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頂個屁用,以後走着瞧。”
陸雪癡輕輕的抱住他的身子,把自己的臉頰膩在他的懷裡,“老公,我不用你保我,我知道我有我的路,你有你的路,但我希望我愛的男人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你明白我的意思麼?”
事實上,這個女人根本就不知道面前的男人是這個世界上多麼獨一無二的存在,但有些話有些事葉衝是不會說出來的。
“我明白。”
“不!你根本不明白!”陸雪癡掙開男人的懷抱,從牀頭櫃深處拿出一張泛黃的照片:“你還記得我曾經給你說過我初戀的男人麼?”
“當然記得。”
“我沒有騙你,我覺得你的確跟他長得很像,這就是他的照片,你自己看看。”
葉衝拿過照片,只見上面是一個青澀的男生,穿着校服對着鏡頭憨憨的笑着。
他撇撇嘴:“根本沒有可比性,他比我可差遠了。”
“你比他強在哪裡?”
“至少我比他帥多了。”
陸雪癡攤開雪白的手掌,“那好,拿出你當年的照片給我看看。”
葉衝無奈的聳了聳肩,“沒有。”
女人皺眉:“別告訴我你以前沒有拍過照片?”
“的確沒有,以前我家裡窮根本拍不起照片,而且我這人也從來不喜歡拍照。”
“老公,他爲了救我已經死了,這麼多年來我只有他這一張照片,我一直留到了現在,而且從來都沒有讓別人看過,也從來沒有告訴過別人關於他的事情,但你知道我今天爲什麼要讓你看他的照片嗎?”
“爲什麼?”
“因爲我從今天起要跟過去的一切說再見。”說罷,她竟然將那張照片一下下撕了個粉碎。
葉衝正要開口,陸雪癡說道:“你想看我以前的照片嗎?”
“好啊,不過就算我不看也知道,我家小雪以前一定是個惹人愛的美人坯子。”
陸雪癡打開梳妝檯的抽屜,從裡面拿出一個相框,葉衝接
過來一看,只見照片上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女,生得水靈靈的招人疼,但青澀的眉宇間卻透着一絲與年齡不符的冷漠和叛逆。
“好水靈的一個妹子,可惜當年我怎麼就沒遇到你呢。”
陸雪癡微微一笑:“如果你當年遇到我,你會追我嗎?”
葉衝搖了搖頭:“不會。”
“爲什麼?”
“我當年不過就是個窮小子,你肯定不會看我一眼。”
一句話勾起了女人的思緒,她默默來到窗前,“你知道我是怎麼走上黑道這條路的嗎?”
“我也一直納悶,不管怎麼說你當初都是譚家的掌上明珠,爲什麼偏要走上這條路?”
陸雪癡望着窗外悠悠的說道:“這些事我從來沒有對別人講過,今天我就說給你聽。早年的時候,我們住在海天以北的蒼山腳下,後來搬到城市另一端的大清湖旁。在那裡我們住在一棟漂亮的房子裡,房子四周有雙重鐵柵欄保護,前面是一條兩旁裝點着粉色白色杜鵑花叢的風棱石小徑,小徑一直通到我家的大門。這棟房子按照當時的標準來看算很大了,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臥室,房子裡還有一個客廳、一個餐廳,兩個書房,還有一個義父用來處理事務和接見來客的房間。我記得整座房子都瀰漫着新鮮的木材味道,從起居室望出去便是一條像城堡護城河一樣的池塘,裡面暢遊着五顏六色的金魚。我們甚至有一個可以在夏天的時候泡一整天的游泳池。”
“在我房間的窗外種了一顆櫻桃樹,我曾經把它想像成一位好友,每當我有憂慮煩惱的時候,總是去坐到它的枝條下面。當時,除了擔付黑幫首領的職責,義父還有其他生意,一家工程施工隊,一家建材公司。我記得當時家裡總是住了很多人,有很多親戚以及前來拜訪的朋友,還有保鏢、司機、廚子、傭人,那時我身邊永遠都不缺少小夥伴,每天我們都在一起玩耍嬉鬧,現在想想那也許是我一生中最無憂無慮的時光。對於我們這些孩子來說,義父扮演了一個大過於天的角色。”
“義父擁
有各式各樣的車,絕大多數都是外國進口的。我們的車庫看起來像是一個擺滿了全新轎車和摩托車的展覽。當然,義父並不僅僅滿足於欣賞那些車,在閒暇時他也自己動手改造。如果他在停下等紅燈的時候旁邊碰巧有一輛高速馬力汽車,他會將猛的加油讓車衝出去,他每次都問我怕嗎,我每次都搖搖頭說不怕。我那一直對此耿耿於懷的義母經常求他不要超速駕駛,但我也和義父一樣,能從速度中得到滿足感。每到週末,全家人都會一起出去購物或用餐,每當我們離開家的時候,義父那鱷魚皮錢夾都會如同剛剛捕獲食物一樣鼓鼓囊囊,義母則是坐在她的化妝鏡子前一絲不苟的化妝和修飾髮型,當她步出家門時總舉着一頂遮陽傘,我便牽着她的另一隻手,打量她那在陽光折射下反射出彩虹光芒的貓眼石戒指。”
“‘當你長大後,這個就是你的了。’她當時這麼說,然後笑着垂眼看我,當時我並不理解她爲什麼會流淚,現在長大了才明白,只可惜她已經不在了,但那枚戒指我會永遠戴下去,這樣會讓我感到安心,感覺她還在我身邊陪着我。”
葉衝的目光落在女人手上的那枚戒指上,之前並沒有留意到,現在一聽才明白那枚小小的戒指竟有如此非同尋常的含義,也可見她對義母的感情十分深厚。
“義父終日忙於他幫內的事務和其他生意,但他會在新年後的第一週和家人待在一起,我們總是迫不及待的品嚐義母烹飪的傳統晚餐:用醬煮的蔬菜,小片煎蛋卷,甜豆子,板栗炒米飯,這些食物都精心陳列在黑色瓷盤中。在新年那一天用餐完畢後,全家到附近的廟裡做當年的第一次祈福。我們這些孩子會取一個福帖,然後義父和義母會念給我們聽,並解釋其中的含義。在我開始上學後的第一個新年時,義父走到我身邊,將一個小鐘形狀的護身符放到我手心。手心中的護身符彷彿有了溫度,如同我感受到了自身發出的力量,我將它掛在書包上面,每當休息的時候就用指尖去觸碰它,聽着這個小鐘清脆的響聲,然後又回到那個新年的快樂記憶中去。”
(本章完)