我現在幾乎敢斷定,縱然你不認識聖主,那聖主也必然認得你!”
突然之間,身邊存在了一個恐怖無邊的大人物,古凡頓時就有些迷茫了,“你的意思是,暗中關照我的人,就是聖主?如果這是一場災難,爲何遲遲不對我下手?”
“你再仔細想想,你進入神庭,進入北域之後,最大的收穫是什麼。”恆源問道。
古凡沉吟了會兒,應道:“是修爲,不僅是神庭,從我進入那方小世界開始,修爲進展就相當飛速,碾壓一衆天驕,包括現在,再過不久,我便有機會晉升陽靈巔峰,這些都是看得到的,實打實的收穫。”
古凡本就聰明絕頂,剛剛回答完,他便心頭一跳,驚爲天人的道:“難道……待我晉升陽靈巔峰之日,便是被宰殺之時?!”
答案已經是呼之欲出了。
古凡這十年來,走過的每一個腳步,獲得的都是修爲上的突飛猛進,如果說,他沒有機會進入神庭,又何來陽靈後期的修爲?更別提是即將到來的陽靈境巔峰的契機!
而他進入神庭,是蘇立航刻意而爲之,這就無形佐證了,有人要他儘快的突破到陽靈巔峰。
三次目睹聖主畫像,以及那憑空產生的厭惡之感,結合當下的一切推論,終於讓古凡得出一個最終結論:自己是一隻被逐漸養肥,等待宰殺的肉豬!
“事已至此,已經非常明顯了。”恆源深感憂慮的嘆息一聲,道:“如果那聖主真的對你心懷不軌,絕對不會是單純的想殺你,把你暗中培養起來,再一掌轟死,意義何在?所以,她必然有着什麼大計劃,而你在她的計劃裡,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兩人的交談中,已然讓聖主的計劃昭然若揭。
並非聖主太蠢,而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這世界上,無論再周密的計劃,隨着時間的推移,隨着事件的發展,總會讓人抓住痕跡。
畢竟,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然而,對於聖主來說,她害怕古凡知道自己的計劃嗎?事情已經走到了今天這一步,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因爲古凡逃不掉,神庭,他依舊要回去!
古凡自己也非常清楚,十分沉痛的道:“我跑不掉,那樣手眼通天的大人物,無論我走到哪裡,只要她想抓到我,我都無處遁形。”
“是。”恆源深以爲然的點頭,道:“你已經避無可避了,早年我便算出你命運多舛,卻沒算到,最後一劫,竟會如此恐怖,挺過去,你便能逍遙一生,反之,以前所有的榮耀,都將隨着你的死亡,而煙消雲散。”
至此,古凡終於發現自己的天真了。
這段日子以來,他無時無刻不在幻想,晉升陽靈巔峰以後,也許就能重鑄仙醫門,也很快就能回世俗界了,殊不知,人生中最大的災難,正在緩緩靠近而來。
可是,任憑他們千算萬算,也始終沒有料到,承受這場災難的人,並非古凡一個,而是三醫九殺,全部成員!
在一路沉重的交談中,二人回到天仙谷,直接進入一方密室。
“現在該怎麼辦。”古凡有些侷促不安的問道。
“既然沒有了退路,那便只能反擊,高山擋路,那便——剷平它!”恆源蒼老的面龐,陡然涌現出一抹厲色。
聞言,古凡隨之哭笑起來,“小世界不同於古武界,那裡陽靈境遍地走,聖主之所以能夠成就聖主,我想她應該是陽靈境之上的存在,我拿什麼反抗?”
“你忘了兩件事。”恆源諱莫如深的道:“其一,你跟我說過,仙醫門信物乾坤鼎之中,有着一部《三生經》,其二,蠻族傳承,肉身成聖!”
陽靈境之上的這類人,放眼歷史長河,都鳳毛麟角,但毋庸置疑的是,仙醫門歷代門主,皆是這等修爲的存在,也便意味着,如果能夠修煉《三生經》,便有不小的機率,晉升陽靈境之上。
而蠻族傳承《虛空煉體決》,一旦抵達第九重之境,便能夠肉身成聖。
兩者綜合,法則和肉體雙修,雙雙抵達世人難以望其項背的巔峰,翻掌之間,百個聖主都形同土雞瓦狗。
這是古凡得天獨厚的優勢!
然而,目前的形勢非常嚴峻。
古凡沒有爲自己坐擁的逆天傳承而感到放心,焦慮的道:“聖主想讓我晉升陽靈境巔峰,理論上不會有任何意外,但我何來的時間去修煉《三生經》?”
“這些阻礙,都要靠你去一步步的跨越,沒有時間,你便要窮極一切的去創造時間。”恆源重重的道。
“好,這個暫且不論,但那聖主晉入陽靈境之上,恐怕已經有十足漫長的歲月了,就算我修煉了《三生經》,也抵達了那個層次,也不見得能夠匹敵。”古凡眉頭緊鎖的道:“或許如你所說,當下唯一的辦法,便是法則和肉體,雙雙抵達巔峰。”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恆源幽幽的嘆口氣,道:“九張殘圖,指向蠻王最後一個傳承,但如今你只有七張,耗費了整整十多年的光陰,才堪堪集齊,剩下的兩張,還遠遠看不到希望……”
“是啊,我等同於坐擁驚天寶藏,卻沒有鑰匙能夠開啓,如此一來,什麼都白搭了。”古凡嘆息道。
轉瞬間,兩人雙雙陷入沉默,氣氛顯得凝重至極。
以往的每一次挫折和危險,古凡都有信心去踏破,然而此次,他要面對的人,實在太過恐怖,恐怖到令他生不出反抗的心思。
他不是個很怕死的人,但是隨着每一個腳步的落下,他身邊逐漸有了不少視若珍寶的人,任何一人,他都不願意失去,如果自己真的死了,很難想像他們會是如何的悲慟。
二人在此整整緘默了數個鐘頭,最終,恆源面露毅然決然之色,道:“孩子,一路以來,都讓你獨自面對一切,你披星戴月,承受了太多不該有的苦難,如今,師叔只能最後助你一次了,此後,我將不再具備任何作用,仍然要靠你,去走完最後一步。”
這一刻,古凡驀然感到一股無窮的酸楚襲上心頭,並且也有了不祥的預感,淚水奪眶而出,他不知道師叔想做什麼,卻瘋狂吼道:“不,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