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
“你的職責是什麼?”
“爲每一位客人熱情服務。”
“你所理解的客人是什麼人?”
“每一位……光顧本店的人。”
“那麼他算不算客人?”
“是的。”
“可是我看到你讓你的客人‘自便’,這算不算是你的職責範圍?”
服務員被她一連串的問題問得面紅耳赤,都恨不得找個地縫兒鑽進去,“對……對不起……”
“你並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情,爲什麼要向我道歉?”
服務員馬上轉向葉衝,鞠躬道:“對不起。”
她剛要離開,那個女人又道:“我們還沒有點菜,難道你要去給我們拿白開水麼?”
服務員只好呆呆的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簡直萬分狼狽。
女人在葉衝對面坐了下來,並沒接服務員遞來的菜譜,“這位是我的貴客,你應該把菜單給他。”
服務員都快哭了,硬着頭皮把菜譜遞給葉衝。
說實話,看到現在連葉衝都服了,他這才明白,世界上最冷酷的不是男人整女人,也不是女人整男人,而是女人整女人。
他都有點兒不忍心再折磨這小姑娘,又把菜譜交給對面的女人,呲牙一笑:“我這人沒忌諱,隨便什麼都行,還是你點吧?”
女人點點頭,連看都沒看菜譜,直接口述了幾樣菜,就在服務員自以爲如釋重負時,她最後還不忘補充一句,“你好像又忘了一樣東西。”
“什麼?”
“這位先生一開始還要了一杯白開水,你不會忘了吧?”
服務員臉色又是一變,“沒……沒忘,我馬上就去拿……”
服務員剛忙溜之大吉,葉衝也算領教了這女人的厲害,“不好意思,來晚了,堵車。”
蘇墨凝淺淺一笑,忽然神色怪異了下,“你身上的味道好奇怪。”
“什麼味道?”
“說不清楚,好像是……血腥味……”
“估計是我衣服好久沒洗快變鹹魚了。”
蘇墨凝還想說什麼,忽然聽到壁掛電視的聲音,注意力馬上給吸引了去。
“現在插播一條緊急新聞,我目前所在的地方是我市三環路東段一條山底隧道,就在今天下午這裡剛剛發生一起嚴重的刑事案件,在我身後就是案發現場。正如大家所見的一樣,兩輛汽車已經爆炸起火,根據初步瞭解,死者爲五個成年男性,屍體已經燒焦,目前還不清楚他們的身份,警方正在對現場進行緊急勘驗。在我身後不遠處就是負責此案的陳警官,我們馬上向她瞭解一下最新的進展情況……”
鏡頭很快對準了一個漂亮的女警官,霎時讓人眼前一亮。
葉衝看得清楚,那妞正是差點兒把自己一槍爆頭的陳惜弱!
“陳警官,能不能透漏一下最新進展?”
“無可奉告。”
“我想廣大市民一定很想知道,死者是不是被人傷害致死,死者的身份能不能確定,你認爲兇手應該來自什麼勢力,還有,近幾
天市裡接連發生刑事案件,據說今天早些時候我市一家射擊俱樂部發生一起重大命案,你認爲這些案件之間會不會有什麼聯繫,你能不能給出破案期限,否則再這樣下去廣大市民的安全誰來保障……”
女警官沒等她把一連串的發問說完,便一把搶過記者的話筒,對着鏡頭冷冷的說道:“不管你是誰,給我聽好了,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會親手抓到你!”
看到這兒,葉衝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
蘇墨凝神色一黯:“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爲什麼會有這麼多喪心病狂的人?”
“每個人做事都有理由,說不定那些人也有屬於自己的理由。”
“什麼理由可以讓一個人殺人越禍?”
“這個世界上殺人的人多了,警察、軍人、政客,只不過有的人殺人見血,有的人殺人不見血。”
蘇墨凝擡起頭來,剛想說點兒什麼,一道道精緻菜品端了上來,她轉而道:“還是不說那些不開心的事了,吃東西吧。”
看着滿桌子香噴噴的好菜,葉衝早就食指大動,開始掄起筷子攻城略地。
蘇墨凝坐在餐桌旁,一手托腮靜靜的看着面前的男人狼吞虎嚥。
葉衝鼓着腮幫子咧嘴笑道:“吃相很難看吧,沒法子,粗人一個。”
蘇墨凝春眸微凝:“你真的是建築工人?”
“嗯。”
“具體是做什麼的呢?”
“簡單說就是掄大錘,技術活兒我也不會,也就是賣力氣掙口飯吃。”
“一定很辛苦吧?”蘇墨凝注意到他手上厚厚的老繭。
“我這人皮糙肉厚,賣力氣又累不死,就是馬洪那個王八蛋太黑心,居然拖欠我們的血汗錢。開始勉強還能應付,可到了後來就吃了上頓沒下頓,我乾的是力氣活,不吃飽飯怎麼賣力氣。”
他咧嘴一笑:“我跟你們這些白領沒法比,每天想的只有一件事,就是怎麼填飽肚子。”
聽到這兒,蘇墨凝眉宇微微變化,“那你爲什麼不早點兒離開那個公司?”
葉衝苦笑一下:“我連戶口都沒有誰會用我。”
“以後你有什麼打算?”
葉衝抽了口煙:“還能有什麼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吧,只要餓不死總有辦法。對了,你怎麼知道我的電話?”
“別忘了你不省人事的時候我就在你身邊。”
“昨天我喝大了,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麼?”葉衝寄希望能從這個女人那裡搞清楚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蘇墨凝把臉轉到別處:“對不起,我不想再提。”
葉衝一陣無語,那種感覺就好像自己從本方半場開始帶球,一路過關斬將,最後過掉門將,面對空門臨門一腳卻打了飛機!
他正要追問下去,店外響起一片雜亂聲,隔着玻璃往外一看,幾輛豪華超跑混着十幾輛改裝摩托停在門口,一道道大燈照亮整條街道,一聲聲轟鳴震得玻璃沙沙直響。
他們四處看了看,最後目光落到那輛普桑出租車上,“是這輛嗎?”
“一點兒沒錯,燒成灰我
都認得出來。”
“那小子一定在裡面。走,進去看看。”
咣的一聲,店門被人一腳踹開,從外面涌進一幫身着皮夾克、牛仔褲的男女。
爲首那個男子二十歲出頭,左耳打着哈雷耳釘,一頭焗染的飛機燙,一手拎着頭盔在大廳中央一站,聲音不高不低的問道:“外面那輛出租車是誰的?”
店裡的人都被那幫人的氣勢震住,竟然沒一個人敢吱聲!
葉衝一眼便認出這傢伙,正是被自己無意間內道強超的車手,只是沒想到這小子居然爲了屁大點兒事一路追到這裡,看樣子來者不善啊。
衆目睽睽之下,他竟然主動舉了舉手,耳釘男冷厲的目光掃來時不由露出幾分怪異之色。
耳釘男遠遠的打量他幾眼,眼裡充滿了不屑之色,隨後目光一閃落在蘇墨凝身上,“墨凝,你怎麼在這兒?”
蘇墨凝蹙了蹙眉,把臉轉向別處。
耳釘男來到葉衝跟前,“外面那輛車牌8279的出租車是你的?”
“嗯是,我正吃飯呢,要打車找別人吧。”葉衝磨刀不誤砍柴工,說話也不忘吃東西。
耳釘男冷冷的道:“剛纔在三環上超我車的就是你?”
“哦哦,我趕着來吃飯,一不小心就把你超了。”
他說的輕描淡寫,可在對方聽來卻無比諷刺,普桑超法拉利居然還“一不小心”?
“你叫什麼名字?”
“幹嘛,警察查戶口?”
“靠!”還沒等耳釘男開口,一個染着黃髮的胖子拎着胳膊粗的車鎖鏈子過來,揚了揚拳頭:“12點以後整個三環他說了算,警察管不了的事他能管!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這是什麼!”
葉衝順着他手指的方向,只見耳釘男脖子上掛着一個金屬牌,上面赫然刻着:FCC,NO.1。
葉衝眯了眯眼,“我讀書少看不懂,我只知道跟人說話的時候要有起碼的尊重,別拿你的狗爪子在我眼前晃來晃去的。”
胖子用拳頭一下下的撞着男人的胸口,“我去你大爺的!一個泥腿子還敢這麼囂張,我特麼就比劃了你能怎麼着,我特麼就看不起你,你有脾氣麼……”
他剛說了一半,聲音戛然而止,就好象舌頭被人一刀削掉似的。
衆人眼前一花,再看過去時才發現,胖子的胳膊已經被葉衝擰了過去,一腳踩着胖子肥厚的後脖梗子,疼得他只得背轉過身子單腿跪地,胳膊兀自發出咯咯的響聲,豆粒大的汗珠順着胖臉蛋子往下淌。
沒人看到剛纔發生了什麼,就好像那個其貌不揚的男人當着所有人的面表演了一個近景魔術,而那個胖子則剛好給他當了回托兒!
沒有人動彈,甚至沒人出聲,所有人只剩下一種表情。
誰能想到,一個吊兒郎當的傢伙居然一秒鐘就制服了一個體重200磅的胖子!
等那些飛車黨回過神來,紛紛涌了上去。
他們還沒到跟前,只聽“咔嚓”一聲骨響,胖子的胳膊給硬生生的卸了簧兒,殺豬似的“嗷”了一聲,那些人頓時再也不敢往前半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